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深夜入宫
云昶吃瘪，拉着冰露就朝小厨房走去。听雨给凤挽歌盖上薄被，笑弯了眼睛。 凤挽歌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深夜了，刚一醒来就听到听雨领着一个人朝这里走过来，听声音好像是柔姨身边的高公公，什么事情要这么晚了来找自己？ “小姐，您醒了吗？皇后娘娘身边的高公公来了。”听雨推开门，小声的问。 “嗯，把人请进来吧。”凤挽歌说着就坐直了身子。 高公公看着听雨推开门，伸出手示意他进去。结果他却只是摇头笑了笑，并没有进去，“三小姐，奴才只是来传个话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宫里等着您进去呢，马车已经备好了，您看是要什么时候进去？” “皇帝姑父和姑姑找我何事，高公公可知道？”凤挽歌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不用等了，咱们现在就进宫。” 高公公见到凤挽歌走出来，谦卑的低下头笑道，“三小姐，这事奴才可就不知道了。毕竟主子的事情……我们这些奴才可猜不得。” 凤挽歌点点头给听雨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明白的拿出一锭银子放到高公公的手里，笑着说。“麻烦高公公跑这一趟了，” 高公公收下银子，故作不知。“听雨姑娘言重了。” 凤挽歌带着听雨随着高公公一起到了宫门口后，就让听雨留下来先回去，而她自己则是跟高公公进去。 凤挽歌来到荣华宫门口，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当年她也在这里住过，没想到自己再来这里的时候会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月白蝶纹束衣，摇头笑了笑，那身凤袍自己怕是再也不会穿了。 当她走进荣华宫的时候，就看到玉帝一身明黄暗纹金龙的睡衣，而元柔一身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坐在上座，看着门口。 缠枝红牡丹翠叶熏炉袅袅升起几缕白烟，让空气中洋溢着淡淡的龙涎香。而青花底琉璃花樽和青鹤瓷九转顶炉规规矩矩的摆放着，元柔靠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从眼睛里看不出什么神色。 “挽歌见过皇帝姑父、皇后姑姑。”凤挽歌行完礼，缓缓抬头。 很不解他们两个如此打扮——皇帝姑父穿着普通衣服，看上去慈祥而和蔼。但是柔姨却穿着宫装，头戴纯金凤尾绿玛瑙流苏和溜银喜鹊儿珠花，额头上还贴着纯金宝钗花细，看上去华丽而端庄。 “快过来。”元柔说话间，景泰蓝红珊瑚耳环在烛光里摇晃出迷离的弧度。 “不知皇帝姑父和皇后姑姑深夜召挽歌入宫所为何事？”凤挽歌微微皱眉，前世她对这个地方分外迷恋，如今却厌恶万分。 “挽儿，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不是在暗中查探自己的身世？”玉帝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向凤挽歌。 凤挽歌闻言一愣，却紧抿着嘴巴不肯说话。 “唉，你这孩子就是把事情藏在心里不肯告诉人。”元柔说着拖着宫装站起来，缓缓步行走到凤挽歌面前，动作缓慢的跪下去，然后匍匐在地上，双手朝上把一对红翡翠滴珠耳环递到凤挽歌面前。“小小姐在上，请受老奴一拜！” 凤挽歌心里狠狠一震，她好像突然之间知道了这两人把自己叫进来是要说什么了。她伸出手拿起那对耳环，颤抖的看向元柔。“柔姨……这个是……” “没错，这个是小姐的贴身耳环。”元柔在玉帝的搀扶下站起来，泪光在她通红的眼里闪烁着。“我和阿精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暗中查探你的身世，可是奈何你一直装疯卖傻，我们也不敢随意的告诉你这件事情，可是眼看就快要过年了，小小姐你也快及笄了，所以我们才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凤挽歌越听心里就越激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突然对元柔的动机感到好奇。娘亲当年假死前说过自己绝对不要去查自己的身世，而且不管是否知情，都不会有人告诉自己。 可是如今……她却不懂了。 “是吗？正好，听柔姨说了挽歌也不用再废那么多劲去查了。”凤挽歌故作激动的笑起来，连忙把二人拉到桌子旁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元柔看到玉帝和凤挽歌两个人殷切的眼睛又想起那个绝美的女人时时刻刻在自己耳边的叮嘱，最后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凤挽歌的娘亲云影是来自碧霄的，因为长相和气质均是绝美，才智谋论和武功皆属上乘，所以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后来在来星沉游玩时见到了当时风华正茂的策马奔腾的俊美少年，心生爱慕所以想办法嫁入了丞相府成了凤伟华的四姨娘。 