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 一意孤行痛失汶阳
鲁王并不清楚，跑马军之前的进攻，都只是试探性进攻，真正的大战，却在夜里进行，此时城下一瞬间，聚集了成千上万支火把，火把的光亮，都可以照亮方圆五里的地方。ｗｗｗ. 喊杀声，战鼓声，冲锋的号角声响个不听。 城楼上，鲁王一脸焦虑的凝视着下面，只听轰隆隆声响，一座座云梯搭上了城楼，鲁王不得已，立刻吩咐众将士，坚守城垛，不可以疏忽大意，不要给跑马军任何可乘之机。 可是鲁王作战经验不够，跑马军又选择夜晚作战，他根本无力指挥，有时候，守住东面，西面的跑马军会蜂拥而上，踏破防线，鲁王又指挥军队去西面抗敌，但是西面被压制住了，东面又会失守。 城楼下，撞锤撞击城门的响声如山崩地裂一般，每一下，都敲打着鲁军士兵的心。 就这样，战争持续了大半宿，太阳微微出来的时候，跑马军最猛烈的攻势终于停止了。 城楼下，堆满了尸体，有的人还没有死透，扭转着身子，哀声尖叫，而此时的南面，根本看不到绥固军的半个影子，汶阳城为了自守，已经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据校尉们初步统计，近两万守军，临时征调的民夫，共三万余人，此时能够上城楼一战的，已经不足七千人了。 如果援军迟迟不到，汶阳城必然失守。 宋烨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他走上城头，见鲁王依然坚守在城头，始终没有回去休息，他暗叹一声，拱手道：“殿下，一天一夜了，您去休息休息吧。” “敌势太大了，本殿不放心。”鲁王没有去看宋烨，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 “殿下，恕末将直言，若是继续坚守下去，汶阳即便不丢，也成了一座死城了，倒不如立刻休书一封，让国尉大人立刻回军，驰援汶阳，若急行军，从卞城一线赶回来，用不上两天，跑马军必退。”宋烨苦口劝道。 “等姜候回来，黄花菜都凉了，何况，绥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用担心，绥固今天必然会到。”鲁王苦笑着摇摇头。 “绥固毕竟文官出身，不懂得用兵之道，殿下是否应该……”宋烨后面想说，是否应该考虑让武将掌军，全力抗敌，但是鲁王又一次误会了宋烨的话，以为他还想再劝自己，尽早召集姜泰回援，他冷冷哼一声，不悦道：“忙你的去吧，本殿心里有数。” 一句话把宋烨拒绝于千里之外，宋烨看着鲁王孤零零的背影，还想再劝，可鲁王根本听不进去，犹豫了一下，宋烨不得不暂时放弃，拱拱手，退去了。 鲁王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色，远处滚滚浓烟和满目的尸体，他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自我安慰道：“本殿不会败的！一定不能败！” …… 战争在三个时辰后，又一次打响了，跑马军近两万人，扛着云梯，再一次扑向城头，这一次，他们增加了弓兵对城头的封锁，还有好几个撞锤，同时扑向汶阳城西门，西门一线最吃紧，就连南城一线，也有不下千人的跑马军奋力攻城。 战争从午时一直打到天色擦黑，绥固军依然没有抵达汶阳，而此时的汶阳城西门，已经摇摇欲坠，城楼上，大股的跑马军蜂拥而入，他们挥舞着长剑，长矛和长戈，奋力刺向汶阳城守军，守军无力抵挡，渐渐退向了台阶处。 鲁王一脸绝望的看着失守的城头，一名校尉匆匆赶到鲁王身边，校尉的士兵都已被杀散，身边只有百余人紧紧跟随，见鲁王还要继续奋战，校尉一脸慌张的拉住鲁王：“殿下，城已失，大势去矣，咱们突围吧！” 鲁王听到‘城已失’三个字，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他有些绝望的看一眼校尉，心中苍凉至极，怒骂道：“可恨绥固！误我大事！” “殿下，我听说南面有大批跑马军活动，也许，绥令尹的军队被困住了，这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了，突围才是最要紧的。”校尉焦虑的劝阻道。 鲁王还有些犹豫，汶阳城好不容易才收复，就这么丢了，他不甘心。 校尉可不能再给鲁王思考的机会了，他立刻向自己的士兵喝令：“扶殿下上马。” 一名士兵牵过战马，扶着鲁王上马，校尉亲自拿起一根长枪，护卫在前，冷然喝道：“都给我精神点，从南门突围，杀出条血路！