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邪性之花
洛寒涯微微张口，还想再问白衣人一些事情，白衣人摆了摆手，卓有兴趣的指了指楼梯的方向，示意洛寒涯向那里看去。 昏暗的楼道里一束刺眼的光从天而降，仿佛舞台上的聚光灯照亮了站在舞台中央的主角，一阵奇怪的声音缓缓响起，似乎是在迎接主角的到来。 萧，是谁在吹洞萧？！ 瞬间，洛寒涯的心猛跳了一下，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餐桌上其他人却最多只是笑笑，卓有兴趣的品味着悠扬哀婉的乐曲。迷雾中的萧声，没有让他们毛骨悚然，反而让他们感觉享受，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些什么怪物。 几秒钟后，不仅仅是萧声了，还有一个像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咿咿呀呀”地唱了出来。 这时洛寒涯才意识到声音到底从哪里传来，他把目光投向了永远见不到光亮的墙脚，一个长期在阴暗潮湿环境下被严重腐蚀的柜子正摆放在那里，声音正是从那里边传来。 透过柜子上大大小小的破洞，隐约可以看到柜子里有一台老式电唱机，上面有一张密纹唱片，一根唱针正搭在上面，使唱片缓缓地转动着。 声音正是从电唱机里发出的！ 紧接着，洞萧、笛子、笙还有古筝的声音一起传了出来，那古朴悠扬却哀怨婉转的曲子，正悠扬地飘荡在整个迷雾客栈之中。 “子夜歌，好一曲子夜歌呀。”白衣人似乎是在笑，丝毫不吝惜对不远处那人的赞美。 “子夜歌？”洛寒涯眨了眨眼，翻动着大脑中关于子夜歌的记忆：者，晋曲也。晋有女子名子夜，造此声，声过哀苦，后来在南方发展出了独特的戏曲，现已基本失传。 “曼罗，你来晚了。”马卡流士又喝了口茶，慢里斯条的点破了来者的身份。 洛寒涯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端详了片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颠覆了。他完全不敢相信站在楼梯口的那个人是曼罗，那人身着一件绣花女褶，一身青色的裙子让她看上去更加典雅脱俗，手上挥舞着飘逸的水袖，裙摆下露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绣花鞋，完全贴合着她的身材，将她那独属东方女子的优雅身段，全都活灵灵地衬托了出来。脸上画着一层浓重的彩妆，完全是舞台上花旦的形象，和曼罗那个国字脸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怎么会是曼罗？ 那花旦并不答话，口中依旧幽幽地唱着凄美的戏文，一双美目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怨，恰好符合他所唱的子夜歌的意境——子夜被迫与自己所爱之人分离时的那种哀婉凄凉。 洛寒涯似乎是呆了，完全沉浸在了那花旦的表演之中。虽然洛寒涯很难听懂她的唱词，但那优美的曲调和唱腔让他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意识，沉迷在子夜曲之中，再难以自拔。 这时候，电唱机里的曲调越来越显得凄美，美得让人心碎。 洛寒涯就像魔怔了一般，颤巍巍的从餐桌上拿起一把餐刀，朝着自己心脏的方向缓缓刺下。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凑声突兀响起，把凄美的意趣给打的粉碎。 洛寒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餐叉随之掉落，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依旧在“咿咿呀呀”唱着的花旦，心中则是感激着小风的出手。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出手？”幽怨的声音从花旦口中吐出，她突兀的停了下来，似是对小风的突然干涉很是不满。 “他欠我和我mama一条命，我不许他死在这里。”原本趴在洛寒涯肩膀上休息的小风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只是声音更加虚弱了，只有仔细去听，才能勉强听得到。 “你还能活多久？你早都不属于这里了。” “我的寿命最短，所以我燃烧起来最为绚烂。” “何必呢？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是宿命，我并不怨任何人。” 小风冷冰冰的和曼罗沟通着，就像幽灵在叹息。 “你简直是在找死啊，换句毫不客气的话，你们在座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办法阻止我，何必让我如此不愉快呢？这只会让你们更痛苦。”曼罗声音变得尖细刺耳，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咳咳咳……” “我本来就是个死人，何来找死一说。”小风似乎笑了笑，对曼罗的威胁毫不在乎。 “哈哈哈……哈哈哈……”曼罗扫视了一周，状若癫狂的笑着，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指着洛寒涯，怜悯的看了一眼，“洛寒涯，现在你知道多少了？” “你……你说什么？”洛寒涯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甚至怀疑是他的耳朵出错了，脑袋更是一阵眩晕，为什么一个游戏剧本中的人物会知道他的真名？他不由再一次的想起了那个问题——“这真的还是一个游戏吗？” “我说的是洛、寒、涯。”曼罗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缓慢而稳定，似乎是要让洛寒涯能够听清楚，想清楚。 洛寒涯只觉脑子“嗡”的一声，一股股热流从心脏而来，疯狂的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觉得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他摊在座椅上，双眼迷离，真实与虚幻在他眼前疯狂的晃动着，交替不已，混乱不堪。 曼罗笑了笑，即使脸上铺上了浓重的彩妆，也遮不住她的邪性妖冶，让人不由怀疑——“她究竟是男是女。” “哥哥，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是谁。”小风把冰凉的小手放在洛寒涯的脸上，低声呢喃道：“其实你早就猜测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们，真的都是我吗？”洛寒涯缓缓闭上双眼，说出了他一直不敢说出的猜想。 “他们都还是，但我是，也不是。”曼罗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看着洛寒涯。 “你猜的很对，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是谁，原本都是你。” “这里原本就是你的心，我们只不过是你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