因为天下第一美人就这么的名花有主了，所以很多人都不服气，纷纷对凤伟华和云影两人痛下杀手，可都被云影化解了。 之后元柔和玉帝看对眼，可因为元柔的身份没办法配上玉帝，所以她便认凤伟华为兄长，以丞相之妹的身份嫁给玉帝当了皇后，二人处处维护云影又提升凤伟华分给他实权。 后来凤挽歌出生，越来越多的人嫉恨起凤伟华，还有不甘心云影就这么嫁人而且还给凤伟华这么懦弱而且无能的男人生了孩子，所以对丞相府下的杀手越来越多。 直到凤挽歌三岁那年，云影被江湖中人暗杀去世，只留下凤挽歌一个人在元柔和玉帝的宠爱下生活，圣宠不衰。 凤挽歌这算是明白了，柔姨今天把自己叫进来当着皇帝姑父的面说这些不实的话，是为了让玉氏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的身份，就是丞相府的凤三小姐，让那些江湖中还因为娘亲的事情还紧盯着自己不放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柔姨不是让自己相信和了解，而是要选择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情。 凤挽歌想通这点，立马配合的吃惊抬头，捂着嘴巴看向元柔。“柔姨，你的意思是说……我娘亲她……可是，江湖上的人都说我根本就不是凤府的小姐啊！” “傻孩子。”玉帝很显然也相信了元柔的话，怜爱的拍拍凤挽歌的肩膀。“那些人是嫉妒凤爱卿，想让你和凤爱卿父女反目呢！” 他又何尝没听到那些人说的？说什么凤伟华不过是个便宜爹，凤挽歌其实并不是他女儿，连凤挽歌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又或者是说云影嫁给凤伟华其实就是为了养胎，把孩子生下来给她一个不好但是却显贵的身份，好让她继续生活下去。 让她唯一的女儿顺着她的计划和剧本好好的生活下去，过完她的一生。 凤挽歌点点头，泣不成声。可是心里却在慢慢的计较起来，柔姨没有说真话，没有红阁没有刺杀也没有逼婚。柔姨说的故事里这些一切都没有，她相信风云阁的实力不会对她说谎，那么就说明了一件事——柔姨在说谎。 “阿精，挽儿哭的这般厉害，不如我就把她留在这里，我陪她睡一觉吧？”元柔看着玉帝，目光里满是痛心。 玉帝闻言，点点头。其实比起自己那几个儿子女儿，他更喜欢的是不做作自由潇洒率性天真的凤挽歌。 玉帝一走，凤挽歌立马停下了哭声，“柔姨，你为什么要骗皇帝姑父？” 元柔给凤挽歌擦眼泪的动作一顿，然后站起身走到凤挽歌身边，伸出手保住她的头声音低低：“挽儿，你娘亲的身份太特殊了，不能随便告诉人。” “即使我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即使我在她体内共生了十个月也不可以告诉我她的身份吗？”凤挽歌只觉得心里空了一个大口子，冷风不停的往里面灌，特别疼。 “小小姐……”元柔看到凤挽歌这样，心都快疼碎了。可是她却不能说，那些事情绝对不能说，小姐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一定不能再让小小姐进到那个漩涡里去。 “柔姨，你不肯说挽歌不怪你。可是挽歌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挽歌不想不明不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凤挽歌神色冷峻，她上辈子被自己的身世困顿一辈子，这一辈子她一定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小小姐，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元柔看着凤挽歌，始终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备受煎熬。 “柔姨，换做是你，你愿意自己的身世不清不楚的活在这个世上吗？”凤挽歌突然抓住元柔的手，目光魅惑的看着她，“柔姨你想想看，每天早上醒来看着镜子里的人都要问一句自己是谁？自己到底是什么人的感觉好受吗？所有人表面上都奉承着你恐惧着你巴结你，可是这些都是因为你的身份。但是如果这些身份对你来说也是假的，你不痛苦不难受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所以柔姨……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好不好？” “好……”元柔只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什么漩涡里，不由自主的就顺着凤挽歌说的话去做。 成了！凤挽歌眼睛一亮，正准备听的时候元柔却突然摇了摇头，恢复了清醒。“挽儿，夜深了，你是要留下来还是姑姑派人送你回去休息？” 凤挽歌一愣，心知此事绝对不能急，点点头站起来行礼。“挽歌就先回去了，姑姑早些安睡。” 元柔点点头，目送凤挽歌离开。等凤挽歌离开了之后她才彻底了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小小姐怎么会云族的灵术呢？莫非是云族的人已经找上她了？” 想着，没来由的她心里冒出一丝恐慌来——千万不要找上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