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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

    本来打算在五月底发新书,但是写出来的东西好像都不怎么样,只能一拖再拖,在此这里发一下,我最近写的,求大家给些意见。谢谢了。

    圣人有言,天地间有三剑。

    一曰天子剑:天子之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

    二曰诸侯剑:诸侯之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

    三曰庶人剑: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瞑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剑一用,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事。

    然世间庶人剑、诸侯剑常见,天子剑却恍若云中之龙,若隐若现,千年来无人能明白其中真谛。

    直到这一年,皇朝的东南越州……

    第一卷剑阁

    第1章情伤

    月夜,剑阁,越女峰。

    剑阁,创派至今已逾千年,开派祖师乃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剑圣越女阿青。千年时光流逝,剑阁如今已经不仅稳居越州第一大派宝座,而且在整个亁玉天下也肯定是排在前三的大派。而越女峰据说乃是开山祖师越女阿青悟剑之地。

    “嗖嗖嗖”

    借着清冷的月光,能隐隐见到,此刻在越女峰后山,有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手持一根三尺余长的青竹竿,恍如猎豹一般,正急速穿行树林之中,往山下而去。这个少年叫作宁丰,是当今剑阁越女峰峰主黛月唯一的弟子,更是剑阁当代剑圣飞空指定的下一代剑圣,他手中的青竹竿正是他身份的象征——青玉竹剑!一种整个天下只有剑圣和下一代剑圣才能使用的长剑。

    “碧儿,等着我,我来了!”想到心中的妙人儿,宁丰加速运转体内周天境的真气,迫不及待的往山下掠去。

    剑阁与一般门派有所不同,门派内最高执掌者的不是阁主,而是剑圣!一男一女两位剑圣!下一代剑圣都由上一代剑圣指定,不需和派内其他人商量。不过剑圣一般都在外云游,专心悟剑,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一定会回剑阁一趟,剑阁第三代剑圣青云子就曾创出外出云游百年不归的记录,至今无人能破,所以平常阁主也可以算是剑阁的最高权威了。

    按理说凭宁丰的身份,他想要什么样的女的没有,但是宁丰还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宁丰至今还记得在越州城第一次见到碧儿时自己那痴傻的模样,瞪大了双眼,真是恍若惊见天人,一颗心顿时跟着她而去。那动人的身段,那如玉的俏脸,让所有男人心动,但又不忍侵犯。好像只要有一丝丝的坏念头,就是对她美丽的亵渎。

    至于如同仙女一般的碧儿为什么会喜欢上平平的自己,宁丰自己也不知道。宁丰只知道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当碧儿提出只要拿到剑墓之钥,她就能和自己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一刹那,自己快要幸福得昏过去了。

    即使碧儿口中剑墓之钥,乃是越女锋的镇峰之宝,宁丰也没有丝毫犹豫,趁着无人之际,潜进宗门密室,将其偷了出来。

    越想,宁丰越是觉得百爪挠心,想要早一刻见到她,尽快开始只属于自己和她的幸福生活。

    “嗖嗖嗖”宁丰不禁再次加快了体内真气的运转,尽自己最大的速度,向山下而去。

    终于,宁丰又见到了她。背对着一轮明月,身着一袭月白长裙,一头碧蓝的秀发随意披散,在风中轻舞,在月辉的照耀下,碧儿整个人好像发出一层薄薄的光辉,既亲和而又神圣而不可侵犯。

    “碧儿,你快看这是什么?”

