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票号
掌柜笑着迎了上去，“这位姑娘，不知我们顺风票号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苏喜妹轻声说道：“我来换点银子。” 掌柜连忙点了点头，笑得一脸的温和，“请姑娘随我进后堂。” 顺风票号的后堂是个三层的阁楼，与前堂隔着一个不大的花园。阁楼的每一层都有数十间厢房，厢房中有上好的楠木桌椅和精美的茶具。 越是身份尊贵的客人，能去的厢房越是奢华。 而像苏喜妹这样第一眼看上去不是有钱人的客人只能被安排在阁楼第一层最外面的厢房。 票号的小厮领着童海将马车停在后院，掌管便领着苏喜妹主仆三人到后堂阁楼的厢房。 虽然这一行人的穿着简陋，但身为中原第一大票号赤炎国都城分号的掌柜，他还是很清楚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 况且这小姑娘说要兑换点银子，那就是说她的手上一定有顺风票号的银票了。 苏喜妹摘下兜帽，在厢房中的山水楠木桌旁坐下，神态静谧，目光沉静地看着票号的仆从斟茶倒水。两个丫鬟站在她身后两侧，也是神情平静，只默默地看着，一句话也不多说多问。 或许是伴着自家小姐身边，她们也受到了感染，行事说话也比往常要稳妥许多，就连性子活泼的元香也少了一些急躁。 其实她们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就来了顺风票号，只见她今早拿着那个生锈的铁盒捣鼓了半天，然后就说要带她们出门。 没想到是来了顺风票号。 不过她们相信，自家小姐既然来了这里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仆从斟好了茶水就退了出去，掌柜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笑着出声询问：“不知这位姑娘要换多少银子？” 苏喜妹的眸中这才露出笑来。 “一千两。”她说道，从袖子里取出两张写有“顺风票号”的银票。 两个丫鬟一下瞪大了眼，什么时候自家小姐有这么多钱了？ 掌柜也是神情一愣，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顺风票号的银票面额最小的一百两，最大的五百两，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有两张最大的面额银票！ 一千两银子对于中原第一大票号来说的确不算多，但对于面前这个小姑娘而言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额了。 何况这小姑娘面黄肌瘦，穿着虽然是丝萝绸缎，但也比不上京城中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服侍的下人也是衣着普通，怎么看也不像是拿得出两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 掌柜接过银票看了看，银票的左下角是一个只有顺风票号才有的符号，这个符号繁复杂乱，很难模仿，也只有票号中的掌柜和验票师才看得明白。 苏喜妹见掌柜眉头越皱越紧，便轻声问了一句，“掌柜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那掌柜忙应声道：“一千两不是小数，票号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请姑娘在此等候。” 苏喜妹嘴角翘起，笑了一下，“那就有劳掌柜了。” 掌柜走了之后，元香嘟着嘴说道：“他分明就是不相信我们，这么大的票号，一千两算什么！他根本就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倒也不至于，那掌柜是拿着银票去让验票师验票了。 “人家开门做生意，谨慎一点儿也没有什么错。”苏喜妹笑着说道，“况且现在时候尚早，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元香虽然心里愤愤，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没过多久就将票号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和凌香嘻嘻哈哈地说笑着。 “我听说北街的一个胡同有一家卖炊饼的铺子可出名了，府里的好多丫头都已经去过了。” “我也听人说过，之前我在杂院干活的时候，翠玉就买了那炊饼在我们面前炫耀，听说那炊饼也不便宜，她就瞧着我们买不起。” “哼，翠玉我知道她，我听大姨说过，翠玉最喜欺负人，我大姨吃了她好几次亏。” “也不知道这次她去了庄子上会不会本分些，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陶管事也帮不了她了。” …… 两丫头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苏喜妹就在一旁笑着听着，也不插嘴，就像是在听什么热闹一样，满眼的笑意。 很快就过去了半个时辰，掌柜才开门走了进来。 “这位姑娘，银子已经换好了，是要全部提走还是……”他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苏喜妹却已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虽然身边有两个丫鬟和一个车夫跟随，但随身带着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也是不安全的。 苏喜妹莞尔一笑，“我带走五百两，剩下的一半暂且先存在你们的票号里。” 那掌管忙着应声，很快就把手续办了下来。 元香去后院把童海叫了过来，苏喜妹便把那装着五百两银子的包袱交给了他。 童海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苏喜妹笑着说道：“你拿着我放心。” 童海心头一颤，他从来就没想过，七小姐竟是如此的信任自己。 以前三嫂还在相府的时候，他也在府上做过一段时日的帮工，大小姐信任自己，他也就更脚踏实地的干活儿，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想着绝不能给大小姐丢脸。 可是自从大小姐出嫁后，相府便容不下他了。 很多人换着法子赶他走，大老爷也失去了对他最初的信任。他以为除了大小姐不会再有谁相信他了，所以当七小姐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真的让他无比的震撼。 或许他等这一份信任已经很久了。 他微微颤抖着接过那个包袱，眸中露出坚定的光亮来。 七小姐信任自己，那么自己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苏喜妹对他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要童海忠心自己，不用她说什么，童海也会竭尽全力护着她的。 随后他们一行人赶着马车往回走，路过卖炊饼的那个胡同口，苏喜妹让童海停了下来。 元香奇怪地问道：“小姐，怎么停下来了？” 苏喜妹脸上带起一抹笑来，“你们不是说要吃这家的炊饼吗？” 说着她掀起车帘来，望着挂在胡同口的幌子，笑着对童海说道：“童四哥，这两个丫头嘴馋，我们俩也能跟着打牙祭了。” 童四哥一听，回过头哈哈大笑道：“看着这炊饼铺子的幌子，我也忍不住想吃了。” 苏喜妹笑着点点头，“那就买几个大篮子的炊饼，也好给童mama带回去一些。” 方才在顺风票号的时候，掌柜倒是思虑周到，换了一些碎银子让她带在身上，用着也就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