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眼睛
马晓亮的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样。 它缓慢的向马晓亮和爷爷走来，马晓亮想躲闪已经来不及。 爷爷拉住马晓亮的手，小声说：“不用躲。它的视力特别差，只能看见三米见方的距离。它现在看不到我们。” 马晓亮注意看看尅孢蛊的表情，果然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它仍自顾自的缓慢移动，两只脚大得吓人，却走不动似的摇摇晃晃。再看它的手脚，既然像鸭子的脚蹼，手指之间脚趾之间连着薄rou！ 它唯一好看的地方是鼻子，嫩白而坚挺，如同白玉雕饰的。 它走出石头的阴影，马晓亮看见它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根草绳。草绳从腰间悬挂下来，在地上还拖着半米。 爷爷细声说：“看到那根绳子没有？那就是它拉走小孩灵魂的工具。呆会我捉住它的时候，你要把那根草绳扯下来。知道吗？” 马晓亮点点头。 “你就站在这里，把陶罐放地上。”爷爷说。 马晓亮按照吩咐站在路边上，将陶罐放在路中央。马晓亮的爷爷掏出火柴划燃，然后将冒着微火的火柴往陶罐里一扔。此时尅孢蛊离他们不到十米的距离。马晓亮急得手心出了汗。虽然爷爷说它的视力听力不好，可是看见它那副恐怖的相貌就寒毛直竖。瘦成一条线的月亮更是增加了阴森的氛围，月亮细得如天幕被锋利的剃须刀划了一个口子。它周围被照亮的浮云像激流一样穿梭而过。 丢出的火柴落进陶罐里熄灭了，一缕瘦弱的烟从陶罐口飘逸而出。 “怎么不燃呢？”马晓亮的爷爷也有些着急了，“难道我哪里弄错了？” 马晓亮气急败坏：“火柴的火焰本来就小，你这么一丢，不熄灭才怪呢。”马晓亮看见尅孢蛊慢慢靠近，细小的月亮映在它的玻璃球眼睛上，反射出寒冷的光线。它屁股后面的草绳拖动地面的小石头，弄出沙沙的声音，令耳朵中如有小虫蠕动一般痒痒。还有它的呼吸，呼哧呼哧的如哮喘病人。 爷爷重新划燃一根火柴，把它捏在指间，眼睛盯着跳跃的火焰看了片刻，再次掷向马晓亮面前的陶罐。 这时，奇怪的现象发生了。火柴落进陶罐，熄灭了。然而不到一秒，一端烧成木炭的火柴悬浮起来，似乎陶罐里有水将它托起到陶罐口。马晓亮来不及惊叹，“扑哧”一声，火柴复燃。马晓亮蹲在面前双手扶着陶罐，脸上感到火柴的微热。 “扶好陶罐，不要让它移动。”爷爷叮嘱道。 当尅孢蛊走到离他们不到五米的距离时，马晓亮明显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推动这个陶罐。火柴也烧到末端了。爷爷连忙又掏出一根火柴在它的末端连上，“呲！”第二根火柴的磷头烧燃了，火焰顿时膨胀，随即又复原成先前大小，仍轻飘飘的悬浮在陶罐口。 火焰似乎也能感受到目前的力量，火焰向马晓亮这边倾斜，但是当时没有一丝风。 当第二根火柴即将熄灭的时候，爷爷又在后面加一根，就这样维持着等尅孢蛊靠近。 爷爷盯着微弱得似乎下一刻就要熄灭的火焰说：“这尅孢蛊有很大的能量，但是因为它年龄太小，百分之一的能量都发挥不出来。如果它能长到你这样的年纪，它的能量爆发出来是不敢想象的。” 马晓亮想起爷爷在出门前跟他说的话。马晓亮有些反悔要这个蛊做“宠物”了。如果能好好利用它的能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万一有个闪失，恐怕自己收拾不了场面。 正当马晓亮走神的当儿，手中的陶罐掌控不住滑倒了。陶罐骨碌骨碌滚开去。 尅孢蛊听见突发的声音，立即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进路边的灌木丛。 爷爷大喝一声：“快追！”自己先撒开腿追向尅孢蛊。 马晓亮马上回过神来，跑出几步抱起陶罐。火柴已经熄灭。 灌木丛里漆黑一片，尅孢蛊在里面钻着跑，几只夜睡的飞鸟被惊动，拍着翅膀飞出来立即融入周围的黑暗。爷爷在后面追。 马晓亮忙向爷爷的方向追赶，心想完了，尅孢蛊这么矮小，随便往那个地方一钻，我们在一片漆黑中找它也太难了。 不出所料，追了一段，尅孢蛊忽然不见了。马晓亮心下叫苦，并且灌木丛中有不少的猫骨刺，刺得我的腿火辣辣的疼。 爷爷往前走了两步，又缓缓后退。 “我们不找它了吗？”马晓亮问道。 “退后一点，退出它的视线范围。如果我们一味追赶，它就一直能看到我们在哪里。”爷爷边后退边说。马晓亮跟着爷爷一起脚步往后挪。马晓亮心想，这大晚上的，万一踩到躲在草里的蛇，那就比碰到尅孢蛊都要糟糕。 尅孢蛊暂时还不至于夺去小爽的生命，但是被毒蛇咬到，不消片刻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真是想到不好的，便碰到不好的。马晓亮的后脚跟踩到一个软绵绵的蠕动的东西。马晓亮浑身一抖，不禁大声尖叫：“蛇啊！”那东西猛地一缩，将马晓亮拽跌倒。 在摔倒的时候，马晓亮仍死死抱住怀中的陶罐，生怕它碰碎。爷爷后来说马晓亮的暗中意识很强，是块搞歪门邪道的料。比如这次捉尅孢蛊，如果没有死死保护好陶罐而是让陶罐摔破了，那么后面马晓亮跟爷爷都会死在尅孢蛊的鸭蹼一样的手下。 软绵绵的东西被马晓亮踩疼了，甩起尾巴打在马晓亮的手臂上。马晓亮的手臂立刻像被刀划开了一样剧疼。 扑在地上的马晓亮转过头来一看，正是尅孢蛊！原来它已经躲到他们后面了。打他手臂的“尾巴”正是尅孢蛊屁股后面像草绳一样的东西。马晓亮看清楚了“草绳”，它像蝎子的尾巴，末端弯弯的勾起来。 马晓亮立即想起班上那个叫弥邪的家伙，想起那个家伙养的蛊。 尅孢蛊的眼睛盯着马晓亮，似乎很愤怒。马晓亮看见它的玻璃球眼睛里似乎有一股半透明的液体在流动，像个漩涡。 “不要对视它的眼睛！”爷爷在马晓亮身后喊道。 可是来不及了，马晓亮的眼睛被它的玻璃球眼睛吸住了似的移不开，那个漩涡渐渐加速旋转，越转越快。马晓亮的身体松弛下来，恐惧不见了，警觉也没有了，浑身的神经麻酥酥的失去知觉。马晓亮就那样看着它的玻璃球眼睛，感觉整个人要像一根漂在水面的稻草一样被那个急速旋转的水涡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