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人

    漫天飞雪落定。偶尔几片雪花，依然在半空飘飘荡荡，如游魂，四处游曳。

    昆仑之巅。傅天跪在一块冰岩上剧烈咳嗽，又是吐出一口血后，目光死死的盯在虚空某处，声音嘶哑道：“出来。”

    澄蓝的天空一片寂静。片刻后，虚空泛起阵阵涟漪，一道窈窕的身影从涟漪中迈出。一袭黑裙如墨，右边脸倾国倾城，左边脸铺盖在银白面具之下。

    傅天如受雷击，茫然望着天空中那道身影，半晌才喃喃道：“真的是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说完，竟讷讷失神，仿佛丢了魂魄。突然，异变又起，一张阵图从傅天脚下冰岩暴起，穿过光之刃牙打在傅天背上。

    傅天一口鲜血喷出掉下冰岩，同时光之刃牙化为雾气消散。幻世也从怀中掉出，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一处毒水洼旁。

    一道身影缓缓从傅天刚刚立足的冰岩中浮起，哈哈大笑，俯视傅天道：“万载前我就想这么做了，爽！大天二，看看我是谁？““哈哈哈……”笑声猖狂，神色得意之极。

    傅天又咳出一大口血，仰卧身子，抬眼看去，惊疑道：“是你！你也没死！”“当然，你既然可以活着，我凭什么要死。不过，你恐怕要死了！哈哈哈哈……”疯狂的大笑响彻昆仑之巅。

    此人乃是当年人王天一的侍卫，名唤罗震。天生灵体乃是一张山河阵图。此阵图可于任何环境隐匿自身，并随时可发起攻击。当年随人王与英后，一起封印牺牲。可今日他却出现在此。而且，傅天看向半空中那道窈窕曼妙的身影，赫然正是昔日的英后落英！只是此时脸庞上，比昔日多了一幅冰冷的面具。

    落英与罗震的出现，让傅天震惊无比。看来最后的封印之战，有不为人知的事发生。

    “你们没死，我兄长呢？其他跟随的族人呢？”傅天仰卧在地，激动的说道。“他们？他们都死了。人王天一和数万的族人，都化身为这封印，呵呵。”罗震轻佻的说道。

    傅天脸色逐渐胀、红，似被罗震轻佻的态度所激怒，又或是最后一丝侥幸覆灭，一歪头哇的又喷出口鲜血来。

    昆仑之巅，满目疮痍。半晌，一声怒斥响起。“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傅天咆哮道，声震昆仑之巅。

    “哼，凭什么要我放弃悠久的生命封印此处，让你们在结界外逍遥快活，我不甘心。承蒙神王大人不弃，将我俩求生之人救出收留。”罗震提到神王时，满脸崇敬。

    “为了苟活，你竟然抛下毁我家园，灭我族人的死仇，甘心做仇人走狗！！！”傅天勃然怒吼道。“你未被选做封印牺牲，不处我之位置，有何资格妄论我之抉择，能活着就够了。”罗震激动道。

    傅天冷呲道：“贪生怕死还言之凿凿，强词夺理！”转而看向落英，冷然道：“当年的决定与留下的人选，是人王与你定的。为什么留下我，而你为什么还活着？”

    英后落英，曼妙身姿静静浮于虚空。一阵微风吹过，秀发飘扬，露出那绝美的脸庞和冰冷的面具。

    面对傅天的质询，落英冷冷的望着傅天。良久之后，落英冷漠道：“留下你，是因为除了人王天一，只有你能守护终极人类一族。而我，在当时的局势下，身为人王之妻，必须和人王一起作为表率，统领族中战士一起参加封印行动。至于我为何活着，因为我……”

    一阵压抑的沉默，落英缓缓道：“不想死！”清丽悦耳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似寒风刮过傅天心田。

    “啪啪啪......”伴随一阵掌声响起，虚空突兀的出现一道身影。一身儒服，黑发披肩，面容俊朗。若不是眉心凸起一块白色棱角，下身一条青鳞密布的巨大蛇尾，任谁都会将他认做古时儒雅文士。

    “好一句不想死，谁会愿意放弃悠久的生命呢。”“神王大人！”众神将慌忙匍匐见礼，有的竟微微颤抖。四神帅与罗震均弯腰行礼，恭谨道：“神王大人。”落英亦微躬见礼，道：“见过神王！”声音婉转悦耳。

    神王青莫崖对着落英温和微笑道：“不必多礼。”又对众人淡淡道：“都平身吧。”转而笑容温和的看向傅天，只是竖孔眼眸一片冰冷无情，毫无人性。

    冰冷的深黄眼眸看向傅天，神王青莫崖笑容温和，本欲言语，却是不由一滞。

    只见傅天慢慢起身，血迹污渍满身。沐阳踏雪中，傅天缓缓抬头，竟是双目泣血。

    忽的，仰天惨笑，目光凄然，大叫三声：“好，好，好！！！”“好一个不想死。我族家园被毁，族人惨死无数。结界之外，我等族人皆改为傅姓，以牢记此不共戴天之仇，以期复仇之日。今日，尔等不仅不念累累英骨，为族人报仇雪恨。反而贪生怕死，与仇人为伍。”傅天怒极反笑，声声惨笑，如泣如诉，幽幽飘荡，回荡昆仑山中。

    昆仑之巅，云舒云卷。落英忽的皱眉，一滴水滴从傅天身体激射而出，回到落英身后，正是她的天赋灵体玄水滴。

    玄水滴千变万化，攻守兼备，可溶于万物，控制限制物体。今日趁傅天不备，偷袭得手，限制住了傅天身体。没想到，竟这么快就被逼出。

    不待落英多想，傅天又起变化。身后白雾升腾，光之刃牙成型之后，迅速前扑，竟与傅天的身体融合。傅天的面容出现在刃牙无面的脸上，身高暴涨，腰部以下仍是傅天躯干，以上为光之刃牙身形，两柄光刃悬于手臂外侧。“灵人合一！”罗震二目圆睁，惊叫道。

    落英眉头紧皱。灵人合一，终极人类当年那一代也只有人王天一一人能做到。是指灵体与人体融合，整体实力暴涨。当年的天一人王正是凭着灵人合一，才能堪堪抵住神王。

    后来随着大战的持久，毒素的侵蚀，人王越来越虚弱，才不得已率众赴死以身封印。想到这，瞥了一眼身旁的神王。只见青莫崖背负双手，手握一卷，笑容温和如故，一片云淡风轻之态。美目在书卷上转了转，便收回了目光。神王似是毫无察觉，依然微笑盯着傅天，只是背负的双手，食指不为人察觉的轻敲了下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