    宁丰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冲到碧儿身前,从怀中掏出剑墓之钥,不无邀功的冲着碧儿讨喜道。认识碧儿也有一段日子了,宁丰都还没有见过她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总是一副淡淡的愁容。

    宁丰是多么希望当她看到剑墓之钥的时候,能对自己展颜一笑,哪怕只是一刹那,他也满足了。也就不枉自己费尽心机,冒着性命之危,将剑墓之钥偷出来。

    碧儿脸上却没有宁丰想象中笑容,依旧还是一副淡淡的愁容,似乎比平时还要更愁了几分。只见她缓缓伸出十指修长的纤纤玉手,从宁丰手中接过剑墓之钥。

    剑墓之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黄铜钥匙,和一般人家所用的钥匙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越女锋上却世代流传这一个传说。传说中,剑墓之钥中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关于天下第一剑的秘密,同时也是一个关于天下归属的秘密——天子剑。只是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解开过。

    碧儿细细看了几眼,就很是珍重的将剑墓之钥收了起来。

    没有见到想象中的笑容,宁丰心中有一丝丝落寞,但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自己以后将和她永远的生活在一起,还怕见不到她的笑容吗?宁丰在心中暗骂自己傻,见碧儿将剑墓之钥收了起来,宁丰第一次主动勇敢的伸手去握她的手。

    刚握住的一刹那,宁丰就觉自己的心莫名一颤,那感觉似乎是他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幸福的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全身的酥爽,那幸福的感觉顺着他手臂往上,以极快的速度,一下子就将他幸福击昏了过去。

    宁丰稳了稳心神,终于对碧儿道:“我们快走吧。等师傅和长老们追上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宁丰能感到握着的玉手莫名一颤,刚想关心她一下,难道是等自己的时候受凉了?就听碧儿歉声道:“宁丰,我不能和你走。”

    “什么!”

    宁丰就觉自己好像突然被当头雷霆一击,噔噔噔,连退三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碧儿,自己不惜和师门反目,冒着性命之危偷盗剑墓之钥,就是为了和她厮守一生,现在她、她竟然说不能她和自己走!这……这……

    原本隐居山林,男耕女织的美好憧憬,瞬间就在宁丰眼前崩溃了,宁丰只觉自己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心痛。

    “砰”的一声。

    就在宁丰沉浸在无尽的心痛中的时候,碧儿突然一个闪身来到宁丰的背后,冲着他的脖颈就是一记手刀,立刻将他击昏了过去。

    宁丰不甘的倒在了地上,他是多想回头看看,看看她是多么的心狠,竟然对自己下手,自己是这么的喜欢她,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

    “宁丰,对不起。”

    背负了无数族人千年的希望,在族人和宁丰之间,碧儿没有选择的权力。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那张如玉的俏脸缓缓流下,还未着地,就化作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落下。

    如果有外人在此,此刻,一定会认出碧儿的身份——鲛人!一个落泪成珠的种族,一个原本等同于美丽两字的种族,如今却和奴隶、卑贱等同的种族。

    “**泪。”

    碧儿伸手接住了它,望着掌心晶莹剔透的珍珠,喃喃自语了几句,便久久失神,过了许久才珍之又珍的将它贴身收了起来,比刚刚对待剑墓之钥,还要珍重几分。又蹲下身在宁丰的唇上轻轻一吻,碧儿这才然后离去。

    “嗖嗖嗖”

    碧儿刚离去不久,越女锋上突然灯火通明,一大堆人就涌下了越女峰。领头的是一位身着紫袍,目露狠厉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从这棵树上轻轻一跃,好似鹞子窜天一般,下一次就落到了几十丈外的另一棵树上,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宁丰身边。而在他的身后,数百背着长剑,身着青衫的年轻一代弟子。

    中年人看了几眼倒在地上宁丰,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什么狗屁峰主弟子,什么狗屁下一代剑圣,都统统见鬼去吧,全力运转体内真气,狠狠一脚就踢在了宁丰小腹之上。

    “啵!”的一声轻响,瞬间就好像扎破气球一般,隐隐可见一层气浪一下子就从宁丰体内xiele出去。

    宁丰一下子就被疼醒了,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感受着空空荡荡、破败不堪的气宫,里面已经没有丝毫真气。十几年的修炼成果转眼间化为乌有。宁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看着中年。

    “你……你……”

    第2章夜话

    “你……你废了我……我的气宫!”

