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老计新辉
就在这时候,大军中来了十几个客人,站在远处诡诡祟祟的,拿着望远镜,看着血营如何攻克积石山。看就看吧,一边看着还一边流着哈拉,模样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连斥候摸到他们身边居然都没有发现。 要不是一个斥候眼睛尖,都让几个斥候摸到他们身边将他们击毙了。 其他斥候刚要动手,这个斥候奇怪地问道:“郭大总管,你怎么跑来了?” 西北能有几个郭大总管,独此一家。 其他斥候才连忙将手中兵器收拾起来。 郭元振一挺胸脯道:“带我去见你们家大帅。” 此行有六位勇将,到积石山有王君绰与郭知运、萧嵩。另外员将领自有安排,那才是真正的主力部队。那边是哥舒翰为领的。这一边人选有些出人意料,不是王君绰,也不知郭元振,而是萧嵩。 但王画的解释是怕郭知运与王君绰会急进,所以让性格更坦然的萧嵩为主帅。当然这是一个给他们下台阶的说法,这一行不是战绩为主,是逼,将悉诺逻逼回来。 所以这需要将分寸拿捏得十分精确,勇力都是其次的。因此,萧嵩是最佳的人选。 萧嵩听到汇报,他也知道这一次老郭放了一马,对血营帮助很大。别以为老郭怯弱了,如果老郭也强行参加进攻,以老郭的智慧,加上他手中的六万兵力,血营这一次纵然胜也是惨胜,更不要说再来一个大反攻了。当然,在血营反扑之下,老郭也别想全身而退。 不过这个人越老越无耻,老郭不提他苦战的后果,只提自己对血营的帮助,向莫贺干表功,然后要东西。莫贺干活活让他气死。 但郭元振对血营有功不提,在边将中他也是赫赫有名,是萧嵩仰慕的几个对象之一,萧嵩立即迎了过来。 老郭不客气,直接说道:“萧将军,继续指挥,我是来习的。” 是来习的。他特地前来,都不是不放心王画忽悠他,悉诺逻没有大败之前,他同样也不会出兵大非川。但这个时间也不急,想要出兵大非川,要准备许多器械与物资。就象王画今天春末这一战,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准备,物资、武器、埋伏与军队的布置调动,策划。虽然这一战风光无限,可后面各个将领付出了多少心血? 但有些物资老郭十分陌生,比如这个长弓,还有那个床弩。更重要的是战术,血营与吐蕃屡战屡胜,不是血营士兵战斗力比吐蕃士兵战斗力高上许多倍,也许高,但绝对没有战绩表现出来的那么大悬殊。 这就是一个策略。 于是与莫贺干交谈过后,便装打扮,来到积石山。这是习战术以及新式武器运用的。 正好赶来,遇到血营向山上发起进攻,看到这种长弓的威力,老郭直流哈拉,不过这种长弓还要过上一段时间,八州才能配置给他。 当然流哈拉的东西很多,比如热气球,还有那个天上滑翔的东西,这种巨型绞关。 特别是大非川,大非川以沼泽、平原为主,地势平坦,可南边也有许多山脉,上面还有吐谷浑人与吐蕃人的关卡。想要占领大非川,这些关卡同样要夺下来,再封住乌海与大非川之间的唐蕃古道,将大门一关,专心对付吐谷浑就是。 血营这种攻山方法,倒是可以借用,不然攻克这些山上的关卡,会付出很大牺牲。铁与绞关不难做,但要过来看看。还有那个滑翔的东西与气球,最好要一点过来,有了它,可以顺利攻克吐谷浑几座大城。 **,我好歹什么场面也看到过,怎么看到莫贺干这些物资就没有沉住气,这两样东西没有向他讨要。 老郭现在看到血营在攻关,心中才想起此事,十分后悔。 不行,回去时,从鄯州过一趟,向莫贺干要,不给老就不出兵。 这时候辎重车后面的唐兵也改变了策略,城头上的吐蕃士兵一个个趴下了,弓箭的杀伤力减弱,没有必要浪费武器。 于是换成了十队,保持着箭雨不停息,压制住城头上的吐蕃人抬不起头来。 后面又有士兵推上去一种很古怪的东西。 不过郭元振反应很快,这是一种投石机,投石机历史很悠久,在中国历史同样很悠久,官渡之战就出现了。不过中国古代的投石机很土鳖,发射一次需要少则十数人,多则数人去拉杆,效果还不怎么好。相对来说,欧洲的投石机先进些,元蒙将它们从欧洲带回中国的。最大的不同之处,中国的投石机撬杠用人拉绳,西方的投石机用一筐沉沉的石头做撬重。 吊杠中国的投石机只有几米长,欧式的长达近二十米,这很好的利用了杠杆省力原理,能使磅的物体抛射到码之外,甚至有的大型投石机能抛射一千磅的物体。 而且它的制作原理与长弓一样,十分简单,一个滑钩,这是牵引绳脱钩之前将它固定的。一个机簧,一拉机簧,石袋下沉,杠臂释放,石弹从掷送带中射出。然后再拉下来,装石弹,或者其他物体。不但制作简单,cao作还十分方便,同样也要近十个人cao作,但速却比现在的投石机快上十倍。威力更不用说了。 虽然简单,可在中国,这种投石机还是第一次面世。 郭元振还没有看到它的作用,只觉得它很大,心里面也估猜着它的威力不小。 十几台投石机运上山腰中间,开始装东西了,未必全是石头,还有炸药,硫磺与硝石,一个个投向山上的石城。 