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荣归故里
独自一人行走在街道上，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清晨的街道上面，行人简直少得可怜。偶尔有着一声声的犬吠，家养的公鸡已经在朝着太阳出来的方向啼叫了。 一道马车稳稳地行驶在寂寥的街道上，路过一家酒馆的时候，带起的凉风刮得一旁的旌旗在空中张扬的飞舞。红底的旌旗，上面一个黑色的酒字，书写的那般的随行洒脱。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还好现在的街道上没有行人，不然肯定少不了被马车惊扰的。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是两名身着蓝衫长袍的男子，两人束着发冠，其中一名一手握着马鞭，另一只手抓着缰绳。 另一名男子回过头，朝着马车的帘子恭敬低了脑袋，“司岚师姐，延庆镇已经到了。” 马车之中的装饰完全不是马车外形能够匹配的，谁能想到一辆外观这样平凡的马车，里面会是这样的奢华。 长绵锦将整个马车的内部空间装饰的明媚而柔软，一名身着雪蚕长裙，外套月影蓝衫的女子盘坐在加厚过了的长绵锦上。一旁的香炉散发出袅袅的熏香，安神养性。 女子的长发盘成了一个精致的飞仙髻，耳边垂下两条浅蓝色的绦带，随着马车的行进，有规律的晃动着。 “速度减慢，李淳师弟先去通知我的父母吧。”司岚双眼微睁，右手挑着窗帘，脑袋侧着，静静的看着路旁不断后退的景物。 店铺的门前还落着一些昨夜的积雪，已经是初春了，但是延庆镇处在大陆的北方，就算是盛夏，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现在寒冬刚过，春寒料峭的。 车轮印清晰的呈现在积雪上，就在那飞舞旌旗一旁，一道湖蓝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望着马车远去。马车后面挂着一只灯笼，玄月的目光停留在那只灯笼深蓝色的大字上。 “天字右下一方能，是善能峰的马车。”玄月整个人都笼罩在狐裘之中，任凭寒风从自己的脸庞刮过。“司岚……真巧呢。” 身影在寒风之中摇曳，踏云鹤不紧不慢的跟在玄月的身后，脑袋左右转动，对外面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好奇。 司家在延庆镇的最边上，从镇口进入，要穿过整个镇子才会到达。 玄月沿着马车的车轮印，一步一个脚印，朝着记忆中的司家走去。 越往后走，身边的行人越多，脚下的积雪开始化开，车轮印记也越发的不清晰。然而玄月的脚步却没有半点的迟疑，就算身为玄月的那十五年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司家大院，但心中就好像是有一股细线牵引着一般。 前面的马车似乎是收到了人群的围观，玄月隔着老远就能听见有人在大喊北天宗。那么明显的灯笼，这个大陆上会有谁不认得？就连牙牙学语的稚童，也坐在自己长辈的肩上，挥舞着短小的胳膊。 “这是北天宗的马车呀，你们说，这北天宗的大能们怎么会到咱们这个小镇？”玄月的右前方是一个卖豆腐的摊子，摊子后面站着一名身着粉色粗布女子。女子插着细腰，一双丹凤眼上挑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不怎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看见那白底蓝字的灯笼没，除了一个象征着北天宗的‘天’字之外，还有一个略小的‘能’字。这就说明……”豆腐摊子旁边站着卖猪rou的大叔。 大叔接了女子的话，却又故意停下，观察了周围人的表情，接着得意洋洋的说了下去，“说明呀，那是善能峰的马车。” “哟，您见识真广，这小镇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卖豆腐的女子在自己摊子的板上敲了敲自己的手指，抬眼斜看着卖猪rou的大叔，“那您知道这马车中，坐的是哪位大能不？” 大叔哈哈的笑了笑，“大能倒是不算吧，还记得十年前进入北天宗的司家二小姐不？” 粉色粗布的女子掐着兰花指，朝着马车的方向指了指，身体凑到了大叔的旁边，“不会就是她吧。” 大叔笑着点头。 要知道，这司家的二小姐可是在五年前出尽了风头。以自身实力碾压其他两大家族的嫡子嫡女，最终得到了进入北天宗的机会。 司家二小姐，可是整个镇子的骄傲。 …… 玄月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苦涩。 没有人会记得一个死人，一个已经死去好久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崇敬，人群之中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声，“司二小姐荣归故里啦，大家快让让……” 这句话就想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玄月的心上。 荣归故里…… 人群因为这一句话慢慢的散去了，有秩序的退到了两边。马车在众人的围观下，渐行渐远。 而玄月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再也走不动半步。 身旁的大叔依旧在讲述司岚过去的风光，玄月被迫接受着这一切。嘴唇越抿越紧，成了一条缝。 “是！是！这司家二小姐真厉害，不过再厉害，终归不是嫡女。”卖豆腐的女子轻轻地推了大叔一把，扭着细腰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后面。招呼起了生意。 大叔被推了也不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自顾自地说，“也对，司家大小姐就算是死了，也压着这二小姐一头。百年的家族，嫡庶之分，还是很严格呀……” 玄月渐渐的迈开步子，身形有些颤抖。 就算是死了，也压着你一头。司岚，这大概，就是你没有想到的吧。当初你那样的恨我，每日想尽法子的折磨我……现在，你会不会有点后悔，后悔杀了我，却仍旧只是庶女。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玄月拢在袖子中的双手渐渐握紧，我们又要见面了，真是有种莫名的期待。 依旧是玄月之前站立的猪rou摊子前方，满脸横rou的大叔右手握着大刀，从摊子后面踱着步子走了出来。目光停留在玄月身后的踏云鹤身上，眼珠转动。脑海中则是无比的疑问。 到底是谁，能够让踏云鹤认主呢？看来这延庆镇又要热闹了…… “猪rou荣，给我两斤猪腿rou。” “来咯，”大叔脸上的谨慎瞬间消失，迈着大步回到了自己的摊子后面，下手利落干脆，毫不拖延。“您的两斤猪腿rou，总共十五枚铜币，拿好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