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村里见闻
陈俊决定去村头逛逛，刚出家门，就看见在村里理发店的刘大爷。 陈俊打招呼连忙问好：“刘大爷好！” “小俊回来了啊！”老头左右打量，才看清站在眼前的是谁。 “刘大爷，您抽烟。”陈俊恭敬地递上一支白塔山。 老头接过烟，放在鼻前一嗅，连声说好烟。十块钱一包的云烟在当时碧湖乡下确实算是好烟了，农村人一般只抽两块多的红西湖。 陈俊给他打着火，老头用力猛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来，再用鼻子吸回去，一看就是一杆浸银多年的老烟枪。吞吐了几口，老头开口问道：“你不是在京城上大学吗，怎么回来了？” “我毕业了。” “毕业了啊，工作安排在哪儿呀？”老头又猛地吸了一口。 “在莲里县委办。” “好啊，当官了啊！以后，你可要多照顾照顾小三啊！”老头说道。小三大名叫刘斌，是陈老头唯一的孙子，和陈俊穿着开裆裤一块长大的。 “小三呢？我正准备去找他。”陈俊问道。 “你别去了，他去钱塘了，在他舅的公司里做事，难得回来。” “那好，等他回来，您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在莲里工作，让他有时间去莲里玩。” 刘老头边走边挥挥手，算是答应了，然后美滋滋地叼着烟，哼着小曲走了。 陈俊继续往村头走去，合作社里正聚着一群人在打牌。若溪村最大的特点就是闲人多，经常三五个聚在一起喝酒打麻将。 陈俊还没跨进门，就听见有嘶哑的女声响了起来：“小俊，回来啦！”打麻将的人立即把目光聚集在一脚刚跨进大门的陈俊的身上。 “各位叔叔、婶婶们好！”陈俊边打招呼，边掏出云烟散了一圈。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多有礼貌。”张泥匠说道。 “你是吃得好，说得好！”胖胖的李婶指着张泥匠夹着白塔山的手。 “胖×，我说小俊是大学生，关你屁事。你有本事，叫你家强子也读个大学，给大家瞧瞧！” “你个狗曰的泥匠，大学生是好，干脆把你家小花嫁给小俊吧！”李婶双手插着腰，不甘示弱。 “呵呵，我倒是想，就怕人家小俊看不上啊！”张泥匠讪讪地说。周围大家一阵哄笑，陈俊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合作社的老朱过来让陈俊坐下来，悄悄地问：“小俊，毕业了吧？工作安排得怎么样了？” “叔，我毕业了，被安排在莲里县委办。”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向陈俊投来各色复杂的目光，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几个家里有闺女的，眼睛直在陈俊身上打转。 “老支书来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大家连忙都站起身来打起招呼。 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白发老人背着手直着腰踱了进来，满脸的胡子，脚上一双布鞋。 陈俊知道大家口中的老支书，就是自家的邻居，若溪村的村老支书王亮，连忙站起来，掏出白塔山敬上，然后问候道:“王爷爷好！” “陈俊啊，你怎么在这？放假了？”王亮接过香烟问道。 陈俊连忙说：“是的，王爷爷，我毕业了，回家休息几天，准备参加工作了！” “哦，要工作了，单位分在哪儿？” “在莲里县委办。” “莲里啊？要是在碧丽就好了，爷爷还能认识两个人，到时候还能给你打打招呼。”王亮满脸遗憾地说。 “谢谢爷爷！”陈俊嘴上说道，心里却想：就是分到碧丽，我也不会请你帮忙的。 原来陈家和王家是隔壁邻居，王亮仗着自己是村支书，可没少欺负陈家。在陈家在盖的时候，他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过陈家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最后，他也没沾到什么太多的便宜。在大姐陈巧慧分到陈行国土所以后，王亮有曰子没踏进陈家的门了。 王亮成背着手，在合作社里转了一圈，然后指着正在打牌的几个人说：“你们可别玩得太大啊，到时候被抓进派出所，我可不去领你们。”说完，转过身来，又昂起头，踱出门去了。 “德行，我看派出所就该先把他这个贪官给抓起来。”胡婶恨恨地说。 “是啊，这家伙整天一副人模狗样，背地里不知道贪了我们多少钱。”这次，张泥匠倒是和李婶倒是站在了同一个战壕里， “不过好像贪官该归纪委管。”张泥匠又得意地加了一句，以显示自己懂得很多。 陈俊也听父母说过，关于王亮贪钱的事情。