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四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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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明白,自己背后正发生着令众人不敢轻举妄动的事。 那只踏在头顶的脚,不久移开,踩在我面前泥水里,同时,背部份量顿轻,那只东西已开始朝前爬行。我将脸慢慢沉入臭水,屏息以待,突感脖子间奇痒无比,似有人正用把鸡毛掸子在挠我。 我微微睁开双目,透过水面往上打量,这才明白,起先趴我身上的,是另一只食尸鬼,它要比那对老宅夫妻,强健得多。灰褐色的肤色,粗燥无比,两只鼓胀突出的蛙眼,正疑惑地打量着我。 “不可能!”我心头猛地一抽,暗暗吃惊:“我并未直视它,而且隔着污水,身子也保持着僵直,它是怎么发现我的?” 脖子间越来越痒,更多这样的鸡毛掸子正无穷无尽地撩拨过来。我实在忍无可忍,打算伸手去摸索,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食尸鬼的前肢,伸了过来,像拨弄一颗烂苹果般来回摆弄着我的脑袋,不住喘着短气。它足掌上的倒钩冰冷坚硬,只要稍稍使点力,足以扯烂我的脸皮! “我艹你妈的,老子像块豆腐般任你蹂躏,是因为怕收尾麻烦而禁止杀你,但不代表说可以为此枉送性命!”我顿时无名火起,正想抬头拨开它的足掌,谁知,这东西忽然毫无征兆地一口咬住作业服衣领,将我整个人从泥池里拽起,一路拖到二十米开外的圆型基台边,这才松开口! 我只得扭扭脖子,半弓起身子,开始与其对峙。这只食尸鬼个头十分巨大,如果直立起来将会超过两米,它的下颚长着长长的银色毛发,起先那把鸡毛掸子正是这些鬃毛。浑身肌rou饱满,四肢粗壮,显得异常愤怒,就像我劫了它的财宝般吐着白雾,粘稠的唾液啪哒啪哒掉落在地! 以我个人,想要对付它,几乎无生还可能,但我还有一群伙伴,如果两头突击,不难收拾去它。我一面与它僵持,一面对池子那头挥手。 谁知,水波涟漪,四周空空荡荡,这几个人此刻竟不知跑哪去了!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一起下的口子,人怎可能凭空消失?我绝没有聚瞳,石头亦不在身边,怎可能又落到这种绝望的境地?俗话说,人多胆壮,而孤身一人,赤手空拳,又面对这么一只尖牙利齿的恐怖怪物,我瞬间胆气尽丧,浑身颤栗不已! Alex说过,这些奇怪的东西本身是人,应该会有理智,懂得判断,不然百多十年来早已为世人所知。可眼前这只,显然让愤怒冲昏头脑,对我张大嘴开始嘶吼,食尸鬼的长牙不是一排而是三排,如钢钉一般密密麻麻,如果谁有密集恐惧症,此刻早瘫倒在地!我不由也龇牙咧嘴,等它扑来,然后打算故技重施,照准它脖子软组织一口咬下! 哪知就这么一露牙,那食尸鬼彻底狂暴了,它不顾一切前突冲来,一把抱住我的腰,顿时作业服就被撕烂多处,如果我没穿得那么厚实,此刻肾子都被掏了出来!刚想仰头咬它脖子,这大家伙举起另一条前肢,照准我脑袋就是狠命一巴掌,顿时眼前金星一片,昏天黑地起来! “住手!Kurt(库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背后传来爆喝,那是发言人声嘶力竭的怒吼! 这只食尸鬼闻讯,不由一愣,迅速放开我,往后爬退,脑袋左右扭动,在寻找声源。 “你想干什么?他和你一样,是人,不是黑安妮丝!你难道想坐牢?”发言人的声音继续呵斥,逐步靠近,然后我看见左手边出现了一条沾满污泥的裤管。 这不是梦,他正是发言人! 