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密码 第三十一章 黑暗交响曲(二)
许知濠的怀抱,与谢振海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只是因为张小川的心境不同。 她觉得许知濠就像一只讨厌的八爪鱼,把她包裹起来。她又羞又恼,极力挣脱。 许知濠没想到一个怀抱,竟然惹来张小川如此激烈的反抗,只好无奈放开,很快便恢复淡定,带着不知所谓的微笑专注看着涨红了脸的张小川。 张小川恨极,想用最恶毒的话骂她对面这个纨绔子弟,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情不自禁。”许知濠打破了沉默,接着又从别处拿来一张凳子,摆在张小川面前,“你坐,等我这副作品完成了,我们就差不多该出发了。” 张小川并没有领情,狠剜了一眼,作势要走。 “我的画室很偏僻的。周围很多大色狼,你真的要去冒险吗?”许知濠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听到这句话,张小川立刻脑补很多画面,最后决定不去冒这个险。 她去把凳子搬离许知濠很远,几乎是在整间屋子最长直线的两端,“你老实作你的画。如果你再靠近我一步,我,我就不客气了。” 许知濠大笑一声,拿起画笔继续作画。 心里想,为什么无论张小川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看来都这么无敌可爱。 他好期待今晚。 他突然想问一个问题,张小川,你的初吻还在不在? 但这个问题始终没问出口。 答案对他来说,既重要,又不重要。 因为过去如何掌控不了,她的未来他要全程参与。 电话响了,许知濠看了一眼号码,嘴角上扬,接了电话,用一通流利的英语说着什么。 张小川遗憾的发现,自己只能听懂,“OK”,“perfect”,“fine”之类的简单词汇。 英语口语真是她的短板啊。如果将来她要做国际设计师,这道关卡还真是得过呢。 想到设计师,她又记起那个美丽的梦境。 自己竟然想和谢振海生个儿子。 真是色胆包天啊。 ……………………………………… 快放学时,谢振海接到谢明达电话。 “振海啊,放学了?我从单位走,让老齐捎着你一块。” “哦,不用,你们先去吧。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 “也行,我和你凌姨还有些事要跟对方谈。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地址在郎郡豪庭6—1号,你打车去吧。” “嗯。” “哦,对了。你凌姨还特别嘱咐你带着礼物。她出门时想帮你带着,但没找到,你放哪里了?” “为了方便,我早上带来学校了。” “好。到时见。” “到时见。” 谢振海挂了电话,转头就坐上一辆33路公交车,手上提着一个标识为“同仁药堂”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些药品。同仁药堂是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医药连锁,这堆药基本都是粉色的盒子。 33路公交是张小川经常坐的,去往她的家的方向。 他还有些记挂她手上的伤,她的“不舒服”,也让他牵挂不已。 谢振海靠在车窗上,看着匆匆而过的行人车辆,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是个有血有rou的普通人。 这些琐碎婆妈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张小川,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去做的! 想起向药店店员支支吾吾的讲出“女生例假肚子疼”这句话,被店员用“十万个为什么”的眼睛瞪的场景,谢振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车上有几个同校女学生,已经在他身边围了个水泄不通,看到他万年冰霜的脸上不断浮现笑容,一个个都有种被电击要晕倒的感觉。 不过,这一切,谢振海并无感知。 除了张小川,其他一概与他无关。而且,就算屠师会的事情还没着落,他也无法再对张小川视而不见了。 谢振海看了看表,还没到家长们下班潮,此刻应该只有张小川在家。 速战速决。 在门口敲了很长时间的门,却没有人应答。 张小川不是不舒服吗?为什么不在家? 谢振海只好带着疑惑离开,走之前把药放在门口,又写了一张纸条放进去。 …………………………………… 朗郡豪庭6—1。 霓虹闪烁,舞美灯光射向天空,如同黑夜里的一道道彩虹。 优雅的交响乐响彻夜空,在向人们宣告,这里,此时,正在进行着一场高级的宴会。 人们在觥筹交错中放声大笑,互相熟络着,脸上一律带着被这户人家邀请的自豪感。 是的,没人不希望被首富许道正邀请,这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在这里,有富商,有权贵,这既是一场高端的生日宴,也是拓宽人脉的名利场。 在宴会正式开始前,谢明达夫妇已与许道正夫妇愉快交谈了很久。 