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苏青
陈八妙的那两个假设,给人的感觉都很不好,但都有些道理。 而最重要的是,经过她这一番鞭劈之后,我至少知道那西楼的太平间内,绝对出大事了,否则楼道里极低的温度便没有办法解释。 想通了一切,我抬头看着西楼上的灯光,便又对陈八妙言道:“八妙,你和刘大叔,冯主任待着吧,我再上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剩下的人。” 说完这话,我转身欲走,但八妙儿却拉住我的手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听着陈八妙的话,我扭身过来,冲她摇头说:“不行!上边的情况复杂不确定,我不能再让你去冒险。” 说着这话,我又特地提示她陈八妙道:“你忘了刚才我在火葬场门口说的话了么?你出了事情……我怎么办?” 听了我的“解释”,陈八妙沉默思索了片刻,随后终于点了头。算是听从了我的安排。 火葬场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几个人所能解决的了,因而我在重新回去找人之前,特地和刘保安交代了一下,麻烦让他带着八妙儿和冯主任找就近安排的屋子固守报警,同时又叫他用对讲机通知别的保安人员“增援”。 虽然依旧对陈八妙的安危放不下心,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说完这些之后,我对陈八妙又说了一遍“保护好自己”,随后就头也不回的又一次扎进了火葬场西楼的二层之中。 重新回到二层,我的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 在忐忑的前进中,我不敢说每走一步路都提心吊胆,但是在前行中也是小心翼翼,生怕闹出点多余的动静来,在惊扰了什么潜伏的危险。 在这样的前行中,我的速度有多快,也便可想而知。 重新回到火葬场二楼之后,我目标明确,直奔正对着的那个太平间而去,来到那一扇磨砂玻璃的红字门前,略做停顿后,我伸手推开了那一扇阴凉如冰的玻璃门。 厚重的门头被我推出了“咿呀”一声,紧接着勉强打开了一条缝隙。 随即,我一步跨了进去。 在门内,我首先看见的是一排颇为壮观的藏尸柜,那一排冷冻的柜子分为五层,看起很高,于惨白的灯光下泛着不锈钢金属色的光泽。 在那样的光泽中,一个个用于藏尸的矩形小柜便镶嵌期间,他们有脸盆大小,用于推拉的把手上还写着尸体的基本信息卡。 在这里,果然如陈八妙所猜测的那样,几乎每一个金属的柜子都被人打开了,有的半开,有的全开,有的露着尸体,有些……空空荡荡。 显然,这里刚被某种东西“劫掠”过,而劫掠的目标,似乎就是那些尸体。 在这样装置着死人的抽屉柜前行走,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我内心反而稍稍平静了一些,因为从整体上看,我感觉那个劫掠尸体的“东西”已经走了,这里留下的,仅仅是一个犯罪现场而已。 而犯罪过的现场,往往是比较安全的。 虽说如此,但是我依旧小心的前行,随着这一排不锈钢的藏尸柜子,一点点往这太平间的深处又去。 往深处走,我才发现,刚刚我看见的那一排藏尸柜,仅仅是这儿的“九牛一毛”。 在那第一排藏尸柜的后边,竟然至少还有两排列如书架一般的冰藏柜子,除此之外,在联通冰柜的两侧过道间,竟然还有许多不知什么目的设计的,独立的冷冻柜。 那些巨大的独立冷冻柜给人以压抑的阴森,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而在快速走过间,我也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女鬼和冯主任的疯狂,好让忐忑至极点的心情不至于崩溃,另一方面,我又尽量集中自己的精神,在这一排排的柜子间寻找可能的,我的同伴的下落。 在一堆太平间的尸体与冰柜间找活人,那简直是个比登天还难的过程,因为作为一个没有专业知识且陷入深度警戒中的人来说,我很难完全把死人和活人区分开来。
一方面,我要在这些穿衣服或者没穿衣服的死尸间连续穿梭寻觅,另一方面,我还要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附近的动静,好防止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东西会要我的命。 这是一个很难的过程,而尤为艰难的部分,就是我必须的对那些在藏尸柜或者不在藏尸柜子里的尸体逐一看脸辨认。 而看着这么多或丑或美,或凄惨或安详的面庞,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令人难以接受的过程。 纵然如此,但为了剩下那几位的安危,我还是一具具尸体的看了下来,而在我极度认真的巡视过之后……确也有了一些令我欣慰的发现。 就在我巡视到第二排第三列柜子口的时候,我发现那口停尸柜的边缘有一些人血的痕迹。 这样一圈人血,鲜红鲜红的,还呈现着半液体的状态,显然不是陈年旧尸所能留下的血液。 看着那血和那口半开半闭的停尸柜子,我略微踌躇了一下,随后便将那口柜子用手拉了出来。 “哗啦”的一声响动之后,整个停尸柜被我拉出了三分之一,然后我看见了一张惨白而熟悉的脸,正在从额头缓缓流出鲜血。 这张脸,那是冯主任的学生苏青的,这个瘦高恐武的男人在出现于我面前的时候,正紧皱着眉头,浑身微微抽搐着。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他皮肤白的厉害,显然在低温柜子中被冻的不轻。 又看见了一个活人,这多少能让我忐忑的心受到一些安慰。 我立刻伸手,拼老命将这个又高又大的家伙从二排的藏尸柜子中搬了下来,随后又拖出太平间,放在相对暖和的过道中为他驱寒。 怕这小子撑不住,我又硬着头皮跑回了太平间,从就近的死人身上扯下了几件衣物,覆盖在他身上保暖。 又是一番忙活之后,法医苏青的脸色逐渐好转了起来,之后他长长的咳喘了几声之后,舒展了眉头,随后冲我喘息道:“谢谢!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