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归来
“阿特……你成神了？”哈斯顿忍不住问道，语气里饱含着前所未有的复杂之意，既有老人看到孙子取得出色成就的欣慰，又有身为圣域强者对神域的本能渴望和钦羡，还有对阿特抢走了所有信仰之力断绝自己成神希望的一点点怨恨。 阿特轻轻扫过一眼，就像是看穿了哈斯顿的所有想法，说道：“关于成神的事情，等会我再和爷爷你详细解释，现在先让我们回到大陆，把父亲母亲大伯二伯他们找到再说！” 哈斯顿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冰兰帝国大半圣域强者陨落，恐怕现在帝都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们必须赶快回去稳定局势！” 在他的感官里，自己和阿特逃到祖地不过才过去半天，虽说原本在没有实力对抗神国守护者的时候，已经做好在祖地里躲上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准备了，但现在既然阿特已经成神，翻手间就可以覆灭亚瑟帝国和他们召唤的神国守护者，那再在祖地里呆一分钟都是多余！ 可想而知的，在冰兰众圣死的死逃的逃这半天中，冰岚城将会陷入多大的动乱中！如果再不回去控制局势的话，搞不好会动摇国本！ 阿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爷爷，现在帝都里可不只是混乱那么简单，或许已经被亚瑟攻陷了也说不定！” 然后不待哈斯顿说话反驳，祂又接着道：“虽说我们只是在祖地里呆了半天，但外面大陆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冰兰帝国也许都已经覆灭了！” “这……”哈斯顿有点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话来：“那还等什么，赶快回去救人啊！帝国覆灭了，也不知道家族怎么样了。唉！！” “不用急。”阿特却是轻笑一声：“都过了一个月，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发生了……”却见哈斯顿神情焦急，也不再多说，一挥手面前空间自动裂开一个门洞，祂率先走了进去，哈斯顿紧跟其后。 迪高帝国，小城帕森达。一栋不起眼的小民房里。 哈雷听完女儿娜雅的话，依然有点不敢相信问道：“你是说，那个宇宙之神回应了你的请求？这怎么可能！” 刚才声势浩大的成神异象他也看到了。无论是天空中的伟岸投影，还是那直入人心的浩大声音，又或者是不可思议的时空错乱异象，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不敢相信这样一位伟大的存在竟然回去聆听自己女儿的祈祷。并且还回应她！ “是真的！伟大的宇宙之神告诉我，我是祂的第一个信徒，所以祂必定会为我达成愿望的！” 娜雅见父亲不相信自己的话，顿时急得不行，大声分辨道。 “我可怜的宝贝！”娜雅的母亲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亲吻她的头发，语气悲伤说道：“你一定是受够了现在的生活，对今后的日子失去希望。所以才会产生幻听，那只是你逃避现实的臆想罢了！像那等伟大的神灵。又怎么会倾听我们凡人的愿望呢？” “母亲，可是我真的听到了……”娜雅依偎在母亲怀中，小声嘟哝着，接连被父亲和母亲质疑，就连她也有些动摇了，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产生了幻听，根本没有什么神灵的许诺。 就在哈雷和他的妻子不知道如何安慰娜雅的时候，一个清脆的童声突然在屋子里响起： “没错，你听到了！因为这是我亲口向你许下的诺言，我必将会为你达成心愿！” 哈雷和妻子卡莲突然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吓了一跳，然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娜雅则是对这个声音感到熟悉和亲切。 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就看到屋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哈雷先是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然后才和妻子一起惊喜无比大叫道：“父亲！！” 娜雅则是最先注意到那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银发少年：“阿特！”然后才注意到自己最敬仰的银发老者：“爷爷！” “哈雷，你大哥和三弟呢？还有你其他的妻子和孩子们呢？”哈斯顿在自己儿子面前一向是大嗓门，说话直接。 哈雷苦笑一声，说道：“孩儿三个月前带着卡莲她们出门游玩，却在一个月前听说了帝国遭逢巨变，于是先把卡莲她们安排好后，独身赶回帝都，可惜最终我也只找到了娜雅一人，家族的其他成员一个也没有遇到，不知道大哥和三弟还有我的其他孩子们是否平安……现在大陆各地都在疯狂通缉家族的成员，我带着娜雅还有卡莲她们在这里隐居，阿尔娃她们几个在其他房间，我这就去把她们叫来。” “不用了。”哈斯顿先是制止了哈雷，然后问娜雅道：“娜雅，你在遇到父亲前，知不知道家族的其他人在哪里？比如你大伯和三叔，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们？” “事实上，在灾难日当天，得知爷爷你们这些圣域强者被打败后，大伯和三叔立刻组织家族成员逃出帝都避难。