许知群打扮的犹若一位花仙子,知书达理的坐在长辈旁边,偶尔应答两句问话,也都能显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与真实的她,判若两人。 “叔叔,振海什么时候来啊?”翘首盼了很久,许知群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被调教了自己很久的朱槿瞪了一眼。 谢明达略带抱歉的笑了笑,“他学校那边可能有点事耽误了。放心,一会就来。” 看得出许知群明显的失落,凌菱急忙转移话题,“知群啊,你和振海平时在学校,就是很好的朋友吗?” “啊?哦,呵呵,是啊。我们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是都是校刊社的,平时有很多机会在一起,就认识了。振海很优秀,是我们学校的大人物呢。”讲到这里,许知群眼神熠熠发光。 说实在的,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谢振海。 如果不是张小川横空出世,她根本不用像现在这么着急,还动用了父母的关系。她自信,凭她的美貌与实力,谢振海早晚要追她。 谢明达与凌菱相视一笑,凌菱继续道,“我说呢,你俩肯定是很要好的朋友。振海知道你过生日,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许知群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哦?怎么……太好了,太好了!” 已经全然不见淑女模样。 朱槿也只能无奈笑笑摇头。 几人正说着,许知群站了起来,略显拘谨的整理了一下本无褶皱的衣服,“谢振海,你来了。” 谢振海冷着脸应了一声,气氛有些尴尬,朱槿倒是把一切放在眼里。 这是一段不太公平的感情,她在心里作了定论。 不过不要紧。 朱槿以女主人的姿态起身,热情的邀请谢振海入座,“果然是谢市长培养出来的好儿子,气宇不凡。” 谢振海礼貌的与他们交谈着,因为谈吐不凡,许道正与朱槿无数次交换眼神,表示对谢振海的欣赏。 除了谢振海,其余几人不时愉快大笑。 谢振海心生厌烦,只想趁早离开这个地方。 还有另外一个人,看到这副场景,也怒火中烧。 这个人就是李蝴蝶。 她社会朋友众多,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今天的这场盛大宴会。她托人给她找了一个临时侍应生的工作混了进来。 今晚聚在这里的,全部是新隆市的上流人物,甚至包括了很多省级领导也都来捧场。 这对她来说是一次难得的绝佳机会。 置谢振海于死地。 本来她还有一丁点的犹豫,如果她把谢振海推到悬崖底,张小川是会陪着跳进去,还是会感激自己所做的一切? 但是看到他坐在许知群旁边,谈笑风生,想必心中丝毫没有顾及张小川。 于是,那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了。 快八点整的时候,策划公司的人进来提醒宴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 谢明达看了看谢振海,“振海,宴会都要开始了。你的礼物还不送出去?” 谢振海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乍一看挺精致,但细看很廉价的礼品盒,很随意的递给许知群,“这是给你的礼物。” 许知群也并不是不识货,这就是那份大礼? 但她还是悦纳了礼物,当着大家的面打开,是一个音乐盒,一打开还有玩偶跟随着不入流的音乐跳舞。 众人面面相觑。 凌菱忍住没问,“那件jesusdelpozo的礼服呢?” 礼服当时是她选的牌子和款式,让林波从美国寄回来的。 这个音乐盒是什么东西? 可许知群还是欣喜若狂,她不在意这是否是昂贵的,她只在意这是谢振海送给她的礼物。 看到谢明达还想问什么,凌菱背地里拉了一下他的手。 谢明达很有默契的缄默。 最后还朱槿打破了沉默,笑而不露的说,“咱们出去吧。宴会就要开始了。” “我哥呢?” “已经让人通知他了。你每年生日宴他都会来,今年也不会缺席的。”其实朱槿知道,她的儿子只是在这样的宴会里结识几个新鲜的女人,然后上床。 看到主人出现,一阵隆重的音乐响起。宴会正式开始,先是许道正和朱槿分别作了简短的发言,对客人的到来表示感谢,然后是许知群煞有介事的说一段感恩辞。 听客很尽职尽责,鸦雀无声,在适当的时候报以热情的掌声。 在不远处准备餐饮的张大栓羡慕不已。 同样是女儿,怎么自己的与别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许知群的感恩辞还未说完,一个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 与场面极其不协调。 谢振海本来正无聊的计算宴会结束的时间,也被这不合时宜的掌声吸引,转头看去。 竟然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许知濠。 还有,让他惦念的张小川? 张小川娇小的身体上,挂着一抹流泻的紫色,一看这礼裙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像她娇嫩的皮肤一样,让人舒服惬意。