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一切都太迟
“娘娘,你就别生气了,伤了身子可万般不值啊!”白鸽在旁关心的劝说道。【】 “你让本宫怎么不生气!”贞岚怒不可歇的把圣旨甩在地上,又怒道:“本宫苦苦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只是个皇贵妃的位置,你让本宫心里怎能平衡。” 从萌动的少女时光就追随萧槿晟来到他这个陌生的国家,她不惜背负卖国弑父的污名,不离不弃的追随他;即便是遭到慕容太后强烈的反对,甚至把她禁闭在寺院里整整忍辱负重的待了五年;浪费了她最美好的青春,糟践了她最绚丽的年华,在时间的搁浅中,她也想过要放弃这份感情。 偏偏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老天爷又让她遇见了郝若初;从她那张熟悉的面容,她坚信萧槿晟一直还深爱着她,不然他不会找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人陪伴在左右。 这一点是激发她重温当年感情的一点,事后又发现萧槿晟和郝若初的关系极为亲密,萧槿晟对郝若初的宠爱,并不像是那种把情感寄托在她身上的那种感觉;从他眼里,她只看到他的宠爱,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一种宠溺。 看到这点,贞岚那颗沉静已久的心,终于再次被激起了浪潮。心底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一直不惜一切在守护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悄悄的离自己远去,当她发现时,已经成为了别人占有的东西。 她不甘心,极度的不平衡,所以当她和郝若初站在那块陡峭的岩石上观赏南北朝的锦绣江山时,郝若初不慎跌落山崖的瞬间,她没有去拉郝若初一把,而是鬼使神差的推了她一下。 一个魔念,将她的一颗本就徘徊在正与邪边缘的心,彻底吞噬了。 借着熙宁和薛子荣的一次密谋,她有机会重新回到萧槿晟身边,也顺利的重新夺回了他的情感,甚至成功的击退了慕容太后,包括郝若初。 过了几年她一直向往的生活,在点点滴滴中,她又渐渐的发现,眼下的一切,并非她理想中的模样。 或者说,有了孩子之后,她发现自己所要的一切,远不止是一份安逸的生活,或者一颗不变的心。 后宫中的暗斗实在是太现实残酷了,为了得到更高更多的权威,有人迷失在不择手段的道路上,也有人将一生都葬送在争斗的路上,唯独没有人在这条路上认清自己。 白鸽见状,连忙将圣旨捡起来擦了擦,还不忘看一下有没有看到,要知道贞岚这种行为,可是无视皇尊的大罪。 “娘娘切勿动怒,虽然皇上只进封了您一个皇贵妃之位,但是国母的宝座迟早还会是您的,您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急于这一时;况且眼下再无人有资格跟您相争,您还怕这位置跑了不成。”白鸽依旧是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贞岚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如今唯一一个郝若初能威胁到她,但已经变成了一句干尸,她还有什么好恼怒的。 可话说回头,倘若不是她先除去郝若初这个祸害,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国母的人选,还要待定下去。 那么她苦苦蹲守了这么多年,她等来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归根结底,还是萧槿晟一人负了她了这么多年的等待,包括付出的全部青春和精力。 “白鸽,有没有听说魏将军何时抵达?”贞岚从盛怒中缓过神来,已经恢复一贯的精明睿智状态。 既然帝王自古多薄情,那么也别怪她一介女子挑起一番腥风血雨。 “上次来信说,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左右。” “让他回宫后速来见本宫,不得有误。”贞岚y冷的语气中透着命令的口吻。 “诺。”白鸽颔首示意着说道。 宣明殿内—— 灯火闪烁着微暗的光度,殿内弥漫着暖洋洋的温度,唯独令人伤感的是殿内的一幕。 床榻上躺着枫儿较小的身体,数日病毒的折磨下,他已经消瘦如柴;嘴唇发紫,一张r嘟嘟的小脸,也仅剩下鹅蛋那么大一点,苍白的有点吓人。 萧槿晟也好不到哪里去,趴在床榻边受着枫儿;在悲痛中接受了郝若初的离去,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枫儿身上,只要枫儿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不会放弃为他解毒,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价。 “枫儿,你一定要醒过来,爹爹等着你唤爹爹一声父皇。”萧槿晟握着枫儿干枯的小手,一脸惆怅的说道。 “父皇要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要你醒来,父皇什么都愿意给你,哪怕是父皇的命,父皇都不在意。” 