食尸鬼冲我大吼一声,悻悻转身,沿着泥池开始攀行,很快爬上井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我活动着胳臂,侧过脸去看,只见发言人、帕顿、Alex三人,正站在基台边,速射枪扶着我起来。 “维爱地窖一战,你不会就是那样咬残怪物的吧?”Alex捧腹大笑,指着我不住摇头:“真他妈恶心,像禽兽一样,可乐死我了。” “别笑了,换成是你,可能更狼狈!”发言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我也不在乎这Asshole的讥讽,怎么回事?刚才你们跑哪了?”我挠着头,迷惑不已。 “一直就在你身边啊,因为臧骨袋的缘故,所以你看不见我们。”速射枪摊开手掌,露出一片牛仔料揉成的布团,道:“见情势危急,只能撇除伪装。”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Alex好不容易止住笑,走上前来拍拍我肩膀,说:“那东西之所以发现你,是因为它错误的将你判断为是只黑安妮丝,食尸鬼嗅觉灵敏,能闻出你身上特殊血气。它们两者之间是世仇,见面必定会相互残杀,直到一方死亡为止,嘿嘿。” “原来如此,看来黑安妮丝想活命也挺不容易。”我哀叹道:“面对食尸鬼,几乎没有胜算。” “本来就是啊,生物界没有绝对的强者,即便食尸鬼也有害怕的东西。”Alex抖着腿回答。 “库特是谁?”我盯着发言人,质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它的真名?” “还记得我们刚下车,去的那家渔业工具店吗?那家店主留着很长的胡须,我见食尸鬼下颌也有很长的毛发,所以瞎蒙的。”发言人耸耸肩,叹道:“结果,还真蒙对了。库特平素是个温和的长者,法律意识很强,它也不愿给自己找上麻烦。” “算了,这都是意料之外,谁也没想到,别忘了我们是干嘛来了,”Alex嗖的一声跳上基台,对我们一挥手,道:“速战速决,别一会引来更多食尸鬼,可以掘尸了!” 帕顿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打作业服内取出把铲头,大步流星走到祭台中央,站在雌雄怪物适才蹲坐的地方,扫了一眼,惊异地叫道:“已经被刨开了,污泥里果真躺着具尸骸!” 众人闻讯围聚上前,趴在尸坑边查看,只有发言人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站在原地,背着手默默抽烟,似乎难以面对另一个自己的尸身。 只见一具已烂成骷髅的骨骸裹着身破烂皮装,浸在黄泥和尸水里,皮rou烂尽臭不可闻。尸体左边颅骨缺了一块,空荡荡的脑壳里满是蚯蚓,它们数量极多,正打眼窝里爬进爬出。 两个大个顿时皱眉掩鼻,往后倒退,我趁机挤入空隙,蹲下身子开始看Alex刨土。 “这应该是件皮西装吧?”我托着下巴,喃喃自语:“虽然和我在幻境里所见的很像,但它都快烂没了,颜色褪尽,实难分辨。” “这是你吗?”帕顿推了把发言人,让他正视,道:“我从未见你穿过任何皮衣,你自己也说是个环保主义者。” “诶?”发言人不由一愣,也顾不得什么,走上基台。 “我刨它其他部分,你也别闲着,试着搜骷髅各个口袋,看能找出些什么来,”Alex抹了把臭汗,指指西装。 我忍着鼻间恶臭,颤颤巍巍开始在死者周身掏了起来,结果抓得满手湿泥,什么都没有。这是一具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尸骨。 “这绝不是我!”发言人忽然大叫起来,他一把推开我,掰开尸骸下颚骨,说:“我没镶过假牙,就算镶也不会用金属,并且我的牙口比它好得多啊!” 他的话音未落,Alex终于在黄泥里摸到它的手骨,几下刨了出来,只见一块黄澄澄的金表戴在死者的左手手腕上! “就是这只表!它正是我幻境里见到的那只!”我不由失声大叫,道。 