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穿越VS重生
阿特其实并没有丢下萨米直接离开，他只是藏身在空间夹缝中，暗地里继续观察萨米。 据他刚才在观察萨米进入无敌状态时得到的结论来看，这个所谓的无敌状态，其实也是类似剑士的剑心、魔法师的魔法之心的一种信念、意志之类的心灵力量。 不过不同于剑心的忠诚于剑、魔法之心的忠于魔法，阿特在萨米的无敌状态里看到的却是一个强大得不可想象的萨米本人的虚影。 这即是说萨米一直坚信他能够成为一代强者，还是强大到能超脱天地的那种强者。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这么高的心气，居然有蔑视苍天的勇气信念，而更离谱的是他的这种信念居然勾动了冥冥中的某种存在，给出了对他的回应，这才使他能够进入奇特的无敌状态。 在阿特看来，要解释这个奇葩的现象应该是这样的：在未来的无数种可能中，确实存在着萨米成为超天脱地的强者的可能，尽管这个可能小的可怜，也还是存在！ 而这个不知多少万年后的强大到让天地也要俯首称臣的萨米，被现在这个弱小的萨米通过强者信念联系上了，于是这个强到离谱的萨米回溯时间长河，分出一丝力量给此时还十分弱小的萨米，就是这丝微不足道的力量让萨米进入了能够震慑绝大部分圣域之下强者的无敌状态。 而随着弱小萨米的不断成长，他成为绝世强者的可能就不断增加，与未来的强大萨米的联系就会越来越紧密，相应的能借用的力量也就越强，也就是说他的无敌状态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等萨米跨入四阶后，说不得就能凭借无敌状态干掉圣域强者了！ 以上这些都是阿特根据继承自萨比索姆的深厚学识，再结合自己前世看的许多幻想文学作品推断出来的。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这是阿特所能想到的唯一符合观察的解释了。 他此时留下继续观察萨米，就是想验证自己的推断，如果真的证明了无敌状态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进入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尝试一下呢？ 按照阿特的猜想，要想进入无敌状态甚至维持的更久，就必须绝对坚定自己能成为绝世强者的信念。 而萨米此时的情况，则极为不利。因为他是在无敌状态下生生被阿特压制，最后更是被逼迫得退出了无敌状态。这对他的信念是个极大的打击。 连无敌状态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还有可能超越他吗？ 一旦滋生出这样的怀疑，萨米原本坚定的信念就会开始动摇，如果不能重拾信心的话，甚至从此再也无法进入无敌状态都有可能。 阿特之所以留下，就是为了观察萨米接下来到底是信念崩溃还是重新稳固自信。如果他信念不再像原来那么坚定，阿特说不定会再次出手把他逼入绝境，看无敌状态是否还会降临。 萨米看到阿特的身影消失，误以为其将自己抛弃，原本就因为连续两次进入无敌状态使反噬加重的他又吐出一口鲜血，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静静地在雪地里躺了几个小时，萨米不但没有恢复，反而身体逐渐冰冷，连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这让躲在一旁偷偷观察的阿特都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玩的太狠，把萨米给玩坏了。 就在阿特犹豫到底要不要救下萨米一条小命的时候，原本委顿在地像条死狗一样的萨米忽然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哪有一点虚弱的样子！ 不过阿特却敏锐地发现，此刻的萨米和原来不同，像极了他进入无敌状态时的样子，只是身上不再有可怕的威压，只有那一双眸子和阿特冥冥中看到的天眼一样，深邃不可测，毫无感情的同时还闪烁着洞彻世人的智慧光芒。 “看来他是真的走了。”萨米自言自语，声音比原来更加清冷平淡。 接着他环顾四周，像是要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不一会他就冷哼一声，又开始小声自语起来：“阿特·蒂姆斯！绝对是这家伙没错！前世我就是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功亏一篑，全毁在他的手里！” 萨米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也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没想到我重生才半年，还根本没有成长起来，居然又撞到他手里去了！” “可恨！原本以为老天让我重来一次，凭借着先知先觉，我这一次一定可以把他踩在脚下，可是却……怎么会这样！” “……上一世蒂姆斯他在二十岁的时候横空出世，一举成为神国之行的大赢家。当时他二十岁成为圣魔导的天资已经让整个大陆都震惊了，我还打算这一世趁着他才十几岁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先一步抹杀他！可没想到最终和他相遇却是我还没有成长起来！” “我有上一世的经验，再给我一年我就有把握跨入四阶，此后两年内争取跨入圣域，到时候距离神国开启还有整整三年时间！