    “嗯?剑墓之钥不在你身上!”中年人在宁丰浑身上下搜索一番,冷冷道:“哼!你偷盗镇峰重宝,杀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这算什么?哼,略施惩戒罢了!”

    这时后面的弟子也已赶到了,中年人一指宁丰,道:“你们看着他!我去请峰主来,哼!让她来好好看看她的好弟子!”说罢轻轻一跃,如同鹰隼一般,滑翔着向着山顶掠去。

    一众青衫弟子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宁丰,心中唏嘘不已,他们从没想过峰主弟子,下代剑圣,有朝一日竟会落到这般田地。

    宁丰在地上痛苦**,心如死灰。

    中年人名叫周鹤年,是越女锋的长老。宁丰知道他平时就和自己的师傅不怎么对付,但他没想到周鹤年会如此狠辣,没得到自己师傅的允许,就一脚下来,踢破了自己的气宫,不仅让自己十几年的修炼成果瞬间化作乌有,而且让自己成了从此不能修炼的废物。

    近年来,亁玉天下虽然文风兴盛,到处都有吟诗对对之人,但王朝以武立国的根本却仍未动摇,无论朝中的文臣武将,还是市井的平头百姓,都是修炼之人,只是修为有所差别罢了。

    一个没法修炼的废物在亁玉天下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但宁丰还是低估了周鹤年的狠辣。突然宁丰就觉一道真气冲出自己的气宫,还不等自己有所反应,真气就一下子就冲进了自己筋脉之中,开始在自己体内肆虐开来。随着真气肆虐,宁丰就觉自己的筋脉仿佛瓷器一般节节碎裂。周鹤年这是要断了宁丰最后一丝希望。筋脉碎裂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还谈何修炼?

    “啊!周鹤年!”

    仿佛千虫万虫噬rou一般,宁丰全身的肌rou颤抖起来,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想喊出声来,但是声带却根本不受控制,完全发不出声来,宁丰只能在脑海中凄厉惨嗥。

    “要死了吗?死了也好。一个废人活下去也没有用了,省的拖累师傅。”

    过了许久,剧痛丝毫没有减弱,宁丰不由这般想着。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一刻钟,也许就一个刹那,宁丰终于发现自己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知觉。

    片刻之后,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飞鸟一般,滑翔着从山顶掠来,几个起伏之后,就来到了一众弟子面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宁丰,眼露凶光,冷冷的道:“把人押入悬阁!哼!峰主以为她不来就没事了吗?‘

    众弟子见周长老面色不善,哪敢懈怠,背起宁丰就往悬阁而去。

    ……

    越女峰虽然极为陡峭,非修行者难以攀登,但它的峰顶却是极为平坦。据传原本的越女峰峰顶并没有这么平坦,因为祖师阿青一剑将峰顶削去了一部分,所以才变的这么平坦的。经过千年的发展,如今的越女峰上,早已是十步一楼,五步一阁,雕梁画栋,精美非凡。

    此刻在越女峰听竹阁内,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穿着一袭淡紫色拖地长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涛涛竹海,静静无语。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宁丰的师傅,越女峰峰主——黛月。

    “飞空,你知道吗?丰儿盗取剑墓之钥,闯下大祸。当初,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照顾丰儿,可……可如今……唉。“黛月微微抬头,看见高悬的明月,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穿大红绸质长裙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比越女峰峰主黛月要略微年轻几岁,但同样的美丽,同样的风姿绰约,只是比黛月要少了几分峰主的威严之气。这是越女峰长老之一,峰主黛月的师妹——望月。

    “师姐,你又在想那个飞空混蛋了?”望月进门后丝毫没有客气,十分熟悉的自顾自来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略带愁容的师姐,不由心疼的抱怨道。

    黛月被师妹说中心事,勉强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来到桌前款款给望月倒了一杯茶。

    但望月却并没有买账的意思,看也没看黛月给她倒的茶,接着抱怨道:“师姐,难道你还不明白?飞空那混蛋,心里只有明月!你还想他做什么?”

