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猴王游四方
想到‘道德经’，孙悟空目光中几乎滴出水来，狠狠咽了口唾沫，一脸傻笑， “道德经，这可是道德经啊！万千道统出自其中，没想到被太上老君放在了这里，大造化，大造化啊！” 短暂的兴奋之后，孙悟空面色忽然一动，而后又停了下来。 “不对，刚刚那段文字还说过，一定要到练神返虚境界，才可以接触，感悟这‘道德经’……” 顿时，他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入宝山而空手回，这感觉，简直让他几乎撞墙啊！ “算了，以我现在的天分，达到练神返虚境界，相信也用不了多久！到时候，这道家万千正统法诀，可就……” 想到此，心中又变畅快起来，虽是穿越之人，但毕竟有了现在的身躯，孙悟空的性格也发生了很大改变。 自从成为了石猴之后，他的记忆中便出现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这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有关修炼之事。 这世上，并未前世他所看过的小说上所说的，分为什么凝气，筑基，元婴之类的，而是修炼的胸中五气。 归根结底，就是对于自身的淬炼，夺天地之灵淬炼己身，继而掌控天地之力，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练神返虚、还虚合道四个等级。 这炼精化气，就是所谓的后天转先天，将全身上下的后天气息，转化为先天元气，能够做到完全转化的话便可唤作真人，世俗的先天武者已经不是对手，但这只是起步而已。 到了炼气化神，才算是真正的修仙人。 而炼神返虚，那就跨入了金丹大道，不过这里的金丹并非指那种外丹之术，而是元神和rou身相合为一个整体，如丹如窍，通达无碍。 至于还虚合道，那就真正的入了仙级，哪怕不飞升天庭，依然是人间真仙。 至于还虚合道之上的境界，孙悟空的记忆中便没有了。 孙悟空诞生自仙石之中，本就为先天神体，一入世便已是炼精化气。 “也罢，反正距离出海学艺，似乎还有两三百年时间，这段时间，我就用来好好修炼，希望能达到练神返虚境界！”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花果山物丰水美，食物四时不缺，孙悟空三日一小宴，五日大大宴，过着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不知不觉间已是两百年。 “哎，虽过了两百年，但我于修炼之途，却并未有明显的进步，似此怎生奈何？” 他心中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一位名师对于修为的提升，是如何重要的，但时机未到，他不敢冒险，一旦改变了神话剧情，接下来的一切对他来说，可都是未知之数了！ “按照接下来的剧情，会有老猴寿终正寝，然后俺才去拜师学艺，只是这猴子的性命如此长久吗？眼见百年已过，却毫无动静啊……” 一日，孙悟空照例与众猴官摆宴宴畅饮，席间谈天说地，胡扯乱侃，正说到兴头处，忽然想起一件心事，立时缄口不言，停杯不饮，似是凝神思考，脸上深有忧色。 “似此，俺如何才能去拜师学艺呢？” 心中焦急万分，又不敢主动提出，怕改变了自己的成长路线，只得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众猴官惊疑不定，却也不敢打扰，只见孙悟空忧色转深，眼眶转红，竟而泪洒杯盘。 众猴从来不曾见过大王这般深沉伤感，无不大惊，连忙问大王为何如此伤心？ 悟空又出了一会儿神，方才答道： “我刚才想起来一点远虑，所以烦恼。” 群猴见如此说，都道是虚惊一场，纷纷笑道： “大王好不知足！我们自从住进这福地洞天，衣食无缺，寒暑无伤，雨雪不侵，又无那人间帝王管束，也无那猛禽野兽欺凌，日日欢宴，夜夜安睡，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虽神仙般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大王安享幸福就是，还想那远虑做甚！” 猴王长叹一声：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等毫无境界，满脑子吃喝玩乐，一点想法都没有。诚如你们所言，我们现在的生活确是快乐无边。