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去正名
“挽儿,随娘回碧霄吧。”云缨站在凤挽歌的房间门口,声音暗哑。 凤挽歌转过头,就看到云缨红着眼睛,目光紧紧的看着自己。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朝她而来,淹没了她,“娘亲,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不存在。” 这样,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身份、地位、财富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在这场人生大戏中,扮演戏子。 云缨愣住,然后尴尬的笑了笑,“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快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出发回碧霄。” “娘亲,挽歌想留在这儿。”凤挽歌看到云缨想接着劝说自己,摇头笑了笑,“三天,只需要给挽歌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时间挽歌等不到挽歌想见的人,即刻就随您回碧霄。” “你在等谁?”云缨皱眉,莫不是那个人就是她不肯嫁人的原因? “这个人……不能说。”想到不离紧张的提耳面命,凤挽歌垂下眼睛,选择了隐瞒自己的亲生母亲。 “那好吧,三天后若是你等的人还没来,那咱们就得回去了,你大舅和小姨都等着你回去呢。”云缨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准备趴在桌子上的凤挽歌,“对了,你什么时候去把凌霄带回来,那是咱们的灵物得带着一起回去的。还有,别在桌子上趴着,累了就去床上休息,娘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娘亲别太累着自己。”凤挽歌温顺的笑着点头,目送着云缨离开。 这时候流年拿着一大叠厚厚的信,急匆匆的飞身进挽园。如里和笙箫原本准备拦住了,看清是谁之后,如里咳了一声,“小姐现在心情不好,你进去的时候可小心点啊。” 流年看到笙箫狂点头的样子,心下也有了计较,抿着唇点头走了进去。“阁主。” 听到声音,凤挽歌才抬起头,就看到流年动作轻柔的把怀里的信放在茶桌上,终于站起来走过去。“你来了,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这是所有的资料,可是……属下等人至今还找不到辰王的真正死亡的证据,恐怕是……”流年不敢把那个猜测说出来,可是凤挽歌心里却已经有数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盯着大家训练吧,我三天后要随娘亲回碧霄正名,怕是玉都会出事,你们暗中派人盯着点。”凤挽歌摆摆手,流年就退了下去。 父亲没死,所以三岁那年娘亲诈死应该是得到了父亲的消息所以才去找他的吧?可娘亲又回到了碧霄看样子应该是没找到,所以她昭告身份又把自己拉出来,是要把父亲逼出来吧。 三天后,正是月圆十五的时候,如果不离还不回来,自己真的不能拖下去了。娘亲就算绑也要把自己给绑回去,所以不离,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想到寒毒发作时不离脆弱的样子,她的胸口又隐隐作痛。 急忙伸手按住胸口,深吸几口气以平复心情,那股疼痛感才褪去。 不知道想到什么,凤挽歌猛地站起来关上门,把衣服脱下来看向胸口,居然已经有了裂痕! 隔天,刘娇娘就来了。不过这次当她看到凤挽歌的时候,只觉得慌乱的没地方放手脚,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听雨在旁咳了一声她才慌张的跪下来行大礼,“民女刘娇娘,见过公主殿下。” 一个是公主殿下,一个是长公主殿下,可是据说凤挽歌拒见塑雪的人,怕是不承认长公主的身份,所以她叫的是公主殿下而非长公主殿下。 “一个称呼,就把你我二人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分用身份隔阂开了吗?”凤挽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敢抬头的刘娇娘,声音听不出悲喜。“罢了,你起来吧。听雨,上茶。” 听雨行了一礼退了下去,而刘娇娘也站起来,用目光悄悄打量着凤挽歌。“没想到啊,恢复了公主身份的你,也一并恢复了原样。似乎那个纨绔不化乖张任性娇蛮的小霸王与你无关一般,看来倒像是梦一场了。” 凤挽歌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娇娘,三日后我要随娘亲回碧霄正名,我不在星沉的这段时间里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太子和凤轻歌的婚事一定不能出差错。” 刘娇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凤挽歌对这件婚事如此上心,但看她神色不似玩笑,点头表示明白。“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凤挽歌想了想,又接着叮嘱她。“不离回来了,替我留住他。我不在,怕是凤伟华不会善待他。” “知道了。”刘娇娘应了一声,才站起来行礼,“民女告退。” 第三天,云昶并没有回来。云缨也不再决定陪凤挽歌一起等,要求她立刻就跟她回碧霄,若是还有什么事情未完成,那也得等正名后再回星沉。 凤挽歌无奈,只好让其他人留下守着挽园并且让孟德把挽园从丞相府分出来,这是个大工程,每个一两月是完成不了的,所以凤挽歌又叫如里和刘娇娘帮忙看着,玉漓墨夜辰染景言三人因为凤挽歌的身份,都各自别扭的很,所以并没有来送行。 但有个人,他却来了。 凤挽歌停下准备上马车的动作,看着钟乔下马走到自己身边。云缨和云奕二人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所以就先上去了,听雨和冰露也收拾着东西走到后边的马车去了。 “钟将军,你不该来的。固然你我二人有情分在,可如今我的身份不同于往日,你是星沉的大将军,当众与我交谈不怕有人说闲话吗?”凤挽歌今天穿了一身大红颜色的衣服,竟然比夜辰染还要惊艳动人几分。“你看,病美人、阿染阿墨还有扬王可个个都没来送我,就连凤氏还有皇帝姑父和皇后姑姑,都没来送我。”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与我知交十几年,岂是这些身份能断的?我今日一来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前来送行,又与大将军的身份何干?”