    “师妹!”黛月被是师妹戳中痛处,双眉微蹙。

    “师姐,你生气,我也要说,飞空就是一混蛋,你……”望月却是依旧喋喋不休的抱怨道。

    “砰”的一声,黛月一拍桌子,冲着望月道:“师妹,我请你来,是为商量丰儿之事,不是听你来抱怨的!”

    “好好好,师姐你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望月见师姐真生气了,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二十几年来,每次只要自己多抱怨飞空几句,师姐都总是这幅表情。唉,也不知飞空到底给师姐吃了什么迷魂药,二十几年了,还能让师姐对他念念不忘。

    “师姐,也不是我说你,宁丰那小混蛋,就是让你惯的,你看他这回连祖师传下来的剑墓之钥,都敢偷了,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干的?”望月收敛不到一会儿,就又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宁丰那小混蛋闯下如此大祸,周鹤年那老混蛋已经联系了王鹤亭、李鹤云两混蛋,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还能怎么办,除非师姐你用峰主之位来……”

    黛月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望月的抱怨,也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越女峰除了自己这个峰主之外,还有四位长老。望月是其中之一,而其他三人分别是周鹤年、王鹤亭、李鹤云。周鹤年一直觊觎峰主之位,一心想要取自己而代之,只是苦于找不到理由。这回宁丰犯下大错,终于让他找到了理由。他联合了王鹤亭、李鹤云两人,对峰主之位,势在必得。如果将峰主之位拱手相让,或许还能保住宁丰一命,不然他们一定会置宁丰于死地。

    “师姐,你不会真想用峰主之位来换宁丰的性命吧?宁丰已经被周鹤年废了气宫筋脉,以后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用峰主宝座换一个废人,值吗?师姐!”望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紧紧的盯着黛月,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内心一般,“而且宁丰那小混蛋说不定就是飞空那混蛋和明月的野种,师姐你……”

    悬阁

    在越女峰后山,有一处悬崖,其中云气弥漫,深不见底。然而就在这陡峭的悬崖之上,却突兀的悬空建造着一处楼阁,隐秘在云海之中,据说乃是当年阿青祖师悟剑是居住之所,但如今却成了关押门内犯错弟子之所。

    借着一丝清冷的月光,能见到宁丰依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在他的不远处有一座一人高的青玉雕像。雕像雕的乃是一个二八年华的俏丽女子。她虽然只是手持一个三尺长的青竹竿,但似乎却仍有无穷剑气从她体内倾泻而出。

    就在这时,隐隐就见一个朦朦胧胧身影从青玉雕像中跃出,落在宁丰身前,轻抚他因为疼痛而边变形的面颊,深情道:“蠡,你终于来了。”

    第3章殿议

    梦中,宁丰只觉自己穿越时间隧道,仿若回到千年之前。

    一座辉宏的大殿之内,他紧紧牵着一个和碧儿一样动人的人的手。

    “铛铛铛铛……”,一阵密集的兵器相击从殿外传来。

    一个青衣女子手持三尺青竹竿跃入殿内,随意一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碧儿一样动人的身影之上,手中的竹竿一抖,一招白猿刺心就向着她而去。

    青衣女子速度极快,带起无数残影,眨眼之间,就见她的手中的青竹竿已经抵在了那个和碧儿一样动人之人的心房之上,剑气凌厉,眼看着一代美人就要香消玉殒在其三尺竹竿之下。

    “不要!”

    宁丰心中大骇,也顾不得剑气凌厉,向着青竹竿抓去……

    就在这时,宁丰从梦中突然惊醒,“啊啊啊”,宁丰几次紧咬着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站起身来,但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跌倒。

    被废了筋脉和气宫之后,宁丰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宁丰心如死灰,无奈只能借着月光勉强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啊!”