刚才弓箭还能躲避,甚至一边趴着一边乱七八糟地将石头扔下来,使血营士兵不能接近。但这一回面对这种投石机,无疑是一个天大的灾难到来。 巨大的石头自天空落下来,砸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不仅如此,这个石头因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原因,落下来,还会向天空跳上那么两跳,来个二次次效应。跳完了表演还没有结束,同样还要急速地滚动几下。 城头上的吐蕃人被砸得鬼哭狼嚎。 而且时不时装上一个炸药,也许杀伤力都有可能不及石头,不过巨大的爆炸声,更让城头上的士兵人心惶惶。跟着再一变,因为城头上射过去许多易燃的材料,伏在车阵后面的士兵换上了火箭,一支支火箭射上了城头。迅速城头上燃起了一片片火海。还好,这是石头垒的,如果用木头做的栅栏,这一次将会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老郭看着直哆嗦,好东西啊,眼睛都绿了。差一点想冲到山腰上,跑到投石机前面趴上去看看。 老真傻了,怎么只开口讨要床弩与长弓,看看这个投石机,这个火箭,都是好东西。宝贝啊,用在战场上,不但减少士兵的牺牲,都能在关健时候,使胜负的天平轰然倒塌。 傻了,傻了,老打了一辈雁,结果让一头小雁将眼睛啄瞎了。 也不是傻,当时换谁看到堆积如山的辎重武器,以及遍野的战马,都会晕头转向。 他心里面顿胸顿足,血营再次一变。 这时候城头上混乱不堪,但不得不承认吐蕃士兵的勇气,这时候换作唐朝,不是精锐的士兵,有可能直接开城门投降了。但城头上慌乱一片,可依然没有人投降。甚至还有士兵零星地将石头继续顽强的砸下来。 不过这时候砸石头效果差了很多,甚至都没有办法伸出头,能有什么准头。 一队队士兵抱着炸药包,来到城门下。 就是这个土制的石城墙,也别指望黑火药就将它炸倒了。但炸城墙万万不能,轰开城门却是足足有余。 不管怎么说,老郭这一次前来是长了见识。他正犯愁,如何夺下伏俟城,浇河城等吐谷浑城池。血营这一次分明是有意cao练给他看嘛。 他一边看,一边喜得抓耳挠腮。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血营士兵,在城门口堆放了几包炸药,然后点燃长长的引信,然后所有人都捂着耳目趴下去。 接着轰地一声,山摇地裂一般,连郭元振站在山脚下都感到地面在剧烈震动,两道车阵也象跳舞一样,上下扭动了好几下,拉断了两棵大树,方才渐渐停息下来。 至于城头上的士兵因为脚下的冲力,有许多士兵被弹上高空,然后又抛了下来。 那个城门更象两片射出去的钢片,飞出去十几米远,连城门口的石头,都炸塌了一大段。烟雾散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口。 这时候悉诺逻正在岷州。 很轻易地就拿下来,不过岷州比叠州大,却没有他手下大将阿甫赞在叠州收获丰厚。 这是不同的,虽然叠州与岷州都在丝绸之上,可是岷州却不在主干道上。叠州却受到丝绸之的一些益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它是唐蕃古道上的一个重要物资集散基地。因此,叠州商贸比岷州发达,同时也比岷州富裕。 但一势如破竹,助长了他的野心。 拿下了岷州,接下来的去向,要么是北方渭州,离岷州更近,同时渭州正好丝绸之主道上,相对而言,比岷州富裕得多。但还有一个选择目标,那就是关中府,秦州,如果原来,悉诺逻是不敢产生这样的想法的。秦州十几万姓,是关中的第一大州,城墙高大。然而现在秦州所有兵力败于兰州会战,同样是一座空城。 夺下十几万姓的秦州与两万姓的渭州,两个城池效果是不能相比的。 秦州虽然距离稍微远一点,可差不了多少。最主要中间没有大川阻隔,而且渭州离秦州很近,也让悉诺逻不大放心。最后悉诺逻想了想,下了决定,兵发秦州。 不但他夺下了岷州,另一个军队,阿甫赞攻克了叠州之后,开始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向宕州出发。 这时候无论是秦州,或者是渭州,甚至东南的成州、武州、扶州,在吐蕃两支强大军攻击下,都是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候,秦州新任刺史陶汉明府前来了一个青年大汉,向门房递过去一张拜贴。 开始门客也不在意,正想说一句话将他打发了,可看到了拜贴上的字,吓得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是,是不是血字营那个薛嵩?” “正是。”这个青年大汉微微一笑。
