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存一梦云琅
高吟天挣扎着站起身来道:“你真是井底之蛙,难道天下之大,就只有你们日月派的‘百毒神功’是这样的吗?” 赤阳子冷“哼”一声道:“试问天下各门各派,虽然也有许多毒门功夫,但却有哪一派的哪一门功法可以与我日月派的‘百毒神功’抗衡”。 高吟天不禁“呸”了一声,抗争道:“我看你们日月派也只是个个吹牛第一,说到真才实学么,根本不是人家四川唐门的对手,更不用说别的门派了。” 赤阳子满脸不屑之色,冷冷说道: “什么别的门派,你小子还知道什么别的门派么?别的门派可有我日月派的日月神器——‘毒龙神鼎’么?没有这‘毒龙神鼎’,根本就练不成百毒神功。” 此时高吟天心中已然明白,暗暗想道: “原来花jiejie与他们争夺的那个什么‘日月神器’叫做‘毒龙神鼎’啊,看来是他们日月派之中用来练‘百毒神功’用的,难怪他们当年拼死也要抢夺到手,如此看来,这‘百毒神功’一定厉害非常。” 他此刻已心如明镜:“当年这老道为何不肯饶过了花jiejie,而今却又抓住了自己却不敢杀了自己,原来这一切全都是拜花jiejie给我的那个什么‘毒龙神鼎’所赐。” 高吟天心念及此,又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中有气,禁不住出言相激道: “那‘毒龙神鼎’真有那么厉害么?我瞧那唐正峰根本就没练过‘百毒神功’,还不是一样比你强得多吗?” 那赤阳子听了,不禁怒气填胸,大声道:“你小子胡说八道,我赤阳子纵横江湖,怕过谁来?岂能怕了他一个小小的四川唐门吗?” 高吟天嘻嘻笑道: “你赤阳子道长是日月派的高足,自然不怕他四川小小的唐门,只不过大家刚一碰面,还没交手呢,你那些日月派的高足们竟然无一不中毒受伤,孰强孰弱,我想就不用道长在这里大吹大擂了吧”。 其实高吟天口中所说的这一场面是他亲眼目睹,当时日月派中除了王雄一人被高吟天击伤在先、而得以幸免,余下之人都被唐正峰暗器所伤。 赤阳子本人也因一时不擦,中了暗算,他自觉颜面尽失,自不愿在人前旧事重提,怎知此时却被高吟天翻了出来。 赤阳子此时被高吟天这一番话说得恼羞成怒,差一点点就没有咆哮起来,忍了又忍,才冷森森地说道: “我劝你小子还是乖乖的听话,乖乖地交出这本门的法器来吧,这样万事全休,大家都好,否则,哼哼。” 此时高吟天已知他贪念极深,他若不将那“毒龙神鼎拿到手中,就不会对自己痛下毒手,心中便不再害怕,大声说道: “哼哼,你这恶老道,你当我高吟天是什么人了?今日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谋图,自然也就不会把花jiejie的‘毒龙神鼎’给你,我看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赤阳子听了,嘿嘿冷笑道:“算你这小子还有几分聪明,快快说出你把它藏在哪里,如若不然,哼哼,本道爷自有法子让你这小子早上西天。” 高吟天听了他此言,不禁想起《易经》中夬卦的几句话来,当年外公教他之时的情景、又在他脑海中闪现,便也摇头晃脑地说道: “古人云:不敌其力,而消其势,兑上乾下之象。水沸者,火之力也,阳中之阳,其锐不可当,薪者,火之魄也,阳中之阴,其势犹可消。由此可知,我只要不交出这百毒神鼎,便可以长命百岁。” 赤阳子却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骂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一语未毕,他心中忽然想起:“这小分明说是八卦中‘夬’卦的要义,这小子若无高人指点,怎会懂的八卦易理。莫非这番话里却另有深意么?” 他心念即此,脸色立转晴和,当下便殷勤问道:“你小······公子······你阴啊阳啊的说了这么一大堆,是什么功夫的口诀么?” 高吟天见他不懂,便又解释道: “水为什么会沸?那是因为有火在下面焼着;如今你这恶老道的贪念就好比是火,而助长你贪念的‘毒龙神鼎’就是薪,薪不至,火岂能旺乎?” 他说到此时停了一停,看了赤阳子一眼,又道:“这就是说,我若交出‘毒龙神鼎’,就是把薪给了你,这火上加薪,你想,我还有命在么?” 赤阳子怒火大积,阴森森地道:“你这小子歪理太多,我懒得听,告诉你,你若不把它交岀来,只怕你小子会死得很难看,我劝你还是好好地用你这个暂时还在你脖子上的脑袋想一想。” 