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脚后跟不着地

    天亮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似的，特别的疲惫。我吃力地走到桌着，看着刘毅一早打好的水，准备洗脸，可是当我看到盆里的水时，我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水中的自己，这个还是我吗？怎么会这样，只是一夜之间而已，我却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只见铜盆里，清澈见底的水面上倒映着一张看起来很恐怖的脸。我的脸色发黄，眼窝深陷发黑，嘴唇黯淡无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萎靡不振。

    我看着这样的自己，吓得不敢伸手去洗脸，心里想就算是我真的一夜没睡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想起早晨醒来之前柳志峰在我耳边所说的那段话，心里算算日子，好像离七天已经不远了，这是不是我快死的征兆，我有些害怕了。

    转身看向刘毅，刘毅看到我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走到我的面前，劝我，让我不要太在意，我这个样子，可能是那个柳志峰昨天回来找过我造成的。

    我想想也对，有这个可能性，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了，快速地洗漱了一番，就和刘毅从房间里出去了。

    就在我们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迎面匆匆走来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眼睛和我一样，深陷发黑，嘴唇有些干裂，他穿着一身的麻衣向我们走来。

    我定眼一看，原来是傻子他爹来了，我皱眉，嘴里喃喃自语道：他来干什么？刘毅拉了拉我，对我笑了笑。

    我冲他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子爹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我们的心情，他快步来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副父责女训的样子，对我说道：“跟我回去，大姑娘家的，不明不白地跟着刘毅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跟我回家。”

    话音一落，他拉着我就要走，我不肯，死死扣住一旁的刘毅，死活不回去，对着傻子爹说道：“我不回去，不回去，回去，你会和村民们一起把我赶出村的。”

    他一听，拉着我的手顿了顿，一双深陷的眼睛紧盯着我，嘴里一口咬定道：“没人会赶你出村，你放心，一切有爹在的。”

    如果是以前，我也许会听会信，可是自从经历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对他那点淡薄的父爱越来越不信了。

    如今怕是有什么事，所以他才会来这里来找我吧！在这个充满迷信的村庄里，所谓的亲情也是需要建立在血亲之上的，像我这样一个被买来的孩子，亲情对我来说当真是一种奢望。

    我努力扒开傻子爹扣住的手，对他拼死摇头。他见我还是不肯跟他回家，他又一副父亲教育子女的样子，对我说道：“你现在跟刘毅不明不白的住在一起，不怕别人说闲言闲语？”

    闲言闲语总比被赶出去好吧，我还是不愿和他回去，好不容易扒开他的手，我惊慌失措地躲到刘毅的身后，刘毅护住我，不让傻子爹再抓我。

    傻子爹无奈，对我说道：“璇儿，听话，跟我回去，傻儿在找你呢。”

    我一听傻子在找我，吓得紧紧地躲在刘毅的身后连脑袋都不敢探出来看他。而刘毅则直接开口哄人，让傻子爹快走，说这里不欢迎他。

    可是傻子爹理也不理刘毅，自顾自地对我说道：“璇儿，听话，傻儿很想你，他在到处找你呢.”

    我躲在刘毅身后，一句话也不说，拼了命地摇头。我不要回去，我怕，我怕，我不要让傻子找到我，我不要死。

    刘毅感受到我的惊慌，对着傻子爹很不客气地说道：“傻叔，你快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傻子爹一听，顿时就怒了，对着刘毅吼，说刘毅算什么东西，如是不是因为刘毅他爹是村长，他才不怕对刘毅客气。

    直接推开刘毅，抓住躲在后面的我，手劲很大，痛得我直叫，他不闻不问，直接威胁我说道：“璇儿，你如果不回去的话，我就让傻儿直接来这里找你。”

    我吓得脸色惧变，眼睛死死地盯着傻子爹，他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严肃，不，我不能让傻子找到我。我伸手对着傻子爹胡乱挥舞，嘴里叫着，不要找我，不要来找我。

    刘毅见我心情很不稳定，抄起身边的木棒子，对着傻子爹打，把傻子爹给赶了出去。

    等傻子爹被赶出去后，我还在疯狂地对着空气挥舞着双手。

    刘毅丢了棒子，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说：“璇儿，是我，是我，刘毅，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一切有我在，别怕。”