利用蛇草莓诡道,食尸鬼带着我们来到埋骨之地,结果大家忙碌一场,躺在基台下的死者,竟不是发言人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这只表吗?”我抬起手,举到他眼前,问。 “这好像是我当初定制的对表,但被前妻弄丢了,为什么会戴在这人手上?躺在泥里的究竟是谁?”发言人此刻已有些恍惚,正四处张望,不停搓手,忽然一把拧住速射枪领子,神经质般问:“难道说旧时代的我,可能会是另一个人?” 我绕到右边,躲开他们的呱噪,调出第三瞳,打算好好调查四周。而就在此刻,我看见在皮装骷髅边两米之外,石板之下,正埋着另一具尸骨! “不!”我高声大叫,对他一摆手,道:“直到现在,一切都是对的!这个陌生人边上,还埋着另一具!食尸鬼或许正打算掘尸,感觉自己被人发现,因而愤怒离去!” 速射枪愣了愣,招呼帕顿上前,两人按我指示,搬开厚重的石块,开始掘尸。大约过了五分钟,另一具完整的尸骸,被他们从湿泥里拽出,搁在一边。 它和陌生人一样,也已皮rou烂尽。不光如此,连原先裹着的衣服,也成了丝丝缕缕。唯有领口一截,还能辨认出是羊毛面料,那是灰底条纹。Alex也很吃惊,挥挥手让俩个大个回到泥坑,将遗漏在内的衣服全都刨来,开始翻腾。时隔不久,果然有所发现,一支钢笔斜躺在湿泥中。 发言人则不顾恶臭,掰开骨骸的下颌,去检查牙口,大致看了半分钟,他站起身来,脸色更加沉重。 “这应该就是你了,”Alex将钢笔递给他,犹如安慰般拍拍他的肩,道:“节哀吧,你确实死在了这里。” 只见钢笔笔帽上,刻着几个字母,Ronnie(罗尼)。 大概四十分钟后,我们由发言人带路,悄悄爬进浸会教堂,打开正门离去,然后驱车回到大宅。在途径那栋乳黄色老宅前,看见二楼一片通明,敢情是他老同学也已经返家。 大宅里一片沉寂,杜兰仍未归来。我们进屋后就扒去一身肮脏的作业服,站在火炉前取暖,轮流挨个去洗澡,然后换上黑衣人西装,坐在桌前等天亮。 我们品着红茶,吃速射枪逛街买回来的糕点,默默地看录像消磨时光。只有发言人窜上窜下,不停忙碌,正在翻箱倒柜。 时隔不久,他抱着一件毛绒西装来到桌前展平,拿出自己兜里的尸衣残片对照,果然是一模一样。跟着,他又从背后橱里找出个锦盒,里面平躺着支钢笔,和我们翻找出的是同一件。 最令人遗憾的是,在德鲁伊祭台前,我本打算聚瞳,但被Alex制止。他认为这种宗教性很浓烈的地方,容易出事,而且残杀旧时代发言人的相似体,也必然会做些手脚。以他的经验,还是从速离开为妙。否则,一旦那只叫“库特”的食尸鬼叫来同伴,大家可能就走不了了。 “虽然我竭力在告诉自己,不会是真的,但我终究还是在旧时代死了。”发言人无限感慨地捶了把速射枪,叹道:“我不该对你爆粗口,大家都睡下吧,明儿就看老刀那里进展如何了!” 说着,他独自爬上楼,将卧室门一关,独自沉默在黑暗中。 众人也都有些体力透支,在沙发上躺倒,闭目养神。时隔不久,屋内一片鼾声,纷纷沉入梦乡。 一抹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外加有个人正在一旁大叫,我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发现杜兰已经回来,正坐在自己身边。 我勉强睁眼环顾四周,只见其他人仍在酣睡,这个新人正板着脸在说话,他只弄醒了我一个。 “怎么了?”我没好口气给他,掏出一支烟提神,问:“干嘛不叫醒他们?” “一会儿咱们要去办的事,只有你最合适,”杜兰打衣兜里取出两个吊牌,指了指横七竖八的他们,笑道:“你看,他们能去吗?” 我接过吊牌,凑前一看,上面写着:英国皇家警务督察署,凶杀调查科,Holeethmen专员。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前警界之花,不愧为犯罪高手,他这是打算拉我冒充干探去查发言人老婆! 这么一来,眼前这些人,显然都很不合适。