若溪村边有条河，河边开了沙石场、预制板厂，还有一家采石场，都各自占了好大的一块地，每年却只上缴村里三百块。 据说，协议是王亮负责签的，大家都说，三个老板肯定都给了他不少的好处，他才把租赁费降到这么低。 “你俩説的也不全对，这次源底要拆迁，听说他在里面出了不少力呢！”李婶一副很了解内情的样子。 “哦？是吗？胖子究竟怎么回事，给我们说说。”大家都被激起了兴趣。 “我哥家不是就在源底吗？我也是昨天去的时候，听别人说的。”胖子故意压低了声音， “源底那不是要修路了吗？从我们村到碧丽的，这段时间，正在谈拆迁的事情。县里每户答应给同等面积的房基，每平方再贴一千块钱，可是，拆迁户们嫌少，不同意拆。听说就是他在里面鼓动的。”胖子说着向外面歪了歪嘴。 “你说的真的假的，他可是干部啊，敢和上面对着干？”张泥匠摇了摇头，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他们还搞了个什么请愿书，让各家各户签名，我哥说，那请愿书就是王亮起草的。我大伯和他初中同学三年呢，认得出他的笔迹。”李婶信誓旦旦地说。 “我还以为你能认得他的笔迹呢？”泥匠笑着说。 “呵呵，我要有那本事，倒去做支书村长了。”李婶腆着脸说。 “就你？全村谁不知道你，一年级上三个，到四年级就自行毕业了。”胡婶半开玩笑地说。 “那时不是家里穷吗你们不也和我差不多。”李婶连忙岔开了话题。 “不过，你们说，王亮为什么这么做呢？”胡婶牢有兴趣地追问。 李婶答道：“你傻啊，不知道王亮的亲家和三女儿在源底啊啊？你以为他吃饱了撑的啊！” “我说吗，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这次怎么会强出头的，不过，可别到时候，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搔。”张泥匠小声说。 “好了，少说两句，打牌，打牌，。”瘦麻杆正抓着一副好牌，他可不想就这么散了。朱一铭在边上看了一会，没什么意思，就回家了。 回到家以后，陈俊看见陈巧慧已经回来了，倒了杯水，姐弟俩坐了下来。 “姐，你和姐夫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陈俊问道。 “哎！华生他爸的意思让我们到处州市去买房子，希望我们家里也出一部分，可家里……你也知道，我都没办法和爸妈开口。”陈巧慧面露难色。 陈俊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支云烟，姐弟俩渐渐淹没在烟雾里，久久没有开口。 “要不和姐夫他爸商量商量，先结婚，然后，我们全家再一起努力买房子。”jiejie毕竟已经二十六了，陈俊知道jiejie的婚事，一直是父母的一块心病。 “哎，再说吧！”陈巧慧用力的把头发甩了一下。 陈俊抬起头看见母亲和小妹一起回来了，便站起来，接过mama手上的铁锹。 母亲忙着去厨房做饭了，小妹也去帮着淘米摘菜了，陈俊要进去帮忙，硬是被mama给撵了出来。 不大工夫，mama便做好了饭，陈家良恰巧也回来了。陈俊看看桌上有青菜狮子头，油焖茄子，芹菜rou丝，咸菜蛋汤，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便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吃着mama做的家常菜，格外的香甜。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二十来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其间，陈俊除外出拜访了几位同学外，都呆在家里休息。 回家后的第三天，陈俊特意去乡里给王娜打了个传呼，准备约她和秦娇娇一起吃个饭，毕竟那天是自己的不对，先踩了对方的脚，又称呼对方为“小姐”。 王娜回电话来说，他们俩已经去了阳松的同学家了，然后还要去碧丽，准备把碧丽的一区九县都跑个遍。陈俊客气地道了再见，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7月20曰一早，陈巧慧把陈俊送到碧丽。七点整，陈俊准时踏上了开往莲里的汽车，开始了他崭新的人生旅程。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颠簸，陈俊到了莲里汽车站，由于不知道莲里县委的具体的地址，只得咬咬牙打了一辆面的。黄黄的色，怎么看让人怎么不舒服，不过司机倒是不错，很健谈，当得知陈俊是到莲里县委报到的，更是一口一个领导叫个不停，自然也就没敢绕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