“你等等,”门房小腿真哆嗦,连忙跑过去禀报陶汉明。 陶汉明同样去里雾里,难道血营再次神不知鬼不觉进了秦州城。脸色十分难堪地迎了出来,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陶使君,勿要疑虑,我来意容我进去再禀。” 陶汉明只好让他进去。 坐了下来,薛嵩说道:“现在悉诺逻夺下岷州城,他手中拥有五万精兵,接下来是那一处?是两万人的渭州,还是十万人的秦州?” 陶汉明心里骂道,如果不是秦州所有大军皆墨于兰州,吐蕃人怎么能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但不敢说,也没有理由说,血营不打败朝廷的军队,那么他们还坐下来,等着朝廷拿起大刀往他们头上砍不成? 他只好答非所问地问道:“那么薛将军,为何前来秦州?” 说着他还凝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看有没有听到喊杀声。 “陶使君,你不是宗楚客那样的jian佞小人,也知道营督为什么逃往八州。到了八州之后,有没有向朝廷动过兵,就那次粮食,亦是无奈之举。没有粮食,几十万姓吃什么?不管他们是什么族的族人,既然投奔唐朝,就是我们大唐的民。陶使君,你说是不是?这一次八州反击更是无奈之举。但不管怎么说,咱们打,也是因为朝中小人挑唆才起了这场内争的。营督目标还是吐蕃,就是到现在依然是吐蕃。有本事打外人去的,在家里面狠算什么本事?咱们关上门来,还是一家人,不会象某些人,为了野心,不顾朝廷姓的利益,连外人也勾结起来。看一看勾结外人是什么下场?” 陶汉明没有吭声,他心里想到,宗楚客这一次勾结吐蕃与突厥不对,也很丑,可你们血营公开独立朝廷,而将朝廷二十八万大军打得全军覆没,同样也不是好东西。 大家彼此彼此,但不敢说。就是薛嵩一人前来,他都不敢说一声捉拿二字。怕前面捉住了,后面血营大军出现了,然后将自己关在灵州城外那个铁笼里面。 薛嵩说道:“因此,无论什么矛盾,咱们还是一家人。所以这一次血营伸出手来,帮助秦州渡过这次难关。” “多谢薛将军的美意,不过秦州的事,还是我自己来想办法解决吧。”陶汉明嗫嚅道。 守秦州城,就必须将血营军队放进来。一旦放进来,就是守住了秦州,也等于将秦州交到血营手上了。 象是看穿了陶汉明的心思,薛嵩说道:“你放心,我们血营对秦州不感兴趣,就是对渭州都不感兴趣。我们军队也不驻守在秦州城,而是驻守在西边的一个地方。” 听了不进秦州城,陶汉明才松了一口气,难道真有这好事,他脸上有些狐疑。 “请相信我们营督,如果我们营督真要谋反,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只要将粮食价格一撬动,天下就会大乱,何必用武力一个个州城慢慢地攻城掠地。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自保,不想死得莫明其妙。如果有一天,你也象营督这样的遭遇,就会明白营督的心情。” 无论薛嵩怎么解释,陶汉明都不大相信, 但不进城就好办,他问道:“那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 既然驻守城外,都不进城了,何必找他?一定是需要他什么帮助。 “陶使君,你也知道,我们血营从临州而来,中间要经过渭州,为了怕渭州官员误会,同时也是怕悉诺逻听到风声,都是轻装而来,武器携带得不多。所以请陶使君提供一些武器物资。如果陶使君不好交待,到时候可以派人到临州城中,我们也会如数发还。还有,我们前去设伏,还请陶使君派人配合,以免当地官员姓误会,顺便与我们一道封锁消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血营来解决了。” 这个条件几乎都不算条件了,就如同天下掉金饼一样。 因此,陶汉明还不大相信,他又问道:“那你们在什么地方设伏?” “你将地图拿过来。” 陶汉明拿过来秦州的地图。 薛嵩一指地图上秦州西边的某处。 陶汉明对军事还真不懂,但这个地方十分有名,他惊讶地说道:“街亭?” “正是这个街亭,诸葛亮斩马谡的街亭。是不是这个兆头不好?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马谡能丢街亭,我们却不会丢失街亭。”薛嵩微微一笑道。 这个陶刺史的底他打听过,是一个官出身,根本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所以向他解释街亭对秦州,甚至是整个关陇的咽喉要地,也是对牛弹琴。所以只说兆头。 事实陶汉明就是在想这个兆头不好。 但他不知道,一旦卡住了街亭,悉诺逻大军再向东进一步,会非常非常的困难。就是从其他小道绕过去,只要街亭在血营手中,就是一根大骨头卡在悉诺逻的咽喉里。 如果悉诺逻想继续东进,有可能在街亭将会爆发一场大血战。要么他只好往回退。 当然,就是让他往回退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