    宁丰瞪大双眼,惊骇的看着不远处的青玉雕像,要不是他现在成了废人,他相信自己定会被吓得连退三十步都有可能。这青玉雕像竟然和他梦中的那个青衣女子长的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甚至连所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越女峰,观剑殿。

    观剑殿由一整根直径百米的上古铁木雕刻而成,高逾百米,在层层云海之中,就好像一柄巨剑直刺苍穹,乃是整个越女峰上最辉宏的建筑,也是平时峰主和长老议事,接待其他修行界同道之所。

    虽然今天既不是议事之日,也没有修行界其他同道到来,但观剑殿却是热闹非常,不时从中传出峰主和四位长老的争吵之声。殿外的弟子也都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竭尽全力完成自己的本职事务,生怕一点疏漏,就要受罚。就在刚刚一个进入殿内倒水的弟子一不小心将水洒了一滴在杯外,就被周鹤年长老罚了一百鞭子。

    就在这时,就听殿内传来了周鹤年长老的怒喝声:“去!把宁丰押上来!”

    几个青衫弟子被这突然而来的怒喝声吓了一哆嗦,哪还敢怠慢,回过神一溜烟就向悬阁冲去。

    “都怪宁丰那废物,偷盗剑墓之钥,给峰主惹了大祸!”

    “是啊!要不是因为这废物,周老狗他们能逼峰主退位?”

    “他祖母的,周老狗当了峰主,我们还有好日子过?都怪宁丰那废物!”

    ……

    很快宁丰就在几个青衫弟子押解下就来到了观剑殿外。一路上,宁丰每走过一个地方,都能听到有青衫弟子在他背后指着他脊梁骨骂,“废物、废物、废物……”,就好像一把利刃一次又一次割在他的心头。

    “砰”的一声,宁丰一踏进观剑殿就瘫倒在了地上。他虽然经过一夜休息已经重新能站起来走路了,但却仍走不了多远。从悬阁到观剑殿这原本不算长的一段路,就耗尽了他的体力,只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突然宁丰就觉两道炽烈的目光向他射来,凭着感觉望去,就见师傅黛月已经从椅子站了起来,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脸上满是心疼之色,就和小时候自己摔倒在地上,她强忍着不来扶自己,让自己站起来时一模一样。

    宁丰心中一动,瞬间热泪盈眶,无论自己闯下什么大祸,师傅对自己的关心却从来没有改变,挣扎着爬起来,跪到师傅面前:“孽徒宁丰拜见师傅!”

    “咚咚咚”三个响头掷地有声!

    一时间观剑殿内诸人看着宁丰都愣住了。

    “快!快!快起来!”还是望月最先回过神来,赶紧擦去眼角的泪水,上前去扶宁丰,随手招来一把木椅,就扶着宁丰坐上去。宁丰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有岂会不心疼宁丰?昨夜她只是反对黛月用峰主之位去救宁丰,而不是反对就宁丰。

    “谢师叔。”宁丰挣扎向望月行了一礼,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叔平时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平时张口闭口都管自己叫小混蛋,但实际上对自己的关心并不会比师傅逊色多少。

    宁丰刚坐下,就听见砰的一声,一道剑气呼啸袭来,瞬间就将木椅打成了齑粉。宁丰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宁丰的身体本来就糟了重创,被这一击,更是雪上加霜。

    但宁丰蜷缩在地上,紧咬着牙关,无论痛感有多强,都不吭一声。

    “丰儿!”黛月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扑了过来。

    宁丰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一个温香的怀抱抱住了,强忍着刺骨的疼痛,硬是挤出一丝笑脸,抬头道:“师傅……”

    “嗯,嗯……”黛月眼眶中的泪珠终于再也不可抑制,化作两行晶莹落下。

    “周鹤年!你干什么?”望月怒不可遏,锵的一声,几步就冲到周鹤年身前,拔剑怒指。

    “哼!此等孽徒凭什么堂而皇之坐在大殿之上?若如此,视门规为何物?视体统为何物?”周鹤年冷哼一声,随手从虚空之中抓出一把龙形长剑,不退反进,直逼望月剑锋,“怎么?望月长老想要比试一番?好!我周鹤年奉陪!”

