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菩提论腾云
三十三重离恨天上，兜率宫中，此刻正有两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面对面对饮着。 “长庚啊，你说，如今的三界，太平吗？” 上首者，正是那‘三清’之一，道教祖师太上老君，而下首之人，在三界也是鼎鼎大名，乃天庭负责外交之神，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本是太上老君弟子，如今更无外人，略一思索，只听他喃喃道： “祖师为何有此一问，我等扶持玉帝，已有数万年，一向相安无事……” 太上老君摇头一笑，举起酒杯，自斟自饮， “长庚，你虽修得正果，终究目光不是太通透，别说是我们道家，就是佛家，如今也是危机四伏，随时会爆发一场史无前例的争斗啊！” 太白金星闻言登时面色一变， “祖师，想那西天如来佛祖，法力通天，其坐下四大菩萨，虽地位不如佛，但个个修为也是极为高深，尤其是观音与地藏，乃如来亲信，有他们护卫，谁能翻得了天呢！” 静静地看着太白金星，太上老君叹息道： “有些事，你们是不知道的，这样说吧，西方佛教，表面祥和，但其实归根结底，并非如来一人掌控，他顶多算是现在佛，还有那过去佛，也就是万佛之祖燃灯佛祖，以及未来佛东来佛祖，三人表面和善，内中玄机，未可知也。“ 说到这里，他目光变得深邃无比， “这因果，也许正出在如来弟子身上……一切都是天意，谁也难以更改……长庚啊，你长年供职天庭，可曾记得三百余年前，有两道光芒折冲斗牛，闪耀天庭之事吗？” 太白金星思索片刻，点头道： “据当年千里眼与顺风耳所说，乃是一只天产石猴弄出的动静。下界之事，祖师也放在心上？”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又抿了一口杯中酒，自语道： “这石猴，正是这一切的枢纽啊......” 言毕，他忽然把声音调高， “童儿，去将青牛师兄唤来……” 房外，一名童子应了一声，很快，一名魁梧大汉走入了静室当中，恭敬地朝着太上老君一礼， “祖师唤我前来，不知有何事？” 太上老君面色凝重，思索了片刻， “牛儿，本座拜托你兄长之事，他做的很好，不枉我对他的信任！你再通知他一声，花果山有一天产猴王，外出学艺，不日将要回到花果山，让他想方设法接近那猴王，并怂恿那猴王，做几件出格之事，记住，闹得越热闹越好！” 魁梧大汉答应了一声，很快消失在了房中。 等他走后，太白金星一脸惊讶， “祖师，您是要让那猴儿与天庭作对，然后亲自收付他？” 太上老君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吩咐下去，他日若那猴儿闹将起来，你等众师兄弟皆不要出手，包括本座在内！此猴身上，干系重大，欲驱散云雾，一切都在他身上……” 说完闭目不语，仍凭太白金星呼唤，却始终不再发一言。 方寸山，观天峰。 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孙悟空都避开众人来到此地修炼，或许真如菩提祖师所说，悟空的资质非同一般，常人数十年难以修成的神通变化之术，仅用了十载时光，悟空便彻底领悟了！ 当然了，他还是未将两种神通融合为一，只能算是分别掌握，按菩提老祖所说，若想将两种神通融合为一，非一味苦练能做到，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场大机缘。 地面上，一道身影不住地飞舞着，手中拿着一条青色的棍子，充满破坏力的棍劲四下纷飞，连空间都有些震荡了起来。 “我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练神返虚的境界，想不到只用了区区十年功夫，祖师的功法当真是妙不可言！” 其实不止如此，就连菩提祖师，对于他的进步也非常吃惊，而且还为他专门创了一门战斗法诀，名曰：千钧棒法，其功法特点大开大合，乃绝对的力量型法诀。 一天傍晚，众人吃过晚饭，在三星洞前赏玩落日余霞，正自说笑热闹间，祖师款步而来，和弟子们一同观景。 大家陪着祖师说了一会儿话，祖师看见悟空，随口问道： “悟空，事成了没有？” 悟空知道，师父这是在查问自己，有没有练成天罡三十六变与地煞七十二变，正中下怀，得意洋洋地回道：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不敢偷懒，功课都已经修成，现在已经能够霞举飞升了！” 祖师略感惊讶，他当然听出了悟空话里有话的自矜之意，所谓“霞举飞升”，既是腾云驾雾的本领，也是得道成仙的别称！ 