俩个小巨人体格太大,绝不像谨小慎微的警察;而Alex留着长发,地道的痞子相,英国人比美国人古板,专员不会扎辫子;而至于发言人,更不用去谈,此刻他正扮演着一位死者。 “嘿哟,丫真的能耐啊,一晚上功夫,就造假了俩个身份,”我咧嘴一乐,感觉这事将会挺刺激,不由对他竖起拇指,问:“怎么办到的?”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们谁都没闲着,你们有你们的路子,我也一样。”他自顾自叼着烟,在我身边坐下,掏出小本子,说道:“莱斯利前妻目前状况我都查清楚了,在一家服装公司上班,就在城里。我们坐一小会,9点出门。最好是别在她公司门前堵,英国女人都忒要面子,那样会很不爽。要考虑到这些细节,像真的警察那般办案。” “行,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将脸凑过去,见上面写着,克丽顿置业集团,发言人的前妻也一样精干,是行政高管,这对男虎女豹实在不该分开,应该自己创办企业。想着,我不由问:“我们现在要不要对台词?” “我的要求是,你什么都别说,一会儿都由我来发言。”杜兰约摸抽了两支烟,抬头望了望墙头钟,拿起一个文件夹子,对我一打响指,道:“走吧,时间到了!” 在车上,我挂起吊牌,开始看他整理的资料。发言人老婆叫霍莉,今年47岁,和查理是同乡,也是曼彻斯特人,目前居住在城墙廊街一带,公司地址在肖伯利,距离有点远。不过小城最大的优点是,路况极好,哪怕这种上班高峰,也没有堵车。 约摸一个小时后,整十点,我和杜兰带上黑衣人行头——墨镜,板着脸站在一栋高楼之下。 “不进去吗?”我指了指门,问。 “先上那边,”他却手指一间花店,抬起手腕看看表,道:“有点早了,再过五分钟她会下楼,准时跑去那里买花,填写单子让人送上去。” “这你也能知道?”我推了推墨镜,惊异地问:“怎么发现的?” 不料他却让我转过脸去,跟着他朝前走,道:“我说了,要自然,警察没你这样表情夸张的。别忘了现在我们是干探,一定要牢记在心,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别问,如果你还想将这场戏演下去的话,最好按我说的做!” Okey!我承认,好奇心被无限激发,目前是杜兰的最佳状态,我想要继续,只能按部就班。 当我们缓缓地来到店门前,回头望去,果然从大楼底下自动门里跑出个女人,边走边打手机,急冲冲朝着这里过来,沿路不停比划着手脚。 “果然,有其夫必有其妻。”我暗自叹道,忍不住想笑,但被杜兰轻轻地踢了一脚。 我们站在一旁的餐厅前,见她进了门,在里面精挑细选,当人填完单子刚踏出花店,便迎了上去。杜兰走在前,我走在后,伸手拦住了她。 “霍莉女士吗?”杜兰一本正经地掏出个来历不明的证件,对她晃了晃,严肃地说道:“凶杀重案组的,请跟我们来一趟。” 几分钟后,这位女士忐忑不安随着我们进了餐厅,一脸迷茫地东张西望,指着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示意去那里说话。 “别紧张,我们只是问你几个具体问题,你不是嫌疑人,时间对不上。”杜兰一坐下,便舒展开脸,指了指对面大楼,微笑道:“原先打算在大厅,请查询处打电话请你下来,但大庭广众的,容易令旁人误解,对你产生不良后果。所以,在这里等。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临时拍档,霍里斯曼,来自意大利。” 她赶紧对我点点头,然后赶开身边的女招待,道:“这样最好了,上公司找我,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谢谢。” “可这个家伙就不懂了,他们不像我们英国人那么注重细节,坚持要在大厅等。算了,反正他基本听不懂我们对话,那就开始吧。”杜兰指了指我,转过脸来,掏出那份他早已准备妥当的“卷宗”。 “请问,你们找我有何贵干?”女人一看到夹子,不由浑身抖了抖,晃晃悠悠掏出包烟,问:“可以抽烟吗?” 从这些细节上,不难判断,发言人前妻,在生活里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是个守法的好公民,基本没接触过任何调查。