我原本是跟着大伯的，和我一起的还有班森哥哥、凯尔、安东尼、莉莉和爱莎。只不过我在离开帝都的第三天，不小心被雷蒙德那个混蛋抓住，要把我带去领赏！还好父亲赶来把我救下，杀死了雷蒙德。只可惜后来我带父亲去找大伯他们，却无论如何找不到了。” 娜雅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娓娓道来，哈斯顿越听脸色越黑，他清楚自己建立的蒂姆斯家族人丁太少，中坚力量大多是招揽的外来强者，虽然有阿斯顿和帕斯奇这两个四阶镇压，但还是有不怕死的家伙在打家族第三代小辈的主意。 就连自己儿子带领的队伍里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想而知那几个嫁出去。此时在其他家族队伍里的孙女的情况是何等糟糕！ 这时，哈雷注意到一直在一旁微笑不语的阿特，看着觉得十分眼熟。忽然问道：“你是……阿特？” “不容易啊，二伯你终于想起我来了。”阿特微笑点头，顺便开了个玩笑。 哈雷也摇头失笑，伸手想去拍阿特肩膀，不过半途又停下收回，说道：“这一个多月来，大陆上到处都在讲述你的故事。二伯即便是在迪高帝国，也听说不少。”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到阿特依旧笑容不改，才继续说道：“一开始，几乎在每个大城，都能听到流浪诗人在用你的故事经历来作诗。称赞你是大陆上最天才的魔法师。也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圣域强者，有数不清的年轻人以你为榜样激励自己…… 可是直到一个月前，亚瑟帝国开始把你和卡诺陛下污蔑成是灭亡维安帝国的元凶，把你形容成屠杀维安十几亿子民的恶魔使徒，真是荒谬透顶！ 更可笑的是，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民众竟然相信了亚瑟的谎言，从赞美你崇拜你，变成诋毁你咒骂你。流浪诗人写诗讽刺你，有的更是直接用诗来辱你。那些不久前还口口声声称你为榜样的年轻人也变成最仇恨你的人……” “父亲！”娜雅拉了一下哈雷，小声略带埋怨叫道，怪他不该在阿特面前谈论这些事情。 哈雷也及时醒悟过来，一拍脑袋说道：“你看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事情来影响你的！只是那些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使用的语言也太过恶毒，就是我听了也为你感到生气！” “没关系的，二伯。”阿特一直面不改色听着哈雷转述的大陆民众对他的议论，脸上笑容依旧，“他们说的没错，维安帝国确实是我和外公一起灭掉的，那十几亿的子民也全是我杀的。”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好像是在讨论着晚餐吃什么一样，但说出的话却让整个屋子一下安静下来。 “呃，阿特你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对世人污蔑你十分不满，可也没必要自己把污名往自己头上揽！”哈雷强笑道，他也曾见过有人被大众冤枉后，解释不清反而破罐破摔，承担下了原本不属于他的罪名，他以为阿特现在也是这样。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即使你是圣魔导，但想要在一夜间杀光十几亿人，还是不太可能的……”哈雷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他对自己这个惊才绝艳的侄儿也十分欣赏，不想看到他因为承担不住世人的谴责而自暴自弃，因此想靠贬低他来激起他不服输的心气，也是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继续往流言蜚语上去想。 这一刻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心直口快，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现在阿特可是蒂姆斯家族最大的希望了，如果他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一蹶不振的话，那自己可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事实证明哈雷完全是想多了，或者说在自作多情，阿特何许人也，一个经历了百世轮回最终成功踏上神位的真神！其心志何其坚定，又如何会因为哈雷的一番话而丧失心气？ “当时的我的确做不到，不过外公他给了我动用神器的权力，在神器的帮助下，灭亡一个维安帝国外加灭杀十几亿人还是很轻松的。” 阿特依旧语气温和笑容平静，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配合他刚才说过的话竟给人一种“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的感觉。 哈雷胸口一闷，只想大声喊一句：“拜托！我不是在夸你好吗！还有什么时候灭亡一个帝国和杀死十几亿人成了值得骄傲的事情了！？” 哈斯顿还有卡莲和娜雅母女也是神情古怪，卡莲看向阿特的目光还带着几分惊惧之色，如果自己这个小侄儿不是在开玩笑的话，那他手染十几亿生灵的鲜血，的确对得起亚瑟宣扬的恶魔使徒的称号了。不，或许他本身就是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