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诉苦
“好了,别再委屈了。”慕容太后帮她擦拭着泪水,又安奈着语气说道:“好歹你也是堂堂嫔位,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慕容太后早已是习惯了朱丽颖的矫情,所以只要耐住性子哄一哄,也就过去了,只是一直依着她这性子,她担心会早晚会面临生存困难的绝境,可她一次次的提醒,朱丽颖却只当耳边风,她只能暗自感叹,如不是远房的亲信,她也不至于处处护着她。 朱丽颖还是不能从气愤中缓解,所以她又气恼的说道:“太后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当众羞辱臣妾时,她可是毫不留情的把臣妾踩的气都不敢喘,皇上不帮臣妾也就罢了,可皇上还轻信皇后片面之词,不但一同质问臣妾,且还派人调查臣妾,您说,这以后让臣妾还有何颜面活在这宫里。” 慕容太后有些不太相信,朱丽颖就算有可能夸大言词,但也不敢拿萧槿晟胡言,但如果真如她所言,萧槿晟又为何不顾大体去袒护一个陌生女子,慕容太后有些费解,甚至有点对郝若初产生好感。 朱丽颖还一脸委屈的等着她的回答,于是慕容太后也不太确信的说道:“皇上当真是只听了皇后一面之词?” 朱丽颖振振有词的说道:“臣妾句句属实,太后若是不信,大可以找永盛殿的周婕妤前来证实,她可是从头到尾都在场的一个。” 以朱丽颖这气势,想必事情八成是真,慕容太后为了先安抚她,她拉着朱丽颖的手,浅浅的笑道:“哀家不是不信你,只是皇上也有他为难之处,毕竟皇后初入皇宫,多少有不到之处,皇上若是不能为其分担,未免也说不过去,只是委屈你受辱,这点哀家自会替你做主,你也就别再哭诉抱怨了。” 朱丽颖难得逮着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是要吐露个够,但太后话已至此,她要是再抱怨下去,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又一脸委屈的说道:“可臣妾自进宫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她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妃嫔,所以太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放心吧,哀家绝不会让萧家的后宫,断送在她一个外人手里。”慕容太后虽然还是以安抚朱丽颖为表面,但她语气中透露着一种不可不惧的威信。 “太后娘娘英明。”朱丽颖终于是满意的笑了笑,慕容太后的话意,无疑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而那些光有着名位的人,不过都是她以外的外人。 平息了朱丽颖的气愤,慕容太后又宠溺却严肃的说道:“你呀,就是改不了这急急躁躁的性子,要知道,成大事者,不但要有机智的头脑,气度沉浮也很重要,你这样遇见点小事,不是哭诉抱怨,就是谋略报复,这以后哀家怎么放心将这后宫大权交给你执掌。” 听到大权两个字,朱丽颖眼中冒出闪亮的一道神色,心里更是激动难平,为了稳住慕容太后的这个想法,她娇滴滴的说道:“太后教训的是,丽颖知错了,丽颖日后一定全听太后的教导,绝不负太后您所望。” “你能知道就好;”慕容太后也欣慰的一笑,但随即她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光有机智的头脑也不行,重要的是,这肚子得争气。” 朱丽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提及怀龙嗣的事,她连恼怒的情绪都提不起来,所以她哀声叹气的说道:“可皇上根本不踏进迎春宫,臣妾就是想争这口气,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就要看你个人的本事;”慕容太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想想看,以皇后的智商,为什么可以让皇上寸步不离,还不是有非常的手段。” “太后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她并不是真傻?”朱丽颖一脸困惑严谨的看着慕容太后,既然会利用手段,自然不是一个傻子,所能具备的行为,除非郝若初是装傻。 慕容却不以为然的笑道:“傻不傻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的手段,是不是能抓住皇上的心。” 朱丽颖有些似懂不懂,但她绝不相信,一个傻子能长久拢获一个帝王的心,所以她不甘屈服的说道:“皇上也许只是图个一时新鲜,不想哪天也就厌烦了。” 