    听着他的声音，我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抬头看向他，眼眶里含着泪，双手紧紧地抱着他，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对他说：“刘毅，我怕，我好怕，要是傻子真的找来了怎么办？我好怕。”

    刘毅伸手抚着我的后背，很温柔的对我说：“我知道，没事，别怕，有我在呢，不怕，我会保护你。”

    我泪眼带花地看着他，他一脸认真的向我保证，他会保护我，我信了，可是泪水还是不由的流了下来。

    他打趣道：“你看看你，本来就不是很漂亮，这一哭鼻子，不知道又老了多少岁，都快成老婆婆了，你以后还让我怎么面对你，怎么抱你亲你啊！”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虽然知道他是想调节我的心情，不过这种话还是不由地让我脸红心跳。我不好意思地偏开脸，不理他，他轻笑出声，我嗔了他一眼，他立马闭嘴，但脸上的笑意仍然一览无遗。

    这时，柴寒也醒了，她说她想回家，可是又害怕，所以想请我们陪她一起回去。

    其实我知道，经过昨天傻子找她这一事，她是被吓得不敢回家了，虽说是白天，可是她心里还是怕。我和刘毅对视一下，想想好像今天也没有什么大的事，于是决定送她回家。

    柴寒的家不是很远，但傻子家很近，我们送她回家，经过傻子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得心里毛毛的，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我拉着刘毅，一路穿过傻子家，来到柴寒的家。到了她的家的时候，四周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我问柴寒，她家平时也是这样吗？她说差不多，不过平时没有这么安静就是了。

    我跟着她一路走近小院，小院里东西很少，只有一些小栅栏，里面是一群群家禽，可是诡异地是这些家禽个个摊躺在棚里，看上去就像失去了生命一样，只有几只看上去比较幼小的家禽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觉得很奇怪，指着那一群家禽问柴寒，这些家禽怎么了。她也说不上来，但明显她也很疑惑，我想了想，还是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就在我们走过去看那些家禽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那些幼小的家禽忽然开始大叫起来，那叫声听得人瘆得慌。

    就在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古旧的服饰，他慢慢悠悠地向我们走来，一双深陷的眼窝发着黑，眼窝里一双漆黑的眸子黯淡无神，看上去有些呆滞，国字脸上毫无表情，脸色发青，双手很僵硬的耷拉在身体的两侧，一双腿笔直的竖在一起。

    他出了屋子，有些木讷的转头看了看院子，像似在找什么东西。可是没有找到，他又转过头正面迎上我们。

    那动作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卡卡卡的转动，他那双深陷无神的眸子迎上我们进来的地方，倏的脑袋一弯，肩膀一抬，目光呆滞地看向我们。

    “汪汪汪”不知哪里来的狗叫声，吓了我们一跳，我拍着胸脯，有些恼火地瞪了一眼这突如其来的狗，而柴寒看到她的爸爸，有些弱弱地叫了声：“爸爸。”

    可是他像没听到他女儿叫他一样，抬起头，呆呆地晃起两只手，一步一步地从我们身边走过，走出了院子。

    柴寒在后面追着叫他，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四周的家禽声此起彼伏，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狗，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狂叫，看上去就像疯了一样。

    我觉得柴寒的爸好奇怪啊，怎么一点也不没有以前有生气，整个人看起来怪怪的。

    刘毅也觉得不对劲，拉着我追到门口，看着柴寒的爸爸一路向前走去，他好像感觉不太妙，眼睛盯着柴寒的爸爸的脚下，伸手拉了拉我，对很认真地说道：“璇儿，你看。”

    “看什么？”我一点意识也没有，只是觉得柴寒的爸爸好奇怪哦，可是刘毅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用手指着她的爸爸，对我说道：“你快看柴寒爸的脚后跟。”

    我不解地看了看他，看她爸的脚后跟干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他的话，看向柴寒爸的后脚跟，这不看还可以，一看吓得魂都没有了，她爸的脚后跟竟然不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