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与虎谋皮当谨慎
侯府的花园里,借着月色,有三人同桌对饮,左右各站着丫鬟,执蒲扇驱蚊,夜晚微凉,也用不着冰块散热。苏合诺敏各坐左右,一中年人在下座,却不见这侯府的主人在席。 “敏敏,虽说母亲让你在中原寻一老师,但是-” “苏合,我的事我自己决定。” “王爷,小人说句话,还是应该相信郡主的眼光,那鹿俊父亲乃是当年的学府鹿清安,名声在外。”蓄须中年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长衫在身,坐南朝北,对着左侧的苏合拱了拱手,又面向诺敏,“不过郡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着实需要谨慎。科举乃是国考,广招天下英才,鹿俊屡次不第,也不能不说明一些问题啊?” “老师志不在此。陶先生不也是没过了科举嘛,但是依然为王府客卿,比那些金榜题名的士子可是过的--。”诺敏说道这,住了嘴,毕竟是客人,这样说有些过了。 “郡主说的不错。陶某人笔上功夫,锦绣文章不行,可这脑子还算好使。”陶稚自嘲自夸两不误。 “今日请陶先生来商议一下,三日后的淇奥会。章程草案已经初步拟定,陶先生今夜还要拿回去细看。”周平一身便装白蟒袍,原来是在一旁放着一桌案,桌案上一头雄鹿膘肥体键,周平拿着一把剥皮刀,手法熟练,一点点的给这头鹿剥皮抽骨。 “侯爷此举定能让*学子感恩戴德。又能举贤纳才,是为两全之事。” “陶先生,可喜吃鹿rou?” “鹿rou鲜嫩,当辅以猪白rou炒制为佳,不油腻不单调,入口余香。在下很是喜欢。”陶先生看来是对吃很有研究。 “这头鹿乃是今日新猎到的,得会送陶先生一只鹿腿尝尝。虽说打猎倒是很有趣味,可是本侯却是懒得去捡了。”周平在铜盆里净了净手,回了上座。 “侯爷已经窥到人性,一件东西得到之前远比到手后要感觉欣喜,这就是为什么猎比杀更为有趣。” “喂,诺敏,你这老师要不要来淇奥会凑凑热闹。君子六艺,若是他敢选骑射,看我不一箭射穿他的发髻,给他换个簪子。”苏合倒是一直对鹿俊耿耿于怀。 “苏合,我老师出口成章,舌绽莲花,岂是你这莽夫百步穿杨能比的?” 苏合知道自己不善言辞,从小到大都说不过诺敏,干脆闭口不言。 诺敏转头看到陶先生和周平正相谈甚欢,干脆离席而去。回房休息了。 苏合见状想想,突然问周平:“平弟,有没有查到我这meimei的穷酸老师住在何处?” --------------分割线------------- “大哥,这王家老太婆。大半夜派人送信,就为了让咱们把这安塘绑走?这安塘又是何人啊?”几名黑衣人走在街边黑暗处,还扛着一个*袋。三更半夜,更夫都回去打盹了,自然没人注意到这些动静。 “安塘,一个蹩脚医生而已,重要的不是他而是他女儿!那安家闺女我也见过,细皮嫩rou的,一看就是个雏,本想着连带着一块绑了,结果,这娘们半夜出门了,算她赶巧。不过这易水畔还有一个。”马贼头子,也是带着面巾,故作深沉的说道,“这次事成可要好好敲一笔大的,王家这么有钱,不抓住机会可就浪费了。” “大哥,这王家不就是布政司吗,布政司的钱真的很多啊?” “蠢货!”马贼头子顺手就给了那人一巴掌,“布政司是咱们能碰的吗?王家是那王氏医馆,王鹊家的老太太年年上供,咱们是旱涝保收,不然你以为王鹊进山采药我都让兄弟们把招子放亮点?” “是是是,小弟逃难来,还不清楚这*地界-” “行了,赶紧的,都麻利点,纸条留了吧?万一安家闺女找不到地方可就麻烦了!” “大哥,我办事,你放心。” 一行几人加快了脚步,奔向易水畔。 ----------------分割线---------------- “不管是运气也好还是与虎谋皮也好,总归,西子楼,不,承影楼现在是你的了,不管你兢兢业业也好还是游手好闲也好,承影楼必须打出名号,不能获得大家的认可,再大的运气和自认为所谓的才气也是白费。 而且布政司的公子哪有这么简单,这些都是统治阶级的上层了,一步错而步步错,在这些笑面虎的背后会把你吃的渣子都不剩。”安又歌看着最后一滴香水流入搅拌器皿,也是停了手。生怕鹿俊因为这次的天上掉馅饼而自得意满。 “我也曾说过,以前我做的无本生意,领一月薪水,付一月房供,和尚撞钟,得过且过,从未想过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从未站到一个主人的地方来看看自己和以后,说这话可能有些无趣,毕竟比那些坐朝堂,食rou糜的勾心斗角之人多了几百年的历史可供借鉴,我从未小看他们,但也从未怕过,又歌放心,那天在看到你的八个字时都已经下了决定。