这么多年的亏欠,萧槿晟本想用下半生来弥补郝若初,可世事难料,她却走的那么突然;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寄望,就是能在枫儿身上弥补,否则他这辈子都只会活在愧疚中。 每日每夜,萧槿晟都是用这样的方式陪伴在枫儿左右,每每也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载着思念和倦意,趴在床榻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寒风呼呼的从窗边吹过,吹开了微微合起的纸窗,一股寒风进殿内,驱散了殿内暖洋洋的温度。 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先是确定了萧槿晟已经沉沉睡去,她才放下茶盏,来到窗边把窗户轻轻的关上。 转身,她那张脸庞,如果此时此刻萧槿晟睁开眼,肯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以为是幻觉;如果旁人见了,会毫无疑问大喊——有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郝若初。 在大火中被薛子沐救走后,由于在大火中受了重伤,她也修养了几天后,才从薛子沐口中得知了有关枫儿的事情。 当然,薛子沐能告诉她的,只是说枫儿遭人下毒,在易呈墨的救治下,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得知这个消息,郝若初迫不及待的要见到枫儿,但在薛子沐一再的阻拦下,她才忍着到今天偷偷前来探望。 首先是,她活着的消息还不能被人发现,特别是萧槿晟或者贞岚;其次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把这件事引入萧槿晟的关注范围内,起码要让引发这场大火的罪魁祸首被锁定在贞岚身上,不然她隐瞒活着的目的,也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回到床榻边,她脚步轻的几乎不敢沾地;看着都熟睡中的父子俩,她第一次发现他们生的那么相像,就连睡脸都那么一致。 一脸怅然的她,竟忍不住笑了,笑的那么伤感,那么无奈。 她拿了一件外衣轻轻的盖在萧槿晟身上,许是睡得太沉,许是太疲惫了,他没有任何的察觉。 但是她不敢去触摸他,害怕会惊动他敏感的神经;她又将视线转向躺在床榻上的枫儿,看着才分别短短数日的儿子,已经变得判若两人。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摸着枫儿的额头、脸颊,一股刺痛从心底渐渐蔓延开来,炽热的泪水涌入眼眶中,她倔强的没有让泪水低落。 她不敢让自己逗留太久,毕竟这里是万人瞩目的非常之地,她能假扮宫女混在这里已经很侥幸了,万不能被人发现。 看着萧瑾晟那张憔悴的脸庞,她眉头间的蹙痕更深了几分,颤抖的玉手伸出去,却又不敢去触摸。 “为什么一切要来的这么迟,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晚才明白,为什么……” 郝若初压低着哽咽的音声,对着萧瑾晟那张睡脸,悲痛的自言自语。 如果萧瑾晟早一点看清自己的感情,兴许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演变成以仇人相对的局面;如果他能早一点告诉她,其实他也爱过她,或许她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恨他,或者说,她不至于活在爱中恨着他。 也不知道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还是被她的话所触动,或者是,本就载着一颗悲伤的心,萧瑾晟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郝若初看到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伤心悲泣出声,害怕惊动萧瑾晟,她捂着嘴,掉头跑了出去。 “什么人?” 郝若初一头从殿内冲了出来,没有注意到殿外的守卫人员,突然传来一声询问,郝若初吓得惊慌失措的朝边上躲了起来。 这时守卫的宫人已经走了过来,探头探脑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看到了郝若初;仅隔着一个转角一墙之隔,只要那么宫人再往前走两步,郝若初便会被发现。 “什么事这么吵?” 夜色中,易呈墨双手负后的走了过来,正好引开了那名小宫人的注意力。 小宫人见是易呈墨,他连忙颔首行礼,“原来是易太傅,奴才还以为谁人这么晚出没在此呢。” 听这话,易呈墨多少听出了一点其它意味,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是又道:“听说皇上近来龙体不佳,我便随时在此关注近况,如若没什么事,你就忙你的去吧。” “那奴才先告退。”小宫人颔首退了下去,反正又易呈墨在这里守着,那是比任何人受在这里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