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思索

    现在，并非研究这个木棒的时候。

    相比于木棒，段赫对于眼前的这本更为关注。这个是段家传男不传女，传儿不传婿的剑法。一直在自己身上，自己却已经许久没有看过。

    现在把这本书捧在手里，居然有种阔别许久重逢的感动。

    段赫不记得这本书究竟是怎么来的了，也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过这本书。现在忽然在自己身上翻了出来，自然很是激动。

    再次翻开，里面有着许多描述。并不精美，却很敬重。

    看这剑法，不知为何总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段赫看了几眼，也把这书放下了。一切，等到晚上再说。

    现在还不算晚，至少走在路上还不用担心踩到不该踩的东西。现在，不是一个看书的时候。

    段赫将自己身上的这些整理了差不多，又尝试着拼一下那两块令牌。不过，这几乎不可能。

    那令牌除了两半，上面还有已经渗进去的鲜血。段赫看着这令牌，有些为难。

    令牌是这个样子的，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楼桑二仙亲自交给他的，反而像是夺来的。那竺宿派心狠手辣，而且人手不同。自己这么拿着过去，定然难以服众。

    段赫一阵感慨，为了楼桑二仙的遗愿，他不得不重回江湖。

    或者说，他不得不入江湖。

    下山至今，应当快有六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里，段赫几乎没有成为江湖上的名号。相反，惹上了一堆麻烦。那少林寺的灭顶之灾，多多少少和自己有关。虽然，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可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事是自己的本意呢？

    他不是本意学的剑，也不是本意走的江湖。不是本意惹到的人，不是本意把事情惹到少林寺的头上。少林寺现在存下的，都是一些吃斋念佛的僧人。没人再提江湖之事，北少林还是那个北少林，真正的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地方。

    段赫起身，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有这么多迷茫跟着自己。

    现在没什么时间留给他做打算，一个人离开江湖太久，再想回去，就要把所有事情重新打磨一番。

    他好像从来没有健康过，自己的剑法本就不是这天下顶级，却又许久没有碰过剑。现在的段赫，和高手争斗的时候有几层把握，他自己都不清楚。

    一个剑客如若不清楚这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许多人惨死在别人的剑下，不是这些剑客有多豪放，有多不恐惧于死亡。而是他们总会低估别人，又高估了自己。

    没有任何参照物，现在的段赫，只能自我感觉良好一般。

    听居思良所说，自己险些在宫城之内留下这条命。听这么说，自己的剑法便没什么长进。如若不然，至少也能全身而退，而不是还要靠着别人出来。

    他印象里，最后一次施展剑法，便是为了保护陈子远的家人。可那面对的，是一群汉子，一群粗犷，也粗心的汉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与他们之间相差绝非是一个身位。

    看来，一切，都要从练剑学起。

    段赫闭着眼睛，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对于居思良来说，段赫现在是在屋子里休息。可能段赫太累了，想要静一静。

    对于段赫来说，现在就是要把所有的想法都思考一边。一定要想的细致，尽量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他即将要走了。

    即将回到江湖，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即将遇到许多人，有些是看起来像坏人的好人，有些是看起来想好人的坏人。有些是看起来像坏人，其实更坏的人。有些是看起来像好人，其实是个好人。

    这些，都要去思考，都要去判断。

    或许未来会有更多事情等着他，可是，这也没办法。

    谁叫他现在身上背负着这样一个重任，还是一个没有办法拒绝的重任。

    思索了许久，段赫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想到了一个突破口，从那里，重新回到江湖。

    人会懒惰，也会迷茫。一个人习惯了一件事，便会每天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件事。可当一个人离开这件事太久，他便回不去了。如若这件事还是这个人特别不爱做的，那么要回去，就是难上加难。

    段赫现在大概就是如此，回到江湖，谈何容易。

    想好了一个办法，段赫收起神思。

    此时外面已经黑了，黑夜总是让人感到迷茫。可段赫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愈发喜欢黑夜了。

    看到黑夜，他依稀能想起和木易辰坐在湖边，看着朦胧月色大口吃Ｒ大碗喝酒。

    他也能想起，那个叫做凌里的姑娘。

    他好像想起了两个人在月光之下，一起在一个屋子里。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精致的面庞，像缎子一样的皮肤，和那柔软，充满味道的女人香。

    这能让他想起很多往事，这些往事至今还无法拼凑成一个完美的画卷。但是段赫知道，凌里这个女人，他忘不掉。

    现在不是想女人的时候，一个人若是想要闯荡江湖，就要无情。

    江湖人惧怕感情，感情会成为他们的软肋，成为他们容易被击碎的地方。

    特别是女人，男人对于女人的渴望，让许多事情变得无法挽回。

    段赫明白这些，有些事情，还是自己的师傅告诉自己的。

    鬼赌神算，百晓生。

    这七个字又浮现在段赫的脑海里，自己那个师傅教了自己一身本领，教了自己做人，教了自己如何成为一个江湖人。

    这之后的路，边都是要自己走。

    鬼赌神算，四个字。

    鬼，应该是自己。

    赌，应该是陈子远。

    段赫还记得这些，那么下一个要参透的，应该就是神。

    谁是神呢？难不成，木易辰就是自己要寻找的那个神？

    或者，是那个身世凄惨的孟婆？

    或者，是这个三番五次救了自己的居思良？

    又或者，这个神，就是自己？

    月光下，黑夜中，星光耀夜。

    风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