钟乔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让一旁的百姓听到。 “如此,甚好。”凤挽歌点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豪气来,钟乔这个人啊,她交朋友算是交对了。“听雨,把酒拿来!” “是。”听雨应声,很快就端着两碗酒走过来。 云奕看着坐在马车里的二姨云缨,担忧的说:“二姨,表姐如此当众和星沉大将军喝酒,会不会被人说什么闲话?” “随她去吧,她自有分寸。”云缨闭上眼睛,掩去里面的情绪。 她把她留在星沉十二年,不管不问,如今她的生活里没有半丝自己的影子,她又如何强求自己要成为她最重要的人? 而那天她说的那句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散。 她说,她希望她不存在。 她该是多失望? 她该是要多渴望? 又是该如何的恐惧? 才会说出这句话来? 凤挽歌拿了一碗酒,听雨自觉的端着另一碗走到钟乔面前。等钟乔拿起酒碗后,凤挽歌朗声大笑,“得你如此一个朋友,也不枉我军营十几年!并非大梦一场!” 话落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酒,钟乔红着眼睛也喝了手中的酒。当他喝完酒把碗放在听雨手上的托盘时,却发现凤挽歌早就飞身而起,驾马离开,大红色的衣裙在风中飘扬,带着说不尽的潇洒。 他不可控的想到在军营里初见凤挽歌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自在快活的飞在帐篷上头,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与她一起的,还有小魔王染小王爷,他们二人把军营搅得十分不宁。可碍于二人身份,所以大家都不敢对他们如何。 最后还是父亲让自己去对付他们二人,那时的自己看他们二人也就如同看不听话的孩童,可是没想到才四五岁的孩子,联起手来居然将自己这个比他们还要大了六岁的人硬生生的打成了平手。 但终归最后自己还是把他们二人拉住不再作乱,却听到他们回嘴父亲说他们两个小孩子都可以把军营搅得如此不安,若是敌人的探子来了,那岂不是全军覆没了? 自那日起,自己和父亲就加强了军队的防卫,在他们二人时不时的捣乱下,一步步的完善着军队的防卫。 他就知道这两个人不喜欢说太多的话,做的事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不愿意说也不愿意解释,那时候自己就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傻。
后来染小王爷被德亲王老王爷赶出玉都去历练,凤三小姐这个小霸王失踪一年。他居然第一次违反军纪去找那个自由自在的小姑娘,最后被父亲重罚躺在将军府里养伤。 他是独子,娘亲早死,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养伤分外难受。最后还是她,不过她却穿了水蓝色的如天空一般颜色的衣裙,带着自己偷偷溜回军营,偷了副将的酒喝的酩酊大醉。 最后还是自己抱着喝醉了的她跑去父亲的帐篷里让她休息,父亲看着自己和她,只能无奈的叹气。 再接着她隔三差五的就提着酒跑到军营找自己喝酒,天南地北奇人异事,兵法阵法心计谋略,无一不谈。 那时候自己以为日子会如此快活下去,可是父亲在战场上战死,她一个人穿过重重战火跑到军中助自己赢了胜利。 回国后她被罚不准再出去玩,必须乖乖的当五皇子的伴读,而自己升了将军,四皇子也被派到了军中与自己共事。 也是自那时起,她就再也不和自己过多交流了,只是会在来军中和士兵副将将军们过招时提着酒来找自己,也只有那时候自己才觉得和她并无任何的隔阂。 但是他虽然不明白朝堂上的事,但也知道在世人眼里,自己是四皇子一派而她是五皇子一派,再也不成好友。 后来她举着圣旨赐死茹儿,他心中却对她生不出半分的怨恨。因为从小到大,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理想志向,均是与她有关。 谁说她和染小王爷五皇子还有景世子是知交好友?自己也是……也是啊…… “钟将军保重身体。”听雨从小跟着凤挽歌,又如何不知道凤挽歌和钟乔的交情?淡淡的说了一句后,端着托盘就走回马车旁上了马车。 很快,两辆马车就缓缓起动,离开了星沉玉都。 两个月后,凤挽歌正名为碧霄公主,虽名字仍旧是凤挽歌,但却再也不是星沉那个人人称之为废物的凤挽歌了,如今的她,算是正式的脱离星沉相府了。 塑雪虽没带回长公主,但也发了文书承认了凤挽歌的身份,还了她慕倾雅之名。 此两条消息一出立马在天下引起哗然,谁能想到星沉的小霸王居然背后还有如此显赫尊贵的身世? 凤轻歌和凤树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嫉妒的恨不得把凤挽歌抓来杀了才解气!为什么是她!她凭什么?!为什么那个拥有如此显赫身世的人不是自己!从小到大,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她的头上! 陶氏一走进凤轻歌住的轻园,就听到砸东西的声音随着凤轻歌怒骂的声音传出来,微微皱眉她才走进去,“轻儿,到了如今的关键时候,你可得好好忍着。” 凤轻歌瞪大美目,忍?她如何能忍?“她凤挽歌算什么东西!” 陶氏急忙上前一步按住她的嘴,又小心的看了下四周,“话不能乱说,她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若是被人抓到话柄,那咱们凤氏就完蛋了。” 凤轻歌心里当然明白,可她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一个一直都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卑贱庶女,结果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碧霄的公主和塑雪的长公主,那么自己唯一比她尊贵的东西就没有了,她如何能忍? “再忍忍,一个月后你就嫁给太子了。到时候咱们辅佐太子登基,那你不就是星沉最尊贵的女人了吗?”陶氏竭力安抚着凤轻歌的情绪,在这种紧要关头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啊!“她凤挽歌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个公主,比得上你皇后之尊吗?” 凤轻歌点头,“女儿明白。” 陶氏看到凤轻歌想通了,又安慰了她几句才离开了轻园。 又过了一个月,玉恒华和凤轻歌的婚事正式举行,可是那个在玉都里会大吵大闹的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