    “哼!比就比!怕你不成?”望月也是一声冷哼,手中长剑一抖,寒光闪闪,层层剑气瞬间荡漾开去。整个大殿温度更是随之直线下降,宛若寒冬,眼看着就要和周鹤年动手。

    周鹤年见状,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波澜不惊,微微曲身,高举龙形长剑,摆了一个起剑式。蓄势待发,仿若一条盘踞的大龙,气势不凡!

    “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不要忘了!现在峰主还是我!”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突然,黛月一声怒喝,将怀中宁丰交给望月,目光直直逼视周鹤年三人,道:“你们不是要我的峰主宝座吗?好!只要只要你们放过丰儿,我就将峰主之位……”

    “师姐!”望月心中大骇,惊呼出声,要不是现在扶着宁丰,她一定会冲到黛月身前,堵住她的嘴。

    周鹤年几人则是面露喜色,二十年的夙愿终于要达成了。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但坚定的声音响起:“剑台斗剑!”

    仿若平地惊雷,殿内诸人齐齐一愣,随即都惊骇循着声音望向宁丰!

    第4章梦中

    剑台斗剑是剑阁,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越女峰,极其特殊一条门规。斗剑者一人独剑日夜不停与峰内同辈弟子决斗,只要十日之内维持不败,就可饶恕斗剑者所有罪责,即使弑师叛门也不例外!

    但剑台斗剑绝非易事!仅从字面上看就能知道其难度,这就已经是一种残酷的近乎不可能完成的车轮战,但实则其中还暗藏蹊跷。其只规定斗剑者要一人独剑与峰内同辈弟子决斗,但却没有限制每次参与决斗的同辈弟子人数。也就是说只要那些弟子愿意完全可以整一辈所有几百名弟子一起上!

    而且剑台斗剑中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斗剑者不可以伤及其他同辈弟子,但其他同辈弟子却即使杀了斗剑者,也不算触犯门规。

    正因为剑台斗剑如此艰难,一不小心甚至还有性命之忧,所以一般弟子宁可乖乖认罚,也不要剑台斗剑。在剑阁千年历史长河里,斗剑者也不过寥寥十余人,其中只有第三代剑圣青云子和二十年前那位女剑圣明月在峰内长辈暗中协助之下勉强算是成功了。

    而真正凭借一己之力成功的,在剑阁千年历史中,却是一个都没有!

    “我要剑台斗剑!”

    宁丰挣扎着挺起胸膛,坚毅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再次重复道。

    “好!好!好!”

    周鹤年先是一愣,随即就是怒极反笑,连声叫好,但他阴鸷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宁丰。隐忍蛰伏二十年,眼看着峰主之位唾手可得,但就因为宁丰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化为了乌有。怎能叫他不怒?

    宁丰当然知道自己如今气宫被废,去参加剑台斗剑,根本就是有去无回,但师傅养他教他十七年,恩重如山,他真的不想再拖累师傅!

    他既然连死都不拍了,难道还会怕他周鹤年?宁丰丝毫不示弱,目光凌厉,立刻反瞪回去!

    “你……你……”

    周鹤年见宁丰丝毫不示弱的反瞪回来,瞬间只觉怒火中烧,气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他担任长老二十余年,哪一日不是威风赫赫,连峰主都要看他三分脸色,而下代弟子更是各个对他唯唯诺诺,哪还有人像宁丰这般对他如此挑衅?想要出手教训宁丰,却又不免失了身份,丢了脸面!

    砰的一声,周鹤年怒不可遏,瞬间将身边的一张铁木椅击成齑粉,负手而去!

