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跟随在106先生的身后进入到战舰遗迹那布满铁锈的指挥塔里，无所事事地看着这位数字先生和其他同样刻板的数字先生们交谈着。片刻之后，一张由16位数字和一堆奇怪字母组成的号码牌发到了我的手上。再接着，带着一丝询问的目光望向同样悠闲的杜比米瑞jiejie。她也回敬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看来想扔下那几个家伙离开，暂时是办不到的了，那还不如打定主意进去开开眼界呢。

    迪努瓦尔机构的传送门，有点特别，当然是相对于我以前用过的而言。我们被带到一个封闭的密室中，然后看着106先生随便按了几个似乎代表着坐标之类的按钮，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光与影，也没有特殊的声响，甚至几乎感觉不到震荡，当密室的门再次打开时，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战舰上了。

    我向四周打量着，没意识到这里是另一艘战舰的遗迹还是某个建筑物里，但我想，用花岗岩制造的战舰即使真的存在，也一定不多见。

    “我们被传送了？怎么我感觉不到？”杜比米瑞带着一丝惊讶的语气问道。

    的确，我也感觉不到，但问题是，即使以前用过的传送门，我也不可能看得出什么出奇之处，所以这样的问题也自然不会花时间去思考了。对我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会认为，次元门这东东就像生下来就有的，即便不是，也不应该劳动到我的脑袋。而现在呢。情况又有点不一样了，因为我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了，所以此刻当然也是希望能够了解更多了。

    “你是他们的公主？”106先生问。

    “嗯。”杜比米瑞的头点得理直气壮，似乎一点都不心虚。

    “你们的国家跟我们机构也算有些关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顺便告诉你们吧。我们的点到点传送技术使用了某些间接传送机制，为了避免被一些善于空间坐标换算的家伙知道实际的目标位置。我们制造了这个隔阻室，在传送的时候，把整个隔阻室连同里面的人一起传送，可以最大幅度地避免泄密。”106先生。

    “你们机构那么强大，还需要做这些吗？”我问道。

    106先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怀疑我对他们的了解是否真实。事实上，关于迪努瓦尔机构的事迹，我也不过是在梦幻街道听途说过一些而已，谈不上真正的了解，倒是罗洛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跟这个机构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强大’这个名词源自‘神秘’。只有不可知之物才能保持持续的强大。就像刚才你们看到的战舰遗迹一样，当初无人能够想象的强大武器，当它引以自豪的武器系统被破解，更强大更神秘的新型战舰出现时，它只能沦为低端的量产型消耗品。”106先生认真地说着。

    “听你说的，那艘战舰似乎有着什么纪念意义？”我问。

    “很久以前，这种战舰曾经支撑着我们在法雅的发展，它由设计到制造都是我们机构一手包办的，后来终究还是被拟态战舰和魔物战舰取替了。至于原因么，还不就是保密的问题？”106先生。

    “那桨式战舰和骨甲战舰呢？”我急切地问道。

    “在移植魔装战舰的武器系统之前，这些都是垃圾。”106先生十分不客气地说。

    “那移植了之后呢？”这次换了一位与我们同行的大法师问，他似乎十分不喜欢106先生的不屑，但又对那个貌似学识渊博的家伙十分重视。

    “骨甲战舰终究是烂泥扶不上壁，虽然有着厚重的装甲，但在真正有威胁力的打击下依然是炮灰。而桨式战舰的运动性稍为好一点，可以说跟骨甲战舰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比起拟态战舰和魔物战舰，如果大家的武器系统性能相当，那桨式战舰的下场就可以想象了。”106先生。

    “这么说，我们花大价钱购买桨式战舰也不算错了。”那位大法师暗自点头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买拟态战舰和魔物战舰？对一个王国来说，应该不算贵吧？虽然我不知道价格，但约是连堂堂一个魔法王国都没钱买，恐怕也太说不过去了。”我说。

    众人纷纷白了我一眼，接着，那位大法师十分不满地说道：“那东西是能用钱买到的吗？”

    嗯，也是啊，再怎么说也是顶尖武器，相信这些武器的拥有者们再穷也会宁愿先把内裤卖掉的。毕竟武力可是保命的好东东，人有我有的，那就是胡萝卜与大白菜了。

    “那谁手里拥有拟态战舰和魔物战舰？”我继续问道。

    “公主殿下，你的侍从还真是好学啊。”106先生望向杜比米瑞的目光似乎充满了不善。

    杜比米瑞笑而不语，而另外三名大法师就全部当作没听见，目光在四处游离，至于扮演艾伦尼路王子的贝纷依特想必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至此，我知道我被他们牺牲了。不过，相信106先生再怎样聪明也会认为我是代公主问的。

    等到我们的大骑士阁下在那些数字先生们的协作下办完入境手续后，我们又可以继续移动了。告别了106先生后，我小声问杜比米瑞：“你觉得，迪努瓦尔机构会拥有拟态战舰和魔物战舰吗？”

    杜比米瑞亲昵地轻抚着我发丝，小声地抱怨道：“哎呀，我说你呀，为什么那么关心那些破战舰。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的确，人家想见识一下嘛。想要知道法雅的文明能够生产出什么样的强大武器。这无论是对自己的定位，或是形势判读都有说不出的好处啊。”我轻轻靠着杜比米瑞jiejie说道。

    “虽然我对这些都不懂，但从106先生的话里还是能够听出一些来的。迪努瓦尔机构应该拥有这两种战舰中的至少一种，并且我认为他们应该只拥有唯一的一种。至于是两种之中的哪一种，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对方不想你继续打听下去，担心说出了某些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信息罢了。如果你那么想知道的话，下次不妨找到戒备心低一点，很少与外面人打交道的那种数字先生。随便套一些话，应该不难知道这些非核心的信息。”杜比米瑞轻声细语地在我耳边说着悄悄话，似乎其他人对我们这样的私密举动并没有太过敏感。

    说起来，公主殿下跟自己的贴身随从交代一些不想让外人听到的信息，这种小事也太过于平常了，当然，要是那些大法师们真想听到的，恐怕声音再小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之间的对话，并没有任何见不得光的成分。

    “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有且只有其中一种？”我问。

    “这就是语言逻辑的问题了。106先生说‘魔装战舰已经沦为低端的消耗品’。如果魔装战舰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底的话，那他就会强调是‘以前的魔装战舰’而不会让我们理解成‘所有的魔装战舰’都变成了消耗品。所以他们一定已经拥有了新型战舰，这些新型战舰不可能是‘注定成为炮灰’的桨式战舰，更不可能是‘烂泥扶不上壁’的骨甲战舰，那剩下就只有他隐伪推崇的拟态战舰和魔物战舰了。至于我为什么认为他们只有其中一种，而不是两种都有。那是因为106先生曾经强调过‘低端’等价于‘量产’这种论调，那么可以认为，在他心目中高端的产物，数量一定相当少。但你应该知道，数量越少，研究花费就越大，哪还有精力同时研究两种完全不同性质而用途却相同的东西啊。要是他们有这个能量，量产才是硬道理。”杜比米瑞。

    “公主殿下，你真聪明哦。”我恭敬地说道。

    “那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如果你有我一半聪明，那现在你就是主子，我就是仆人了。”杜比米瑞语调十分平缓，但却隐隐带着一点源自强烈自信心的女性魅力。

    嗯，听她的口气，似乎一点都没有身为我的宠物的觉悟，但话又说回来，我现在的确是在扮演侍从的角色，在这样的环境下，杜比米瑞说出这么大方的话语，反而显得她没有架子，而不是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