第三十二章 鬼老想收徒
“老不死的你真是丧心病狂，我就算是死无全尸也不会让你炼成尸奴。” 连自己都被鬼老头炼尸盯上，要被炼成没有五感灵识的行尸走rou，项焱心中凛然，不由地破口怒骂。 看到戚和不人不鬼的模样，宁愿痛痛快快地死，尸骨不存，也没人愿意死后被奴役，被炼成人形兵器，当成战斗傀儡驱使。 那些沦落之人知道自己死后的凄惨命运，九泉之下的灵魂也得不到安歇。 项焱当然不想重蹈戚和覆辙，然而冲动之下已经入局，在鲁长老超然实力下，根本没有可行的补救之法。 “小娃娃，老夫可不想暴殄天物把你炼成尸奴，不过，老夫的新法尚未完善，试验失败也并非不可能……”鲁长老嘿嘿怪笑。 “老梆子，管你新法旧法，老子就是不从！”项焱放声嚷嚷。 “别急着拒绝，让老夫给你说道一二。”鬼老头驾虹升空，声如鬼魅，问道，“小娃娃，你可听说那界之印记？” “自然听说过，不过了解不多。” “听说就好。伏灵界对大世界强者最大的吸引力，便是这即将出世的界魂印记。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也等了大半辈子，只知道因这印记的出世，伏灵出现了四大生命禁区，苍国之外，火云山脉深处的苍炎山，冰国国内的绝阴冰谷，风国镇守的噬灵荒海，沙国看管的邪影流沙地。而四大印记也将出现在这四处之地。” “四大印记？” “没错，火印、水印、风雷印、土印。若能得到四印之一，不但能以一域之力助力修行，那一域的印之力也将成为界印融合者任意支配的力量。” 对任何修士而言，这都是无上的大机缘，难怪有无数大世界的天子骄子愿意来到这苦寒之地历练。 项焱还年幼时，生活在项氏祖地寒楚战王府，族中有长辈曾一次又一次地严肃教导，若能掌握一方小世界，对修士的好处难以想象。 只是，大世界之外散落的子域是有限的，其中奥妙只有极少人能体会。 不说另外的造化三灵，如果在固始境就能融合伏灵子域的始源天火，那将是莫大的造化。 他忽然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有这样一段苦难经历，被放逐至伏灵子域，有幸得到神秘的天阙剑，有幸与界魂印记相遇，或许就是成就辉煌一生的开端。 不过，此刻被鬼老头盯上了，如果没了命，一切都是妄谈。 “老不死的，说这些界魂印记的事，和你血洗村镇，屠戮生灵，炼制尸奴的恶行有何干系？” 自始至终，鲁长老对于项焱的出言不逊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平静地接口道，“老夫做这一切，自然是要创自己的法，成自己的道。不过，既然界魂印记出现了，老夫怎能让其落入其他人之手？” “那与我又何干？”项焱嘶声诘问。 “老夫看中你了，想收你作我座下亲传弟子，一枚印记便是为师准备的拜师礼。”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等大礼还是留给别人吧。六道山内天骄俊才何其多，您作为六道山的大长老，随随便便就能挑到几个中意的，资质比我好的。”项焱赶忙摇头拒绝。 他心中明白，觊觎界魂印记的势力太多，鬼老头想分一杯羹，又想自立门户与六道山划清关系，自然是要组建自己的力量，新法就是他的力量之源。 “六道山的众弟子看似强大，实则一个比一个纨绔，一个比一个废物。就比如这禹皓，若不是他生在一个好家族，只怕比那些村里出的小娃都不如。” 鬼老头对六道山的后辈嗤之以鼻，越说越气愤，恨铁不成钢一般，“这么多年来，老夫造就看透了，如果生命有限，何必徒徒耗费去为他人卖命？不如细心钻研生死之力的奥妙，摆脱束缚，为自己而活。” 项焱一听，愈发地气愤，吼道，“你要为自己而活，就不让别人活？” “成大事不拘小节，有所作为自然就有所牺牲，等你到老夫这个年纪，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山脉深处大祸将起，这些人也难逃厄运，老夫不过是让他们早走一时而已！” 鬼老头语重心长，仿佛在细心教导自己的徒儿。 “老梆子，可惜你生命无多，看不到那一天了！”项焱出言讥讽，他逐渐感受到，鲁长老气血枯败，生命力已接近衰竭。 “小小年纪，cao心不少。先先管好你自己吧，尸奴即便是失败品，对付你一个小小的血海层次也是游刃有余。” 枯瘦老头轻叱，而后再度举起枯木权杖，挥出一道碧光，“过了他这一关，你便是老夫亲传弟子，过不了这关，那就和他一样，为老夫看家护院。” 碧光入体，戚和倏地消失在原地，项焱紧张起来，看不见听不见也闻不到，而且，感识中也没有尸奴的存在。 “呼……” 耳边风声一紧，尸奴探出爪刃从背后突袭，项焱快速向右侧身，喝道，“再强，也不过是一具rou壳。” 与此同时，他身体半跃凌空，左腿顺势旋摆，犹如一根横扫的铁条，卷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地抽向尸奴头颅。 “砰！” 尸奴不闪不避，以左臂硬撼，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果然，速度快了不少，力量更是强大了数倍。”半空中，项焱惊奇不定。 经过此前的几番比斗，项焱已极度自信，至少在固始境，若仅凭rou身之力，恐怕没几个人能超越他，即便是精修混元的暝渊，rou身也难与之抗衡。 但是，尸奴强硬如一座铁山，项焱全力出击却无法撼动半分，宛如与一座太古圣山相搏，有心无力。 一合之后，再度交手！ 两方动作迅疾刚猛，力道不凡，拳风如雷鸣，脚罡如地震，山路上隆隆作响，两人间的比斗，竟然比山顶上的十多人的混战还要激烈许多。 “砰！” 强强碰撞后，项焱坠落在地，却根本没有停留，刹那间再度凌空跃起，如掠水雄鹰，气势非凡。 “这是哪个村哪个镇的小娃子，境界虽然不高，但前途不可估量，老夫真是大气运之人。”枯瘦老头喃喃自语，很是满意，枯蒿的脸上流露出欣喜笑容。 下方，尸奴忽左忽右，形如鬼魅，频繁出击下让项焱有些难以招架，慌忙中不断后退。 不过，项焱虽然狼狈，守多攻少，但出手极有章法，不是仓皇应对，更像是积蓄力量，准备伺机反扑。 此时，他全身晶莹，散发如银月辉芒的宝光，右手持剑劈杀，左手持弓横抽，抗击尸奴沉闷的一拳一脚，震起呜呜之音。 战斗迅猛而激烈，只一起一落间，两方迅捷出手，至少放出十数击。 仿佛，尸奴并未彻底沦丧理智，不但保有战斗本能，还保有战斗智慧，拼杀间毫不示弱，双手猛然插地，拔起一块巨石当巨锤轮动。 项焱见机，青剑劈斩，长弓横抽。 一声轰隆巨响，巨石崩裂，尸奴因为力道被突然释放，脚下竟踉跄了两步。 只这瞬息功夫，项焱却迅速跟进，猛地跃起，还是右手青剑劈斩，左手长弓横抽，直锁尸奴胸腹。 “噗！” 早已枯败的rou身裂成数块，带着浓稠的黑血四散横飞。 “死灵而已，再强也不过是一具傀儡。”项焱不屑。 “小子，老妇突然觉得，拿你试炼新法有些可惜了！” 鲁长老形如幽灵，下方才结束战斗，他便驾虹而至，横在项焱身前，阻却其下山逃跑之路，桀桀怪笑道，“不过，付出多少才能汇报多少，只要能成就大事，这一切都不重要。” 辛苦炼制的尸奴被撕碎，老头没有丝毫心疼，反倒流露喜色，抛下山顶的战斗，挥舞枯木权杖直落在了山坡上。 项焱这才窥尽其全貌。 此时，他脱掉了一身黑色斗篷，露出满头蓬松的白发，瘦骨嶙峋的脸毫无光泽，只两颗眼瞳宛如两簇碧火，飘忽在深凹的眼眶中，昭示他还活着。 身上散发浓郁的阴寒尸气，仿佛来自地狱冥府，弥漫而出却令项焱气势陡降，宛如明旺的烈火遇见狂暴的疾风，只剩星星之火还在苦苦支撑。 老头全身干枯如柴，血rou干瘪如一具皮包骨，脸上褶皱不堪，全身乌让人心头发毛，仿佛是一个久不见天日的魔鬼。 但无形中，荡出一股恐怖危势，相比之下暝渊远不能及。 项焱矗立原处，一种无力以对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内心更是升起一股强烈的惧意，不敢轻举妄动。 “大坑！” 项焱暗中悲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瞎听从天阙的指引上山，果断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就没这些麻烦。 “前辈，我只是路过这里，与界之印记无缘，也和你的倒转乾坤大计不相干，咱们就此别过，如何？”项焱赔笑脸。 “与你无关？你拼命地往山上撞，杀我的看守仆从，一句无关就想打发了？”枯瘦老头阴恻恻地笑，让人头骨发寒。 “你想怎样？” “老夫伏于山间，如飘零的孤魂，二十年如一日地钻研亡灵之术，两度进化蜕变，如今正是大显神威之时！” 老头慷慨激昂，却声如鬼魅，喝道，“老夫别无他求，只是在寻找几个忠实的信徒，甘愿放弃生之力，接受亡灵召唤，成为魂仆。” “那就祝前辈早日得偿所愿，晚辈有要事在身，不敢耽误您的大计，告辞！” “小子，你可想好了！” 老头探出枯柴般的手，一把抓住项焱，令他无法动弹，狰狞道，“亡灵之术若能再度进化，炼成活魂契约之日，即是天地乾坤倒转之时，如果座下魂仆融合了界魂印记，伏灵子域的生与死便受老夫主宰，从而彻底地脱离大世界自成一域，到那时，老夫便是创世始祖，你们这些魂仆信徒就是始祖灵从，享受万古不朽！” “没兴趣。”项焱本能地发力想挣脱束缚，顿时体内血海奔腾，然而实力差距太大，挣扎是徒劳，倒让鬼老头一震。 “才开辟血海，就具备这般强悍的rou身，真是世间少有，恐怕激发了混元之力的修士，想以纯rou身抗衡，都未必敌得过你。” 老头眼神如鬼照般，不断在项焱身上审视，碧瞳鬼火忽然大盛，“竟然有八脉贯通之势，如此百年难得一遇的体魄，就算你自愿接受契约成为信徒，老夫也觉得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