“是这样的,”杜兰一摆手,让她随意,然后翻开夹子,取出张照片,道:“据我所知,你有一位前夫,很多年前离异,名叫莱斯利.占士,目前你已改姓,丈夫已是第三任。我知道,回忆往事会很痛苦,但是,霍莉女士,真遗憾,这是必要程序,我向你保证,将尽快问完。” 女人点点头,接过照片看了看,然后提还给他,说:“许多年了,有,是我前夫。” “大概在一周前,这人住进了意大利一家酒店,当隔天Innkeepin’(客房服务员)进门清扫时,发现室内有扭打的痕迹,你前夫已不知去向。虽然地毯上有滴落的血迹,但都是他的,于是,酒店立即报案,意大利警方就派出这个叫霍里斯曼的人去调查。他在客房内,发现一只金表,或许是他在与人扭打中对方不慎遗失的。但通过监控录像,发现你前夫腕上带的是另一只肖邦表。” “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离婚后再没有联系,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还在过去公司还是另谋高就,你想问我些什么?” 杜兰转过脸,开始对我耳语,让我别开口,一切由他来问。跟着,从口袋里掏出昨晚我们掘来的金表,此刻正装在一个塑胶袋里,端端正正摆到了女人面前。 “这?!”女人看了看,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这是谁的表?”杜兰紧绷着脸,问:“表盘后刻着CJ,显然是个人名缩写。” “我记不清,这表我不认识。”她仰起头,显得有些遗憾,道:“你们也许访错人了。” 杜兰脸上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阴笑,在桌底对我竖了竖拇指,表示他蒙对了,这块金表属于另一个人。 “那你怎么解释表芯把头上会有你前夫的名字?这种表不仅价格不菲,还是对表,由私人定制的。它原属于占士,现在却出现另一个人名,”他托着下巴,凑前一步,用那种吃公家饭特有的犀利眼神扫视着女人,道:“所以,在你家里,也应该会有一块较小的表,或许你扔了,但两者外型一致,把头也同样镂刻着你的名字。” “我,时间太久了,我很多已记不起来,”女人很快吸完一支烟,又点起另一支,嘴角抽搐:“好像是他当年送的,可能被偷了,字不是我刻的,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表,在1988年已停产,价格至少在600磅上下,不是普通纪念品。”杜兰神态怡然地招来女招待,要了两杯黑咖啡和一杯清水,突然换了种口吻,奇怪地说:“你喜欢猫吗,霍莉女士?” 女人原本听他为自己点了杯清水就有些吃惊,现在突然话题转到猫,更显吃惊,问:“喜欢,但我过敏,家里不养猫,为什么这么问?” “你不喜欢,所以家里一件猫的玩具用具也没有。”杜兰团着手,冷冷地说:“而在我们过来途中,刚到过你前夫家,那里到处都是猫图案,很多小孩衣服被扎在塑胶袋里,整齐地挂着。而你前夫的许多照片里,都有个抱着猫的女孩。” “你别提孩子!”女人有些恼怒,指着发言人照片,道:“就是因为他,我的Molly才丧生!” “可当时,你们已经分居,六个月里你没见过这小孩。或许你偶尔也会记起她,仅仅是有时候。” “你到底想问什么?”女人抹了把脸,将烟掐灭。 “英国警察办案效率比意大利警方高多了,不然我不会坐在你面前。”杜兰继续指着表,说:“如果我没猜错,在你和你前夫恋爱时,还秘密交往着另一个男人,并且将这块金表当作礼物送给了他。” 