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无尽之地（五）作为规则活下去
浮士德听后却是摆了摆手道：“着什么急，超脱者的实力我介绍得差不多了，但是神灵的实力划分却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部分没有讲。∏∈，” “刚才我说过了吧，在我们这个破碎虚空里，对神灵实力的划分既不算完全正确也不是完全错误，而是不完整。那么这缺失的一部分是什么呢？” 他在踏上超脱之路前似乎是个老师，此时就像是在给学生讲课一样，喜欢自问自答。 既然是自问自答，在问出问题后就没有指望其他人回答，浮士德很快接道：“诸位，在无尽之地中比我们的破碎虚空里对神灵实力境界的划分，最高并不是主神，而是还有一个对最强神灵的敬称——神王！” 在座的议员听到这里全都愣住了，无尽之地最强大的神灵居然不是堪比神主的主神，而是神王？祂们对神王的实力概念还停留在完美上等神的程度上，一下无法接受其直接凌驾到比神主更高的位置上。 这时候浮士德开始解释了：“在无尽之地，神王同样是对实力强大神灵的一种敬称。只不过祂们那里成为神王的标准太过严苛了，必须能够正面战胜十个以上的主神，才有资格被封为神王！这是名副其实的万神之王！” 战胜十个以上的主神才能封神王？！ 议员们相互对视，只觉得头皮发炸，主神就是祂们印象中的神主，是祂们到刚才为止所知道的最强战力！ 一个议员艰难吞咽一口口水，哑声问道：“难道刚才盟主阁下所说的，无数神王级以上强者涌入我们的家园，指的都是那些能够战胜主神的，无尽之地里面封王的……神王？” “怎么可能！”浮士德哈哈大笑道：“无尽之地虽大，但是能够封神王的强大到变.态的神灵，一双手就数得过来了。都无法保证这次十三圣地同时开启每一个圣地都有一位神王驾临，我们靠近的这个亚林圣地被发现得最晚，所处的地方算得上偏僻，距离繁华的中心地区十分遥远，若是运气好的话，未必能碰得上一个神王！”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塞莉刚才说的神王级以上强者，其实指的就是完美上等神以上的强者，真正的主神都不一定能碰到多少，那些拥有主神战力的多半都是超脱者。除了能和超脱之路扯上关系的宝物，他们一般看不上神灵的财富。所以你们真正的对手其实也就是完美上等神这个级别的，并非不可力敌。” “我之所以提到无尽之地里面的神王，就是想要提醒一下你们，这些变.态家伙都是不可用常理测度的，即使是超脱者遇上也会退避三分，轻易不会招惹祂们。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们真的在这次灾难中遇上了神王的话。不要犹豫，立刻就逃！哪怕逃不掉也要逃！” “没有人知道神王如此强大的依仗到底是什么，但是公认的每个神王都至少有虚空主宰十分之一的威能！而且每一位神王都有着在虚空主宰手下成功逃生的记录！这说明什么你们知道吗？说明即使是虚空主宰，打败神王容易。但要想杀掉神王，却也未必能够做到！” “嘶……”议员们发出牙疼般的吸气声，虚空主宰到底有多强大祂们没有见识过，但是在刚才塞莉的描述中祂们知道。两位虚空主宰爆发战斗，光是余波就能扫平一个破碎虚空中所有的多元宇宙，令这个破碎虚空真正“破碎”。成为一个没有生命的死地！ 轻轻吐出一口气，浮士德像是也被自己描述的强大神王所吓到，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刚才我说过，完美上等神是神灵不依仗外物所能达到的实力极限。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神王就是神灵依仗强大外在手段所能达到的实力极限！便是掌控着一丝至高规则之力的主神也不是祂们的对手！” 几乎每个议员脸上都是震惊到麻木的神情，可是阿特却是眼中光华一闪，问道：“规则之力也算是外物吗？那融入了至高规则中的虚空主宰怎么算？祂们在成为虚空主宰前应该也是神灵吧？为什么祂们不能算作是依仗外物所达到的最强？” 浮士德闻言转过头来，略带奇怪地看了祂一眼，说道：“难道赛文斯没有告诉过你吗，融入了规则的生灵，不管是凡人还是神灵，其实已经不能再算作是生灵了，而是规则的一部分，顶多算是依然保留着过去的记忆，以规则之力所显化出来的虚幻的存在。” 他说得平平淡淡，可是听在阿特耳中却不啻于一声声惊雷炸响！ 融入规则之后，自身作为生灵的存在就被抹除了吗？自己这是等于把自己的记忆转移到了一段规则之上？类似于记忆数据化后储存在硬盘上？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祂的身形出现了一丝缥缈虚幻，这是对于自身的存在出现了怀疑和否定，以至于规则所化的身外化身差点不能稳定存在而崩溃掉。 只不过下一秒祂的身形就重新稳定下来，若是只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否定自己的存在，那祂也没可能达到如今的高度了！ 