一定要护殿下周全！” …… 汶阳城失守已是必然，鲁王一意孤行，不肯调姜泰回援，只想坐等绥固前来会合，集结兵马一战跑马军，却不想，绥固在半路上被跑马军的兵马截击，始终不能突围，导致汶阳城内无优势，外无援军，坚守了半个多月，最终失守。 而与此同时，南武阳一线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帷幕。 姜泰知道鲁王忌讳自己，不会给自己回援的机会，况且，卞城刚刚收复，好不容易把沛军驱赶到南武阳以南，这一战，如果轻易放弃，损失会相当严重。 下邳郡战局不尽早解决，姜泰一日不得安宁，他下令军队强行前进三十里，一步步迫使沛军向南城一线溃退。 一天天推进，鲁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终于推倒了南城以北约七十里的地方，在这里有一条蜿蜒驰道，直通南城，驰道两侧，是旷野，鲁军驻扎在旷野上，扼守要路，沛军再想北窜，已经不可能了。 豫州军在贾凡的劝说下，终于下定决心，兵进徐州，他们走彭城，进兰陵，在兰陵一线大战沛军，沛军的主力多数集结在北面的南城一线和南面的下邳一线，所以，兰陵实际上拥有的守军非常少，被豫州军一击击溃，兵马向下邳逃窜。 豫州军得手之后，又转战郯县，直接控制了徐州的州治所在，此时姜桓等人正在下邳御敌，无暇顾及郯县，豫州军索性趁火打劫，仗着洛阳朝廷的圣旨，自己的安东大都督身份，席卷了东海郡全郡。 有了豫州军的插手，南城一线沛军更加恐慌，后路被断，粮草补给全无，宋迪等来了全力反击的最好时机。 他集结五万主力部队，兵分三路，向南城的西门，南门和南城以南的沛军大营发起了总攻。 战争打的热火朝天，与此同时，宋迪休书一封，送到姜泰的军营，希望姜泰趁此机会，对南城北门发起总攻，一举击溃沛军主力。 姜泰这个时候，已经得到了东海郡失守的战报，他暗恨豫州军趁火打劫，王镛匹夫，仗着安东大都督的鸡毛令箭耀武扬威，迟早有一天，自己的军队会踏破豫州，横扫豫州每一寸土地，亲手斩杀他王镛的项上人头。 只是眼下还不是斗气的时候，姜泰调整了一下心态，匆匆点将发兵，大军集结在南城北门，南城以东武水沿岸，控制沛军以北的全部军队，防止他们逃窜。 而后鲁军军营全军出动，就连民夫也被驱赶到前线，配合鲁军攻城。 南城遭到两路军队的强攻猛打，城内有守军近五万人，粮草辎重数千车，此时是沛军唯一可以苟活的物资，但是各路兵马的大举杀进，沛军却无力反抗，只能誓死守卫城头，与鲁军和九江军鏖战。 一连打了好几天，南城城头硝烟四起，大火缭绕，尸横遍野，鲁军，九江军都死伤了数千人，而沛军，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三万，但是他们兀自坚守着，一旦失守，满城沛军将士，恐怕无人生还。 也有人主张投降，但是大多数将领却害怕投降之后，遭到问罪，谁也不肯。 姜泰这天刚刚攻城回营，把各军将士安抚好之后，姜泰回到了自己的帅账里，刚刚坐下身子，查看何斌统计上来的伤亡人数，帐外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宇带着一身狼狈的宋烨走进了大帐。 宋烨刚刚进来，一下子忽然跪倒在姜泰身前，呜咽道：“侯爷！汶阳失守了！” “唉……”听到汶阳失守，姜泰只是轻叹一声，当初夺取汶阳，姜泰留宋烨据守，就是考虑汶阳的重要性，毕竟，那里可是鲁城北面最大的屏障，此时汶阳失守，鲁城又一次暴露在跑马军的眼前，恐怕不能太平了。 就在姜泰想询问具体细节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道：“报！” 姜泰挥挥手，让宋烨先起身，退到一边，那名士兵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捆竹简双手呈上，急道：“卞城送来急报，跑马军近两万人，正在强攻卞城，雷勇将军请求支援。” 姜泰听说卞城又吃紧，心里变得更加烦躁，南城一战，是消灭沛军最好的机会，不能有失，可卞城失守，自己的退路可就要断了。 姜泰起身在帐内踱步，如此形势，真是自寻烦恼啊。 “兄长，为今之计，解卞城之围是当务之急。”姜宇插口道。 “侯爷，我愿意带一旅之师，去解围。”宋烨立刻抱拳请命。 姜泰有些犹豫不决，这时，外面已经有人匆匆走了进来，一进大帐，疾呼道：“不可不可！如今形势，不比当初了！” 众人凝神看去，竟然是宋寰，他已从河北军大营匆匆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