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到少林
南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混乱。 来到福建,前往少林寺的途中,段赫见到了至少五次人打人的事情。 可他谁都没有帮,现在这里如此混乱,段赫并不清楚自己帮到的,究竟是不是好人。说不定是一群人报复坏人,结果被自己打扰了。 经过了一些事情的洗礼,段赫已经比过去更加睿智,也更加圆滑。他前来就是寻找少林寺的,那么来了,就什么都不要管。 大街之上,乞讨的人不在少数。 会在一片荒凉中乞讨的,就像是在一片沙漠中找路过的人要水喝。许多人都自身难保,自然不会把这些水给别人。 因此,这些人在这里乞讨,倒不如说是在这里等死。 路过的人给了吃的,便吃了睡了,度过一天。路过的人不给吃的,那便死在这里,又没人会注意到他。 当一个人死了,那是悲剧。当一千个人死了,那只是统计数据。 这里已经荒废了一半的衙门或许会上街记录一下人数,一个人死了,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浪费一些油膜。一个‘正’字需要五个人才能圆满,或许他们还会感谢这个人的死,顺便感慨一下自己的正写的虎虎生威。 段赫往前走,最南的地方走。 最南,也最难。他的口中咀嚼着大饼,那是前几天买的一直带着,现在已经冰凉梆硬。段赫不在意这些,他好像从来没有在意享受过什么。哪怕跟陈子远在一起,他也没有羡慕过陈子远的生活。 吃了一半的大饼被他扔给了乞讨的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看起来很是可怜。接到了段赫的饼之后,老人对着段赫一阵拜谢,那个孩子也对着段赫重重的磕头。 这,只是一块大饼换来的。 段赫心中一阵感慨,这两个人,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的事。 一个破旧的屋子,自己和居思良逃命在那。为了朋友,他杀死了这样的两个乞丐。 这件事情直到现在也是段赫的梦魇,看到这一幕,他有把这件事情想了起来。 不过还好,自己碰到了那个孩子,还把自己的剑给了他。那个老人临死前的遗言自己算是完成了,没有给老人留下太多的遗憾。 现在遗憾的只是自己,自己不能被称作一个侠客。他抢过东西,杀过老幼,滥杀无辜。这些看起来,自己和那些江湖之中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再看到这样的人,段赫的心中只有难过。为那个被自己误杀的老人难过,为自己难过。 他把自己口袋里的钱再一次全都拿了出来,那大概有二十两。 二十两,这简直是一个可怕的数字——至少对于那两个乞丐来说。 那个老人见到这二十两,眼睛里写满了不相信和震惊。或许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如此灿烂,如此美妙。 “你们拿着这个,快点走吧。这里不安全,往北走走,会好上不少。”段赫对着二人说道。 如果是故事里的人物,这个时候肯定会有不能要,甚至还要客气一番。可现在不是故事,而是两个货真价实的人。一个人渴了,碰到水就会狂饮。一个人饿了,看到吃的就会拼命的吃。一个人一辈子都没有钱,因为没有钱都快要死了。现在忽然见到钱,第一反应就只有拿过来。 因此,这个老人在磕头,不住的磕头。他的心中有多少故事,有多少感激,此刻都没有这样来的真切。 段赫没有上前阻拦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老人的这份大礼。这样,也多多少少能让老人好受点。 “好了,你们走吧。”段赫把银子偷偷放到了老者的怀里,现在这里坏人多,他不敢大摇大摆的给谁。 那个老人一脸的激动与泪水,道:“恩人啊,您能不能把名字告诉我一番,我好以后让我这小娃子报答您?” 段赫顺着声音看了一眼那个小孩,小孩的眼神怯生生的,好像对于段赫有些害怕。 段赫笑了笑,道:“我并非徒报答,因此,也就不留名字了。老人家,既然您得了银子,就快些走。这里兵荒马乱,实在不容易呆着。”
又寒暄了几句,老者看的出来段赫有事。最后也只是跟着自己旁边的小娃千恩万谢,送走了段赫。 那个孩子看向段赫的眼神里,满是憧憬。 做完了这一切,段赫又成了一个没有银子的人。而自己刚刚吃的,只有一小块凉掉的饼。段赫并不在意这些,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饿死。只要他想要东西,就什么都能弄来。 最南边就是当年少林寺的佛塔,南少林香火旺盛,现如今附近已经荒无人烟。传闻这里因为风水问题,在最南方占了龙脉,因此才会惹上天大的祸事。过去在这里求过事的人纷纷去别处还原,附近的居民也嫌弃这里晦气,一走了之。 段赫回到这,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一群人中的逆流而上。每个人都在逃离这,或者渴望逃离这。 只有段赫,居然还要回来看看。 他很快就找到了少林寺的那座山,这里实在是好找。去大街上随便问上十个人,十个人肯定全都知道这少林寺的去处。因为少林寺,才让南方陷入了如此庞大的混乱。 段赫上前,看了看那座山。 这山没了自己上次来的模样,上次来虽然人多,但山很清爽。现在看来,山下的石阶杂草丛生,很明显已经没有人管这里。哪怕是大白天,却能感到这里的寒风阵阵。 段赫不相信鬼神之说,这个不相信,也只是不相信一些旁门左道。对于少林寺,他的心中只有敬畏。现在来到这,能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寒风。段赫相信,这里的冤屈绝对不少。 再次回到这,就像是一个逃离了自己的人忽然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这并不好受,他本身就记不得太多的事情。这里的一切都能让他有些回忆,可这些回忆又像是故意的一样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