阿特身上出现的异象极其明显，会议厅里的个个不是凡俗，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只不过不管是议员们还是超脱者们，却没有一人把祂的异状放在心上。 这是每个宇宙领主都必须经历的磨难，加入联盟的宇宙领主，不管事先是否知道，都会被告知这样一个事实，而且专门挑选在其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告知。 在知道融入规则后自身已经不再属于生灵，而仅仅是一段拥有了自己过去记忆的无生命的虚幻规则，这种对心志的动摇无疑是十分剧烈的。 至于之后是接受现实，改变观念以一段非生命的规则存在下去，还是心念崩溃否认自己的存在，从而被自身所融入的规则吞噬同化，彻底成为一样死物，就全看宇宙领主自己的能耐了。 若是连这样的打击都撑不过去。轻易就放弃和否认掉自身的存在，那么被规则吞噬同化那也是活该，联盟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看到阿特只一瞬间就重新恢复平静稳定，不管是议员还是超脱者都在暗暗点头，看来这个新成员对自己的存在和认同感非常强烈啊。 浮士德像是没有发现阿特身上的变化和异状一样，继续说道：“融入规则，成为规则的化身之后，‘你’的存在就会变得虚幻，就像照镜子时产生的镜像一样。因为你本身已经是一段规则了，所以曾经作为生灵存在过的‘你’就会被抹除掉。除规则之外，你什么也不是。” “打个比方来说的话，你在还是生灵的时候，如果看到除了你本身之外，又出现了一个‘你’，那么你会承认这个不是你的你是存在的吗？与此相似而又更加彻底的，你已经和规则融为一体后，规则就决不允许你再以生灵或是其他规则之外的形式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在你融入规则之后。你的一切其他存在形式都被抹消掉了。比如在你还是凡人时，生活的世界里史书上对你的记载；还有你成神后显化出的神迹，令凡人们对你口口相颂的传说；以及遗留在凡俗界的所有代表你的神像等等，这些‘规则之外的存在’全部都会消失！” 他这样极力否认阿特作为生灵的存在痕迹。就是想看看祂到底是真的跨过了这道坎，还是只是表面上镇定，而内心依然惶恐无措。 浮士德在说完之后，就紧紧盯着阿特。一旦祂脸上出现一点茫然，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的话，他就会立刻将祂催眠。令其忘掉这段记忆。 ——若是普通的宇宙领主的话，死就死了，可是阿特的生死却关系到一位超脱者故乡宇宙的平安，在这种重要时刻，任何一个超脱者都损失不起。 然而阿特脸上却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淡淡问道：“那么记忆呢？曾经和作为生灵的‘我’相识、相熟、相交、相爱的那些人和神对我的记忆呢？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依然保留着吧。这些记忆里的我，难道就不算是‘规则之外的存在’吗？” 浮士德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阿特能在这种状况下还毫不避忌地谈及自身的存在，更是使用了“作为生灵的我”这样的描述来区分过去和现在的自己。 祂居然这么快就能够接受自己作为一段无生命的规则这样奇怪的存在方式？还真是个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家伙！哦，祂本来就不是人。 “因为记忆同样是虚幻的，甚至是可以伪造的。所以规则并不会强制消除关于过去的你的记忆，只是令拥有这些记忆的生灵永远无法把记忆中的你宣之于口，只能作为留在心底自我品尝的老酒。” 浮士德微笑回答。果然是能自己领悟出创造规则方法的怪胎，心志甚至比大部分超脱者还要坚定！ 他刚才否认其存在的那一段话语中，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带上了催眠之力，话说出口后他才发觉，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关注着阿特的状态。 在他看来，若是正常说出这些消息，动摇一个宇宙领主心志的几率大概是五五开，但是被自己的催眠之力加持后，怕是没有哪个宇宙领主能够不被动摇心志的。 可是阿特偏偏坚持了下来，对自身的存在没有丝毫的动摇，其坚定的态度几乎让人误以为即便无尽之地毁灭，祂也依然能够继续存在下去一样。 对于浮士德的回答，阿特不置可否，又问：“规则不允许我的其他存在，那为什么会允许其他的宇宙领主同时存在？” “因为那是不同的规则。在你的宇宙里，规则是你的唯一，同时你也是规则的唯一。”浮士德笑容不改。 “那么至高规则呢？无尽之地里即使是不同破碎虚空，也是相同的至高规则吧？那为什么同一个至高规则会同时容纳不同的虚空主宰呢？”阿特继续问。 “这就是至高规则的玄妙之处啊！若是我能够知道为什么的话，我现在也许就已经是超然者了。”浮士德毫不犹豫地回答，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