礼群有些小心机的露出了她的锁骨,在耀眼的灯光下闪烁着诱惑的光芒。 可是,谢振海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一把怒火就烧到了他的心尖。 许知濠竟然牵着张小川的手! 他才不管张小川是不是在挣扎,他不管! 张小川只顾着挣脱许知濠的手,并没有注意谢振海的存在。 站在舞台上的,许知群在看到美如处子的张小川的那一刻,羞愤与嫉妒,让她抛弃了大家闺秀的包袱,跺着脚大哭起来。许道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局面也有些慌张。 只有朱槿,稳如泰山,不动声色的看着儿子向自己步步逼近。 无非是口味又重了么,找了一个未成年的玩偶而已。 许知濠直视着朱槿的眼睛,坚定的拉着张小川的手走上台,邪魅一笑,“母亲大人。” 朱槿抱紧抓狂的女儿,淡淡不屑哼了一声。 许知濠从meimei手里夺过话筒,夸张的清了清嗓门,拖着腔调喊,“5,4,3,2,1”。 众客人就听到豪庭外面的草坪里,传来直升机起飞的声音。 不时,直升机就飞到了宴会上空,在众目睽睽之下,垂下了一副巨幅画作。画作是用地毯工艺制作而成的,很有分量,当画毯展开时,在场的女士全部尖叫起来,男士若不是顾及形象,大概也要跟着叫起来。 是张小川,也就是台上站着的这个女孩的画像。 很美,美的不可方物。 美的令谢振海都忘了继续愤怒,许知群忘了继续痛苦。 朱槿冷漠的脸也开始抽搐起来。 虽然她在极力掩饰。 “嗯,嗯。大家好。我是许知濠,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了。呵呵。今天呢,借我meimei这个场子,我跟大家宣布一件事,这个,是我的女朋友,也会是我将来的妻子。我这辈子非她不娶,她呢,除了我,谁也不能嫁。就是这么个事儿,大家帮我做个鉴证。” 他贴着张小川的耳朵说,“吻我一下。” 于是,张小川乖乖的吻了他一下。 这是他在来的路上,与张小川的约定。 张小川曾答应他,会满足他的一个要求。 他就这样提的,在他要求吻他的时候,她就要吻。 张小川起初是反对的,他又用让张大栓失业的黄牌警告了她。 最后张小川只能把条件放低到只可以浅吻侧脸的底线上。 虽然很浅,但谢振海感觉,那一吻犹如毒箭,射穿了他的心肺,摧毁了他的世界。 他突然间就失去了到台上给许知濠一拳,然后抱走张小川的勇气,他从未有一刻感觉这么溃败过,败到溃不成军,败到颓然厌世。 他在喧哗声中悄然离去,他必须先要找一个地方冷静一下。 朱槿这才明白,她的儿子搞这么大派场,就为了将她一军。 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件事也必然一传十,十传百,传的人尽皆知。 这个女孩,与他以往的任何玩偶都不同。 她终于认识到这件事的重大。 她看着茫然的张小川,咬紧牙关,尽快的调整了情绪,把场面控制住,不能让人看笑话。 在座众人也都知道他们母子不合,惊讶过后,都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呢。 朱槿示意家仆把哭的天昏地暗的女儿带下去,继续带着优雅有礼的微笑看着所有人,“不好意思大家,本来这是我安排在宴会最后的重头戏,没想到我儿子等不及,要提前上演。我儿子最近认识了一个好女孩,这也是我非常高兴看到的事,希望大家能给与支持,祝福他们修成正果!” 许知濠没有惊讶,这就是他母亲的作风,也是他走这一步棋的目的。 “谢谢母亲。” “嗯。你先带着你的女朋友下去吧,你meimei可能在怪你打扰了她的宴会,去安慰她一下。”朱槿的口齿有些僵硬。
“遵命,母亲。”许知濠完成了目标,愉悦的带着张小川下台。 张小川还在挣扎,被许知濠一个霸气的公主抱,抱下了台。 悠扬的乐曲再次响起。 张大栓只听的到舞台那边热热闹闹,但根本没发现,引爆沸点的是自己的女儿,还一直在纳闷为什么经理一再强调不可以带女儿来。 大概是因为上一次的工作,张小川做的不好,所以才不用的吧。 想到这,张大栓又是一通唏嘘。 张小川有一段时间是丧失思考的能力的,只觉得很多事混乱不堪,理不出头绪。她想责骂许知濠,却又不知道骂些什么,只好哭花了妆,弄乱了头发。 许知濠却病态的欣赏着,觉得她无论如何都好看。 “我要上厕所。”折腾了一番,张小川无力又无奈的说。 “我送你去。”许知濠坏笑。 “不用,告诉我方向,我自己去。” “往那边走,一楼,二楼,三楼都有。” 张小川头也不回的跑去,大概是刚才受到的刺激太大,她的肚子不舒服,真的很想去厕所,也顾不得一腔怨气还没发泄完。 客人们都在户外,别墅里静悄悄的。 一楼的厕所开不开,里面好像有人。 她就上了二楼。 “肚子好疼啊。手也好疼啊。我最近的运气真是坏透了。”张小川坐在马桶上,自怨自艾,看着红肿的手,蓦地就想起谢振海来。 不论如何,今天这个糟糕的夜晚终会过去,明天一觉醒来,就能见到谢振海,什么委屈啊,难过啊,都不值一提了。 有个喜欢的人,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小川听到音乐声响起,人群再次嘈杂起来。 等整理妥当,回到现场,张小川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看到了谢振海,还有哭泣的李蝴蝶。 李蝴蝶衣衫不整,比自己发育的好的胸部在破烂的衣衫后呼之欲出,她却全然不在意,她在控诉着什么。 