他说完的同时,又开始对我耳语,让我用蹩脚英文,大致谈谈幻境里看见的细节。我按他所提示的,将H-307所闻所见,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措词凌乱地说出。 “我查案有个特点,爱翻老档案,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更早,几十年前!”他忽然一指,冲着女人道:“你曾在切斯特大学周边,一座老旅馆里租过宿舍,并且是秘密瞒着你前夫租的,他当时也在楼里,只是已退房,人不来了。和你同居的那人,怕遭住楼里你的同学撞见,也很少来,基本都是大清早就走了。所以,这唯一的证物,拥有金表的嫌疑人,与你脱不开关系!” 女人顿时面色如灰,连连摆手,示意他声调放低。 “不仅如此,连你的学费和租房金,也是失踪人占士支付的!”杜兰可不管她这一套,依旧板着脸,严肃问话:“所以,你根本没对我们讲实话!霍莉女士,你是希望去你办公室谈还是这里说明清楚?两者选其一吧!” 我也故意耸耸肩,说红色短外套,还有黑色毛绒裙。眼前的这位女士,虽然已快接近半百,但保养得很不错,幻象里那个爱打扮的女孩,目前可以确认无疑,就是她! 不料正自鸣得意,小腿挨了杜兰重重一踢,我只得装出没端稳杯子晃了下,掏出小本子,作记录状。 女人挥手让女招待过来结账,低声道:“我明白了,但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跟我来。” 我们整整西装,背着手跟她出了餐厅,转到公司大楼背后,特意将吊牌插入前胸口袋,来到一个地下停车场。女人东张西望,在一辆车前打开门,请我们到里头说话。 “这是我一段黑暗史,现在回想起来,很后悔,我对不起占士。确实交往过另一个人,我年少无知,当时的社会风气都很流行痞子风,所以那个人,是个无赖。”她又点起一支烟,顿时车厢烟雾袅绕。我掏出烟盒看了看杜兰,见没反对,也给自己点了支。 “那块金表,我没有送给他,而是被夺了去,他不肯归还。所以我也只得将我那只丢进河里,谎称是坐车被人扒窃了,占士没怀疑,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女人将脑袋伏在转盘上,不住哀叹:“请相信我,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也一样爱Molly,但我确定不了,女儿究竟是他的还是占士的,无法面对,我欠了他很多,这都是真话。” “行了,霍莉女士,有关你的私事,我们不想了解,”杜兰冲她一摆手,又举起那只金表,道:“我现在只关心,那个人是谁?他可能是此案的重大嫌疑人!” “绝不可能的,他只是有点坏,但没胆去杀人,而且,他早在1987年就找不到了啊!”女人抱着脑袋,叫道:“这个人叫卡森,因我后来成婚生下Molly,始终躲避他,所以他很生气,为了要挟我,不知通过什么办法,混进了占士的公司里。可是,没多久他就退了职,然后就音讯全无!这怎么可能?” 1987年6月22号,一个白西装男人失踪,被杀害于法国某个会所里。好极了,我们努力在寻找的第四张脸!即将水落石出! 杜兰按捺住内心喜悦,依旧不动声色地探问:“那么,啊,你别紧张,我们之间的谈话,都不会被记录,这个叫卡森的男人,你有没有照片?” “不太清楚,让我打个电话请半天假,可能都已经烧了,这需要时间去找。”女人听到这些,沉重地点点头,开始拨打电话。 大概一小时后,我们来到这位女士的家,她让我们停在道前别靠近,自己上楼折腾去了。约摸过了五分钟,她拿着一张旧照片忐忑不安地张望着,提到我们手里。 “都烧了,只剩下一张毕业照,卡森是我同学,就是后三排左起第五个人。” 我扫了一眼,内心不由一阵狂喜,险些昏晕过去。 照片上的这名男性,正是相似体幻化出的第四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