看着悟空随着学艺有成，开始有些骄傲起来，祖师就故意说道： “你倒也有本事，竟然无师自通了！且飞一下让我瞧瞧。” 悟空大喜，他修炼口诀日久，身体轻健，近日来竟能跃上云霄，驾云而行，早就喜不自胜，一心想在师父面前卖弄一下，这时听见师父让他飞，便抖擞精神，走到一朵云霞下站定，将身子往上尽力一跃，收腹缩身，打着连扯跟斗，跳离地面五六丈，再将身体展开，踏上了云霞驾云而行。 不多时依旧驾云而回，腾身打着跟斗跳了下来，立在祖师面前，说道： “师父，这就是弟子修炼的飞举腾云的功夫，可还使得吗？” 祖师哈哈一笑，嘲讽道： “一顿饭的时间，来来回回不过行了三里远近，这哪里能叫腾云，最多只是个爬云而已。神仙腾云，所谓‘朝游北海暮苍梧’，照此来算，你这慢吞吞的，小半天去不得三里远，怕是连连爬云都算不上呢！” 说着又是大笑起来。 悟空大惭，红了脸问道： “请问师父，什么叫做‘朝游北海暮苍梧’？” 祖师微微一笑，说道： “若有腾云驾雾的本事，早晨从北海出发，游过东海、西海、南海，最后再回到北海的苍梧。一天之内，把这四海之地全部游遍——这才算得上腾云呢！” 悟空心中暗笑，这些他早就清楚，表面却装作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摇头道： “这个太难了吧，怎么可能做得到？” 祖师微笑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悟空心思何其玲珑，急忙上前叩头拜了下去： “师父，你老人家好事做到底，索性把这腾云的本领一并教给我吧，师父的恩德，弟子永记在心！” 祖师点头答应： “你起来吧，我正要传你腾云之技。只是神仙腾云，都是蹬地跃起，或单足，或双足，跃至半空，踏云蹬雾。你却不是这样，刚才我看你要打着跟头，才能跳跃到高处，才用手脚攀云，发力在腰不在足，既是猴儿爱扯筋斗，我就因势利导，传你一招‘筋斗云’吧！” “多谢师父！” 悟空大喜，连声拜谢，终于来了，果然和预料的一样是筋斗云！ 然而，随即他的眼珠却是一转，轻咳了一声，开口道： “师父，这些年我在三星洞饱览古籍，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菩提老祖眉头一皱， “你这猴头，想说什么就尽管说便是了！” 孙悟空嘿嘿一笑， “据我所知，天下间，还有比这筋斗云更快的腾云之术，是不是啊祖师？” 此话一出，菩提祖师恍然大悟，忍不住在猴头上一敲， “好个狡诈的猢狲，还未出师，贪戒已犯，不可教也！” 悟空嘿嘿一笑，但随即也是心中一动， “贪戒？更显佛家风格了！祖师即便不是佛家之人，也必与佛门有关！” 当下又向前凑了凑， “祖师既要教我，何必吝啬，捡最好的教呗！日后被人甩几条街，这人可，哦，不，这猴可丢大了！” 菩提祖师一乐： “好个要脸面的猴儿！‘筋斗云’乃世间最上乘腾云之术，一个筋斗，便是十万八千里，你竟还不知足！不过，你所说倒也不错，确实有两种腾云之术，比筋斗云更快，只是，如今的你难以学成罢了……” “究竟是什么腾云之术，祖师请快说！” 悟空急得抓耳挠腮。 菩提祖师失笑地摇了摇头， “不是为师不想教你们，实在是你们境界不够，教了你们也领悟不了！” 悟空略显失望，随即眨了眨眼： “那师父先传筋斗云，那更快的腾云之术也一并教我，等我境界够了，自然可以运用了……” 菩提祖师闻言，面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忽然发现，自从传授了孙悟空真正的法术之后，这猴儿原本朴实的性格变了...... “哎，天生地养，一落凡尘，灵气渐失啊……” 自叹数声，接着道： “也罢，既然你想知道，为师就告诉你，比筋斗云更快的腾云之术有两种。当初，混沌初开，天地交合，万物皆生。飞禽以凤凰为长，凤凰得交合之气，生下孔雀和大鹏。孔雀继承了凤凰控火之术，而大鹏，正是继承了凤凰飞行之术，鲲鹏展翅，一合便是九万里！” 悟空闻言，激动的猴脸通红，抓耳挠腮，菩提祖师接下来一句话，却令他有些大失所望， “你不必激动，鲲鹏之天赋，乃传承凤凰，旁人任谁，也无法继承……” 深吸口气，压制下略微失望的心情，悟空接着道： “那还有一种腾云之术呢？” 闻言，菩提祖师忽然抬眼望天，目光中闪过两道神光，显然对于那另外一种腾云之术，内心也十分推崇！ “那另外一种，也是这世间最快的腾云之术，便是上古天帝帝俊所使用的，名曰：长虹贯日之术！“ 悟空目光大亮， ”这‘长虹贯日之术，威力如何？“ ”光亮，人至！” 菩提祖师惜字如金，双眸中神光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