慕容太后不高不低的从喉咙间发出‘嗯’的一声,并以她眼神中独有的威信,冷眼看了朱丽颖一眼,虽然她没有指责,但她的神情足以胜过一切的责备。 别说萧槿晟从不贪恋女色,就算他是那种荒-yin无道的昏君,也不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更何况是后宫妃嫔,所以朱丽颖也意识到自己言误,她压低着头,轻声的是说道:“臣妾知错了。” 慕容太后暗自叹息了一声,朱丽颖虽然表面摆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但她实属扶不上墙的泥巴,即便慕容太后一再的教导她,可她还是一事无成,可想而知她头脑里并无大智可言。 慕容太后又冷了的说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嘛?” “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太后您就别跟臣妾一般见识了。”朱丽颖摇着慕容太后的袖摆,一脸可怜兮兮的撅着小嘴。 慕容太后勉强的抿了抿嘴角,虽然面容有所缓和,但她还是以教诲的口吻说道:“多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别总是跟些小肚鸡肠的妃嫔较劲,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朱丽颖心里也很是无奈,她倒是一心想讨萧槿晟欢心,可萧槿晟次次都以各种借口搪塞她,甚至连她的宫-门都不踏进,一连几个月都不见得能看到他,她就算有再好的耐心,也早已被磨灭。 但慕容太后的话,起码有些道理,为了不再惹怒她,朱丽颖勉为其难的说道:“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慕容太后点了点头,又略显疲倦的说道:“时辰不早了,早点跪安吧。” “那臣妾先告退了。”朱丽颖一边起身,一边欠身示意后离开。 慕容太后在朱丽颖离开后,她若有所思的思索着那位所谓的傻后,短短的几天的时间,大事小事没有消停过,却还能让萧槿晟寸步不离的守在凤鸾宫,实在是令她感到不解。 萧槿晟处理完一时的政务,在看望郝若初之后,独自一个人在属于他的偏殿里释放自我情绪。 一张宽敞的紫檀木书桌,一张并不宽大的白纸上,画着一名女子的轮廓,女子没有挽着华丽的发髻,一头乌发而是以编织的一条条细细的麻花辫披在肩上,一支剔透的珠簪,斜插在乌发间,宛如绿茵中,那朵夺目艳丽的花朵。 画像只画了一个半身,女子一拢天蓝色罗纱裙,从上身的体型来看,这名女子的身姿,应该偏于高挑丰满,如果她那精致的轮廓中,再画上一副完美的五官,想必定如人间仙子。 萧槿晟聚精会神的描绘着手中的笔,可他的主点却一直徘徊在外观上,唯独那空空的轮廓中,缺少一副完美的句号。 他紧紧的扣着手中的笔,笔尖犹豫在轮廓中,却迟迟没有落笔,最终他放下了笔,不到半秒,他又将笔拿起,反复了不知多少遍,他还是鼓起勇气,着笔在那副轮廓中,紧张的描绘起来。 让人意外的是,他的笔不是从第一部眉眼间描绘,而是先画了女子殷红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嫣然的弧度,不算太挺的鼻梁,仿佛正为她一张鹅蛋脸而生。 又纠结了很久,萧槿晟才又开始小心翼翼的勾画着那对眉眼,可在一对柳叶眉下,他始终不能勾画出,曾停留在他心底的那道惊鸿。 他烦躁的将笔扔下,看着眼前已几乎完成的画像,却找不到一处是他理想中的样子,他怔怔的盯着,画上那空缺的眉眼,他想象过无数个他怀念的那抹神韵,可在着笔的瞬间,他却头脑一片空白。 那种空白不是迷茫,而是一种彷徨,一种害怕失去,或害怕损毁的胆怯,所以他不敢去勾画那最后的句点,因为他怕勾画不出曾经的样子,因此而毁了所有。 萧槿晟终于还是懦弱的丢下了手中的笔,他宁可对着一张空卷去回忆,也不愿亲手将画毁于一旦。 “贞岚,你可还怨朕?”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眼寻找曾经的美好,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那个让他牵肠挂肚不愿忘记的女人,他何时才能再给她一个天真烂漫的笑颜。 萧槿晟在心里默默的询问,可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以他长长的哀怨了一口气。 莫名的瞬间,他眼前浮现一个像似的笑颜,他敛眉,试着想去记清楚那抹笑颜的像似之处,除了她低笑那瞬间的俏皮,两抹笑颜几乎完全一致。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那天,他仰头,而那个朝他低笑的人,是以一身女装出现,他会不会误以为,她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