可是你们可曾想过，凡有生必有死，我们在此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了，如果一天大限来了，大家不免个个撒手阳间，这逍遥快乐的生活还能再享受几天？越是活得快活，越是贪生怕死！你们想想，我这远虑可有道理？” 群猴听了这番高论，无不黯然失色，想着猴王说的话，果然是分毫不错。 以前过着那缺衣少食的苦日子时，倒也并不惧怕生死之事，现在生活逍遥快乐，都恨不得永远不死才好！ 一想到这神仙般的生活终有完结之时，无不心惊胆战，个个掩面悲泣，一时间，水帘洞里哭声大作。 就在此时，一个通背老猿越众而出，厉声喝道： “且住！且住！休要这般没出” 随后向猴王说道： “大王不必如此忧虑，老猴我知道这世间有三种人，可以长生不死！” 悟空一听正中下怀，笑问道： “哦？还有长生不死的事？快说是哪三种人？” 老猿猴道： “天上的神，道家的仙和西天的佛。就我所知，这三派的大神能躲过三灾六难，不生不灭，与天地同寿！” 悟空佯装惊喜，道： “就此说来，如果我能找到这些大神，跟他们学一个长生的法子，也就可以长生不老了！你快说说，在哪里能找到他们？” 老猿猴沉吟道： “这个我倒不甚知晓……” 话音未落，老猿看到大王的脸色阴沉下来，吓得不敢再卖关子，连忙道： “不过我曾听说，这些大神品味极高，专爱住在那些古洞仙山之中，飘渺海岛之上。大王到这些地方去寻一寻，定能找到神仙，学成长生之法！” 没等他说完，悟空已是焦急开口， “速速给我准备，我明天就动身启程，必要找到那长生之术，和孩儿们永享仙福！” 众猴轰然欢呼： “大王万岁万万岁！恭祝大王早日学成法术，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话说悟空决心亲历风险，单筏出海，必要寻得神仙，学到长生不老的法术。 猴子猴孙们感激不尽，各尽其能，找来无数奇实仙果，整治了玉馔珍馐，专为大王践行。 悟空大悦，和众猴子吃了一天的酒，尽兴而醉，畅畅快快睡了一晚。 次日清晨，悟空起身吩咐道： “找那结实的干枯树枝，捆扎一个筏子，多备果子清水，明天一早我就乘此筏渡海而去，为你等寻那长生之术！” 猴子们轰然答应，各自准备去了。 不多时，木筏、竹篙已经备好，果品rou脯足足装了两大竹筐，更有清水数瓮，美酒几瓶，以备猴王海上无聊，可略作消遣。 猴王看着做得周到，心中大喜，欣然动身，举步登筏，看了一眼，心中却有些忐忑， “真特么是主角光环啊，这一只破木筏，就能漂洋过海？就算不被浪打翻，恐怕也要喂鲨鱼了啊！” 心中虽知此行有惊无险，却不免也埋汰了几声，随即大喊一声： “我去也！” 将竹篙尽力一撑，木筏飘飘荡荡驶入大海波涛，一阵风吹过，群猴早不见了木筏的踪影，大家不知大王此去是福是祸，各自呆在那里出神了一会儿，才默默地散了。 大海行船，全仗着风势。可海风无状，孙悟空又全无航海经验，不知何季盛行何风。 好在他虽知此行目的乃是西牛贺洲，但却有十余年光景，也不着急，一任海风随意，暗想所到之处即是缘法所在，索性抛却一切烦忧，一猴一筏，观海饮食，倒也逍遥自在。 时下正值东南风紧，不多日间，猴王就被送到西北岸边。 这里，就是佛祖曾经想要传法的南赡部洲——中国。 早望见一线陆地由远而近，孙悟空心中甚至喜悦，手持竹篙，只等得风轻浪缓，木筏慢了下来，便用那竹篙探试水深水浅。 不一会儿竹篙触地，悟空大喜，弃了木筏跳入水中，扑腾了几下就到了岸边。 猴王心细，跳上岸来且不忙走，先手搭凉棚望了一望，见海边颇有些个人在忙忙碌碌：有那结网捕鱼的，有那设套打雁的，有那俯身挖蛤的，有那引水淘盐的。 “秦朝人打扮……” 孙悟空前世对古人衣着虽不甚精通，但见那些人大襟窄袖，男子的腰间系有革带，带端装有带钩；而妇女腰间只以丝带系扎，明显是秦朝人打扮。 暗想如今自己乃是猴形，悟空寻思了一下，得了一计，瞪起那对暗藏金光的精怪眼，裂开那张内含獠牙的雷公嘴，故作凶猛之貌，恶狠狠地走向人群。 当中一个眼尖的，抬头间瞥见了悟空，唬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妖怪”，丢了手中的筐，一脚高一脚低地飞奔而去。 众人听得喊，顺势望去，见一个怪物，似人非人，似猴非猴，虽然低矮瘦小，但却凶神恶煞一般地冲过来，无不唬得肝胆俱裂，哭喊着四散奔逃。 有一个被吓得腿酸脚软，瘫倒在地，被悟空一把揪住，险些晕将过去。 悟空嘿嘿一笑，也不伤他，只剥了他的衣袜鞋帽，学着人的样子穿戴在自家身上，这才摇摇摆摆地去了，顺着渔村小巷，直入那市尘之中。 那人光着身体，兀自瘫倒在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