张小川强迫自己认真听,却听到她一直在说,“他,强jian了我。” 谢振海发现了张小川,可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冷若冰霜的看了她一眼,又局外人似的看着李蝴蝶。 他不替自己辩解,也不采取任何措施阻止李蝴蝶。 只有谢明达和凌菱有些焦急的在旁边,让他解释,让他开口说话。 客人们无人不识谢振海,优秀的官二代,此刻却被控诉犯了强jian罪,这比刚刚那出戏还要好看数百倍啊。 真是一个热闹非凡的鸿门宴。 许知濠凑了过来,他认出了谢振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对张小川说,“他口味也挺重的。” 见张小川沉着脸不说话,许知濠继续道,“你没事吧?在厕所待了挺长时间,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知道是谁报警的,警察很快就来了,当面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李蝴蝶啜泣道,“二十分钟以前。” “在哪里?” 李蝴蝶指了指身后的豪宅,“就在那,一楼厕所。我是侍应生,正在一楼厨房洗刷碗筷,他就把我拖进厕所,强jian了我。” 人群一阵sao动,谢振海看着如此高冷沉稳,没想到也会做这样的事。 “你没有反抗吗?为什么不叫人?”警察的笔在飞速写着。 “我叫了,可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外面参加宴会,没有任何人听到我的喊叫。” 另外一个警察在问谢振海话,谢振海的嘴唇却严丝合缝,一字未吐。 只是偶尔眼神会与张小川有交集,他也十分陌生的转开。 有人控诉他强jian,他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无论真假,谢振海摊上了大事啊。 “她说谎!” 是张小川颤巍巍的声音。她不知道李蝴蝶为什么要这样对谢振海,但她相信谢振海没有做任何肮脏的事。她敲过一楼厕所的门,如果真的有事,李蝴蝶为什么不求救? 但那是她的朋友,她是忍着被割裂的痛苦,才说出这三个字的。 李蝴蝶的眼睛里有绝望。 “小川你……” 张小川顾不得太多,大步走向警察,“我可以证明她说谎。在二十分钟以前,我肚子疼,去上厕所。一楼厕所我敲过门,并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求救。” “我时间记得不那么清楚,有谁被强jian的时候还计算时间的?”李蝴蝶针锋相对。 “你就是说谎!”张小川有些急了,看着警察质疑的目光,她咬咬嘴唇,“二十分钟以前,我和这个男孩在一起!我们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做什么?” “我们……就是聊天啊。” “你们什么关系。” “我们……”张小川求助似的看谢振海,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二人的关系?而且,刚刚他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亲吻许知濠呢? “我们没有关系。我跟她不熟。”谢振海冷冷道。 张小川在心中呐喊,我是在帮你啊,谢振海! 李蝴蝶乘胜追击,对警察说,“我证明,我和他们一个学校的。谢振海根本不喜欢这个女孩,他们连朋友都不是。” 谢振海没有否认。 张小川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们是男女朋友!就刚刚,我们在一起……在一起睡觉!所以,她在说谎,谢振海不可能强jian她的!” 她赌上了自己的清白,为了谢振海的清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谢振海冷冷的目光终于放出一丝柔软的光。 许知濠却变得阴鸷起来。 警察可能发现局势的混乱,和另外一个商量了一下,带着几个相关的人回局里问话了。 ……………………………… 那一夜很漫长,长的就像等不到黎明一样。 多年以后,张小川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一夜,是个很神奇的分割线。 李蝴蝶带着对自己的恨消失匿迹。 谢振海也没有任何交代的从自己的生命里离开,仿佛从来没来过。 留在她身边的,只有苍蝇环绕般的许知濠。 当年,自己因为名声臭掉,差点被张大栓和继母嫁给村长的小儿麻痹的儿子。 如果不是逃出来,自己如今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张小川转动手中的铅笔,怅然的看着窗外。 这是38楼,这个城市的面貌,在这里看去,一览无余。 她追到了自己梦想。 可她追不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和爱人。 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舒缓的交响乐,如诗句,如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