    ……

    宁丰允诺剑台斗剑,暂时免了罪责,不必再关押到悬阁去,在黛月的搀扶下,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精疲力竭,很快入睡,入梦。

    梦中,宁丰只觉自己再次穿越无尽的岁月,回到千年之前。

    宁丰缓缓向四周望去,只见在自己身边的依旧是那个酷似碧儿的女子,而在自己的前方则有一条东去的大江和一艘待发的大船。

    “蠡郎,施儿是你的人,你、你一定……一定……”凄凄然然,那个酷似碧儿的女子已经泣不成声,但满含泪水的明眸却是一刻都不肯离开宁丰,希冀的望着他。

    看着眼前女子凄凄然然的样子,宁丰突然不知为什么只觉无尽的酸楚涌上心头,一把将她用力的抱在怀中,看着前方的大江怔怔出神。

    江还是那条浣纱江,只是怀中的女子却不再是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个无忧无虑在浣纱江边浣纱的浣纱女,如今的她背负着无数越人的希望,即将乘舟远行,前往那秦吴皇朝的天京城,成为秦吴皇帝夫差的妃子,为越人的崛起争取时间。

    过了许久,宁丰才不由自主的道:“施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去天京城找你!”

    宁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也并不认识怀中这个酷似碧儿的女子,甚至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这么说了。

    “嗯!嗯!”瞬间,女子脸上露出连水中鱼儿都要沉醉的明媚笑容,搂住宁丰的脖子,羞涩的向着宁丰吻去。

    宁丰看着怀中女子梨花带雨的俊俏模样,情难自禁,热烈的回应起来。

    ……

    “吱——”,黛月缓缓推开门,借着一丝月光,来到宁丰床前,缓缓坐下,看着宁丰那略显青涩但日益俊朗的脸庞,不由露出了笑容,孩子终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野猴子了。

    过了许久,黛月才想起自己是来给宁丰梳理身体的。想到自己怔怔的看了宁丰这么久,黛月心跳不由加速,两朵红晕不由浮上她的俏脸,随即又是噗嗤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宁丰不就是那个光着屁股缠着自己要糖吃的小猴子吗?下意识的就伸出一个青葱玉指在宁丰额头轻轻一点。

    看着沉浸在睡梦中的宁丰,噗嗤一声,黛月又是一声轻笑,这个小猴子从小调皮捣蛋,给自己惹祸,还真是难得有这么安安静静的时候。

    就在这时,宁丰突然发力,一下子将黛月抱入怀中,而他的嘴则更是就要向黛月吻去,同时还喃喃着:“施儿……施儿……”

    黛月瞬间花容失色,她怎么也没想到调皮捣蛋的小猴子会这么对她,看着宁丰越来越近的嘴唇,黛月心中大急,她的脸已经能感受到宁丰呼出的气息了,想要用力挣脱宁丰的怀抱,却又不忍,小猴子已经身受重伤,经不起折腾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黛月也陷入了迷茫。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

    但宁丰的动作却并未停止,反而更用力了。黛月“啊”的一声轻呼,一下子就彻底跌进了宁丰的怀中,脸贴着脸。黛月只觉一股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心中一荡,小猴子真的长大了,但随即就是面如火烧,心跳加速,呼呼喘着粗气。

    月亮落下,朝阳初升。

    宁丰缓缓醒来,刚坐起身子,就见师傅黛月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突然,宁丰想起来什么,自己在梦中……难道……

    就在这时,黛月也醒了,一缕朝霞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黛月身上,映衬着黛月,此刻的她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宁丰怔怔的看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师傅是这么的美,而且师傅的美与碧儿的神圣高贵之美不同,师傅的美是成熟的美,知性的美。

    宁丰不由痴了!

    直到黛月面露愠色,宁丰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模样和昨晚发生的事,心中一颤,道:“师……师傅……”

    第5章斗剑

    翠竹亭,位于越女峰后山的茫茫竹海之中,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很是清净。这里也是宁丰的练剑之地。

    宁丰被废气宫前,处于采气期吐纳、真气、行气、周天、御气、罡气六境中周天境,在采气期后还有炼体期。宁丰修炼的乃是《白猿剑经》,据说乃是当年祖师阿青入山时偶遇一白猿,与其斗剑所悟。

    《白猿剑经》又可分为:剑法白猿剑法、步法白猿跃步、吐纳之法白猿心法。其中白猿剑法又有六式:白猿刺目、白猿刺心、白猿断腕、白猿震骨、白猿斩首、白猿护身。这六式看似简单,但实则每一式都有上千种变化,就是宁丰修炼白猿剑法十几载,也还没有完全掌握。

    但是此刻宁丰练的却不是白猿剑法,只是最简单的基本剑式,刺、挑、格、挡……以宁丰现在的身体,三步一喘,练这些基本剑式都费劲,更何况变化繁多的白猿剑法。

    “噗通!”

