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迷烟里（2）

    忽听得有声音自半空传来：“你这小子，妇人之仁，你今日救他，将来可别后悔。”

    高吟天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震，暗想道：“难道这老人是个坏人？”但见他须眉皆白，满头大汗，一脸疲惫的样子。

    那老者此时已不闻筝声，回过头一揖道：“多谢这位少侠救命之恩，他日再图后报。”此时司徒雷登自知已无力抗拒筝声的诱惑，言毕转身发足狂奔而去。

    高吟天忽听得一个声音从半空中传下，他不由地吓了一跳，他不敢回头，眼见得司徒雷登一溜烟也似的逃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高吟天啊高吟天，你今天是哪里不对了，倘若这人是个正人君子，你救也就救了，可你不知道这老人是要杀灵羽宫圣使的凶手吗？”

    他转念之间，不禁大为忧急：“我既知道他是坏人，还胡乱出手救他，必定惹怒了绝龙圣母，倘若这老人是个专门与圣母作对的妖邪魔头，岂非铸成了大错？”

    他想及此时，当际转身回头，向石崖壁上松巅深深一揖：“晚辈高吟天恭请圣母您老人家金安。”叫了两声都不见答应，又道：

    “晚辈高吟天无知，一时情急，竟然不思后果，不分好恶轻重，救了那个……老者……还清圣母恕罪，晚辈不思好歹，恭请圣母责罚。”

    但听得一阵山风吹过，此外无声无息，他不禁奇怪起来：“难道圣母她……走了？”他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崖壁松树之巅在风中摇摇晃晃，悠悠荡荡，却哪里有人的影子？

    眼见得绝龙圣母眨眼间不知去向，他心中不由地大有扑朔离迷之感，茫然回首四顾，却不见人影，几丝山风带着寒意吹来，一切都是那么沉静。

    石壁上犹自挂着几盏昏灯，似乎是这一夜杀伐的见证，但也已经失去了昨夜的光彩；天色已经微明，高吟天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不由地大是感慨：

    “这些人为争夺大漠神雕弓而滥杀无辜，故然可恶，但却一夜之间被圣母用筝声杀死，岂不是大大的杀蘖么？难道他们真的就该死吗？”

    忽听得不远处“咿呀”有声，高吟天寻声望去，却见一个汉子翻身坐起，手中比划，口中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

    他睁眼看时，却正是那个闽南土蹊峒主岳不哩，但见他手上比划，口中不断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不知说些什么？

    高吟天走了过去，正要问他，这时他身旁的孟违公、桑达、黎九平等人纷纷坐起，咿咿呀呀地吵过不休。

    高吟天心中奇怪不已，正要上前查问，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高少侠请了，高少侠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么？”

    高吟天回过头来看时，却是那位莫若兰不知什么时侯已走了过来，当下他随口问道：“是啊，昨晚还好好的呢，不知为何一下子就这样了？”

    莫若兰道：“他们这些人不知好歹竟然要与圣母他老人家作对，唉！他们的性命是留下了，但却都是武功尽失，又聋又哑，所以你看着不正常而已。”

    高吟天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原以为圣母的脾气，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原来圣母她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杀。”当下他连忙上前见礼。

    莫若兰还礼道：“高少侠不必多礼，这一次我们多承高少侠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徐图后报。”

    高吟天忙道：“大家武林一脉，理所当然，举手之劳，莫jiejie不必放在心上。”

    莫若兰微微笑了笑，说道：“好吧！那就大恩不言谢了。”言毕又看了高吟天两眼，心中大是好奇，暗道：

    “瞧他小小年纪，算在娘肚子里起始修练，也不过十八、九年的光景，如此道行，却怎么能抗得住圣母她老人家筝声？真是奇了。”

    要知道这《九曲夺魂引》是绝龙圣母一世引以为傲的曲子，专门以强劲的内力渗透声乐，杀人于无形，谁人敢听上半曲那必是自寻死路。

    只有高吟天却并没有将耳朵塞住，这对他们圣使来说，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她一时想不透其中原因，双目从上至下，又自下至上的向高吟天望了两遍，心中诧异不已。

    高吟天见她脸色温和，心中大有亲近之感。

    只听莫若兰又问道：“刚刚看见高少侠大展神通，武功似乎与两个月前大不相同，似有天渊之别，真是可喜可贺。”

    高吟天站起来躬身答道：“莫前辈见笑了，晚辈这点功夫和莫前辈相比不值一提，能得莫前辈赞赏，幸何如之。”

    莫若兰道：“什么前辈、后辈的，我不过痴长了兄弟几岁而已，以后你就叫我莫jiejie吧，我倒是很想认你作个兄弟呢。”

    高吟天听了心中大喜，当际施礼道：“那么兄弟恭敬不如从命，以后我就多个jiejie了。”

    莫若兰也是高兴不已，忙伸手扶起高吟天，说道：“兄弟，我瞧你功夫很好啊，敢问你是三清观那位真人的门下高足？可是你的内力又有点不象啊。”

    高吟天道：“莫jiejie你真是好眼力……不过，兄弟却是神龙派的门下弟子。”他想起黄石道人临走时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出他的名号的事来，便当际忍住不说。

    莫若兰心中惊异，脸上却满是似乎不信的神色，说道：“神龙派么？可没听说过，不过你这内功倒是很象我们圣母她老人家常说的‘小无极功’法，不知是不是？”

    高吟天道：“是啊，莫jiejie你怎么知道？这就是神龙派的小无极功，只可惜兄弟我资质愚顿，师门的功夫就学了这么一点点而已。”

    莫若兰羡慕道：

    “一点点而已？你可知道这神龙小无极功，是江湖中被誉为至高无上的《逍遥诀》神功的基础，兄弟，你现在会一点点，将来机缘巧合，成就不可限量，你还不满足吗？”

    高吟天听得暗暗吃惊不已：“莫jiejie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岁年纪，看来比我们也就大十多岁，怎么连百岁高龄的明生大師也不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

    他心中正自奇怪，却听得莫若兰又道：“可是你刚刚对付桑昆‘五毒银针’的那两招功夫好俊，无人能敌，好象是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