高吟天道:“这样简单的道理,便任你是三岁小孩,用屁股一想就知道了,我如果真的把这么好的东西交给了你,以你这恶道的为人,还会留我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吗?” 赤阳子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他几时受过别人如此无礼?何况对方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子,这更是让他怒火中烧,只听他一声大吼:“我把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他盛怒之下,一语未落,人已一纵而起,但见得掌影翻飞,便向着高吟天身后拍落。 高吟天此时全身要xue被制,眼见得赤阳子一跃而起,来势汹汹,倒似有千手万掌般的拍将下来,却哪里能够抵御,他当即双眼一闭,任他一掌击下。 那赤阳子气急,人在半空,一掌便向高吟天顶门拍下,便在此时,他心中忽然想道: “我这一掌用足了劲力,就这么一下去,这小子哪里还有命在?”当下收之不及,危急之中只得掌锋略偏,便向高吟天后颈拂去。 高吟天眼见得赤阳子已经气急,心知这一次这老道只怕真的要下重手了,正自闭目等死,忽觉得后颈大椎xue上一痛,便有一股极其沉重的压力压下。 这赤阳子又一次击中了他后颈的大椎xue,第一次他旨在迷惑高吟天,根本就没出力,这一次他怒积而发,非同小可。
这大椎xue乃是人身手足之三阳督脉相会之xue,实是人身要害之最,最是要紧;寻常之人若被击中此xue,便是不死,也必成残废。 但高吟天却毕竟与常人不同,他曾在回鹰谷碧谭之中横练《逍遥诀》四年之久,这四年苦练,非同一般,已然打下坚实的基础,足以抗拒外力侵袭。 其实这《逍遥诀》中参经要诀便是以人身之中太阳、百会、大椎等最为敏感的xue位、为死守之xue,在瀑流之中承受水流的大力冲击,以此来达成刚柔互济的境界。 试想这碧潭之中瀑水高于百丈,从上下落,力道何止千斤,高吟天若不是靠着《逍遥诀》中以柔御钢的心法,将这千斤之力融为一体,消于无形,然后在自然而然地反震出去,又岂能经受得住。 此刻高吟天只觉得大椎xue上一振,头脑中立时便闪现出四句口诀,他一时心神合集,便脱口出声: “结珠固精养妙根,內守坚元真俱真,六神合集虚中宴,虚中恬淡自致神。” 他一念及此,浑身手足便自然而然产生感应,双掌微合,足下一虚一实,便已结呈当初在碧潭中修练《逍遥诀》之时的姿势状态。 赤阳子一掌击出,正自暗悔出手太重,却哪知那小子随口道出四句偈语,他此时心中已是一震,霎那间更只觉得自已这一掌之力竟然有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赤阳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厉害,忙将手掌回撤,却哪知那少年体中怱生出一股极强的反震之力,他虽然早有准备,但亦自抵受不住,竟尔“噔噔噔”连退了七,八歩之远,差一点没一跤跌坐在地。 这一下他吃惊得满面通红,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你这逍遥诀,逍”他神情激动,但最后却极力克制,终于忍住不说。 赤阳子本来就便知道高吟天内力极强,但亦知道他此时要xue被制,无论你武功多么厉害,也无法施展得出,却哪知高吟天所练的《逍遥诀》,却又是与其他功夫有大大的不同之处。 这《逍遥诀》的功夫修炼之法,乃是需要极强的外力加注,故而需要碧潭瀑布千钧之力冲击,借外力以为内用,融会贯通,融成一体,以增强自身功力,方能有所初成。 赤阳子一掌拍击,那是一股极强的外力加注,便似高吟天在碧潭之中经受瀑流冲击一般,于是便自然而然产生反击,与之相抗。 只是他几处要xue被封,便不能用內功将外力融入到丹田之中,但这“大椎xue”却是他平日注重守练的要xue之一,这一遇外在力道加注,只要不超出平日承受的极限,便立生反弹,反而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却与他自身的内力巳经毫无关系。 这也正是《逍遥诀》的奧妙之处,高吟天四年橫练,功效自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