心里做好了准备。”鹿俊伸手将纱衣递给安又歌,看着少女的脸上红晕摇头笑笑。 “笑什么?” “以前从未碰到过你这样的奇女子,一手字铁画银钩,速写惟妙惟肖,医术也是高深莫测,神秘的安小姐,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只当你夸我了,还有什么吗?你自己慢慢发现吧!”安又歌突然听得鹿俊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的红晕更盛,“我要回去了。” “又歌,这个带走。”鹿俊又是将一个小瓷瓶丢给了刚披上纱衣的安又歌。 少女又是收回怀里,故作矫情的说了句,“唉,无良jian商,这就是我的工钱。” “放心,承影楼开张四成收益有你一半。” “啊,不行,这个说正经的,受不起,就算你我-,唉-”安又歌看着鹿俊傻乎乎的笑,没好气的说道,“鹿俊,问个问题你随便回答一下就行,你-我-,总说你我是知交好友,在你心里呢?到底是个什么地步?”
鹿俊愣了一下,才低声确定的说道:“朋友以上-” 安又歌听到了回答会心一笑,伸了个懒腰,曲线窈窕,美艳不可方物,白色的纱衣更是隐隐约约,少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潇洒了转了个身,摆了摆手,“晚安,不用送了-” 夜风微凉,心情舒畅啊! “晚安”鹿俊靠在门框处看着白衣少女在夜色中走远,轻轻说了句。返回了院中,闻着屋中的香水味,前调的柠檬醒神,活力独特,中调的玫瑰加上翠涛醇香醉人,后调茉莉有狂野奔放又宁静优雅,正在感受这香水的迷人,突然听到院中有响动,难道是安又歌又回来了? 推门出去,还没张口,一道阴影都没给鹿俊反应的时间,“咚”的一声闷响,鹿俊当即被撂倒在地,晕过去之前还骂了一句,“他奶奶的,飞来横祸。” “老大,这小子还真是弱书生一个,毫无防备,不过这房间里倒是挺香的。好像还有点酒味?” “管他什么香不香的,像个娘们似得,咱们可是黑风寨,专业的马贼-” “可是老大,咱们的马都在城外呢?” 马贼头子当即又给了那人一巴掌,“闭嘴,把这屋子烧了,赶紧将人装了麻袋,走-” “是是是,都手脚麻利点-” 正是夏日,想找点易燃的东西还是蛮方便的,一把火扔向了屏风和书案,火势在屋内迅速的燃烧起来,波及四周,蒸馏器,新调和的香水。包括这一屋子的乱七八糟的鹿俊几天的心血。 几人着急忙慌的赶路,抬着两个麻袋,奔向城墙处,因为现在晚上站岗的守卫并不是很上心,东城墙一处下水口,木栅栏年久失修,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几人迅速钻了出去,离开了沉睡的*城。 殊不知,在这一伙人自得意满的逃走时,有一道身影早就从鹿俊家中就跟着了。 苏合也真是纳了闷了,本来想趁着月黑风高,把这个所谓的meimei的老师教训一顿,没想到除了这种事,虽然是几刀几颗人头的事,黑风寨,哼,没听说过的杂鱼,趁这个机会也算是给鹿俊一个教训,既然是绑人,危险不大,还是到时候交给*军吧,少管闲事。 感觉到背后的温度逐渐升高,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已经烧穿了房顶,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尤其显眼,更夫的锣鼓声适时的响了起来,“救火啊!走水啦!” 本来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时间内,还未走远的安又歌,自然能看到这冲天的火光和更夫的叫喊声。仔细分辨了一下位置,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脑袋一片空白,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颤抖着。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回走,手里握着鹿俊临时扔给她的小瓷瓶,越跑越快,“喂,傻瓜,你不要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