    刚练剑没多久,宁丰就累得跪倒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黄豆大的汗珠哗哗的往下掉。

    一阵风从竹海深处而来,呼呼的吹着宁丰。这风原本是宁丰最是喜欢的。练完剑后,满身臭汗,被这风一吹,最是舒爽清凉不过。但是此刻宁丰对这风却没有半分喜爱之意,他觉得这呼呼的风就是在嘲笑他。

    废物!一个没人喜欢的废物!

    “啊!”一声长啸,宁丰疯了像亭子边上爬去,抱起一坛酒,仰面咕咕的喝了起来。任酒水湿透了头发、衣服。宁丰也丝毫没有感觉。宁丰突然发现这酒的味道是如此之好,胜过他以前吃过的所有仙果奇珍。

    好!好!真好!

    离翠竹亭不远便是峰主黛月居住的听竹阁。宁丰的一举一动也都丝毫不落的落入了黛月的眼中。

    原本黛月听到翠竹亭中有动静,心中一喜,小猴儿没有消沉下去,又来练剑了,连忙打开窗户往翠竹亭望去,但是看到的景象却是事与愿违,小猴儿练剑没多久就……

    不知不觉中,一滴清泪滑下了黛月的玉脸。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在这翠竹亭,飞空与明月解除婚约之后,伤心欲绝,醉酒狂剑。

    此刻小猴儿的样子,与二十年前伤心欲绝的飞空,简直是如出一辙。

    两人的身影,在黛月眼前,缓缓合成了一个人。

    黛月轻轻跃入竹林,没有震动一片落叶,缓缓来到已经醉倒的宁丰身前,伸手轻抚他的面颊,满是爱怜的看着他,过了会儿,又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在这一刻,黛月似乎分不清在眼前的到底是宁丰,还是飞空?

    如此这般过了许久,黛月才回过神来,想到刚刚那一吻,顿时便想起昨夜小猴儿那急色的模样,忍不住面露羞色,但随即就是咯咯一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小猴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自己对他亦师亦母,儿子亲母亲一下,母亲亲儿子,算不得什么吧?

    黛月这般想着,安慰自己,看着宁丰日益俊朗的脸庞,又忍不住很是妩媚的一点宁丰的额头,心中乐道:“小猴儿这张俏脸以后可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子?”

    但想到这儿,黛月却是忍不住心中一痛,以后,是啊,以后,但是小猴儿还有以后吗?

    凭小猴儿以前的修为想要通过斗剑也是不易,更何况现在的他?

    ……

    时间如梭,很快到了斗剑之期。

    剑台位于越女峰顶西北的演武场内,成四方锥型,好似传说中极西之地皇帝的金字塔陵,但在越女峰顶的层层云海衬托下,却更像飘渺出世的天上亭台。

    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天也是阴沉沉的,乌云遮天。

    宁丰手持青玉竹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剑台中央。自从那日醉酒之后,宁丰虽然还饮酒,但却没再练剑,他也没有有回自己那儿,而是就呆在师傅黛月的听竹阁中。剑练与不练已然没有差别,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和师傅在一起,这或许就是自己和师傅最……最后的……

    期间,宁丰记得好像望月师叔也来听竹阁看过自己,看着自己醉酒的样子潸然泪下,也没有再骂自己小混蛋了。

    在那一刻,宁丰瞬间觉得自己满足了,至少还有师傅、师叔关心自己,自己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废物!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