哪怕那时候蒂姆斯他已经是准圣我都有把握杀他，可是……可是他现在居然就已经是圣域了！！！” “可怕，蒂姆斯这家伙隐藏得太深了！如今他应该才十三岁半，可是我看他对普通禁咒已经熟悉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绝不是刚刚成为圣魔导不久！” “真是失策！原本准备先来冰岚城踩点，在修炼之余慢慢策划如何击杀蒂姆斯，却没想到这一来却成了自投罗网！好在……好在我还没有暴露……看来冰岚城是不能回了，哪怕被斗兽场追杀，也好过被一个圣魔导惦记着！” 萨米有点失魂落魄地下了雪山，嘴里还一直断断续续地在自言自语着，虽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但还是让一直尾随他的阿特大致把握了整个事件的轮廓。 从听到萨米叫出他的名字，阿特就感到十分意外，消失了三年的他即使在帝都都未必有多少人认得他，可是这个一个月前才和斗兽场签约的新人斗者居然认识自己，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而接下来听着萨米的不断自言自语，阿特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同时，也感到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一个穿越者居然碰上了一个重生者！而且这个重生的家伙还是自己的敌人。 如果自己只是亚特兰蒂斯大陆上的一个普通圣域，那说不得真可能被重生回来的萨米找到机会阴死，而萨米本人就会像自己前世看的那些异世重生的小说主角那样，开启一段逆袭各路boss，凭借先知先觉截胡各种宝藏奇遇，成就无限辉煌的人生。 所幸的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福利明显比萨米重生的福利还要大，如果自己不是十岁就成为圣魔导，而是像萨米前世遇到的那个“阿特”那样二十岁才跨入圣域，很可能真会被萨米先一步在成长起来前干掉。 根据自己前世看的那些重生小说的一贯套路来看，重生后的主角并不是立刻就顺风顺水了，而是必须先和自己前世的生死大敌做个了断，然后才真正走上巅峰之路。 当然也有直到最后才和前世的生死大敌决战的，不过看萨米的选择却是打算在生死大敌成长起来前先下手为强，而这也决定了他如果不能成功先一步干掉阿特，就没有接下来的各种逆袭了。 在知道萨米是个重生者后，阿特开始推翻自己之前关于无敌状态的推断。 既然萨米是携带了前世的记忆重新开始一次人生，那么他无敌状态中自己看到的那个强大萨米的虚影，或许就是他前世曾经达到过的高度。 那种驾驭天地万物的伟岸和高不可攀，阿特现在想起来还有丝丝颤栗的感觉，同时他心底还涌起几分激奋和斗志。因为萨米前世既然能够强大如斯，那么作为能和他匹敌甚至最后击败他的“阿特”至少也是和他同一高度的，甚至更加强大！ 虽然不知道前世萨米遇到的那个“阿特”是不是自己，但阿特心里也开始渴望攀登更高的修炼者之峰，一想到自己将来也有可能达到那种超脱天地的高度，阿特就觉得热血沸腾。 尽管阿特心里还留有几分怀疑，萨米是不是故意自言自语说出这些胡话来蒙骗自己，但这不妨碍他作出决定先把萨米拿下来好好拷问过后再说。 先不去考虑这个三阶都不到的小小剑士有没有可能发现躲在空间夹缝中的自己在窥视着他，光是他能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奥德里奇的神国将要出世这两点，就足够阿特肯定他有问题了。 哪怕最终确认萨米不是重生者，自己堂堂圣魔导被一个小小剑士蒙骗了，那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人看见，只要拷问出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有关神国的事情后，随手把他人道毁灭即可，又有谁会去关心一个已经灰飞烟灭的剑士是否曾经戏耍过圣魔导这样无聊的事情呢？ “嘿，萨米——你怎么还在这里？”阿特戏谑的声音在好不容易从海拔上千米的雪山上下来的萨米的耳边响起，差点把他又吓得吐了口血。 “你、你怎么……”萨米强装镇定，做出一副憋屈愤怒的样子道：“你不是说过放我回去吗？难道你的诺言都是放屁不成？！” “我确实说过放你回去。”阿特眉毛一掀，说道：“不过这都大半天过去了，我看你一直都没有回斗兽场，而亚伯拉罕家族那边也派人来问我把你藏到哪去了，毕竟你可是他们家族看好的天才啊！为了证明我没有拐卖你，所以我就回来这边看看你死了没有，顺便把你带回去。” “不劳你大驾了，我一人能回去！”萨米硬邦邦说道。 “随便你，那就走吧，冰岚城在这个方向。”阿特说着用手指了指萨米身后的方向，然后意味深长说道：“我说，你不会是不打算回去了吧？” “你乱说什么！不回帝都我去哪？”萨米连忙转身朝帝都的方向走去。 阿特笑嘻嘻在后头跟着他一起走。 走了还不到十里路，萨米终于忍不住转身问阿特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这不是怕你逃跑么？”阿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要知道你可是连续两次被安排越阶和三阶魔兽战斗啊！虽说斗兽场对逃跑的斗者惩罚十分严厉，但我还是怕你受不了在斗兽场里无休止的战斗，从而踏上这条不归路。” “你放心，我只和斗兽场签订了为期一年的契约，一年后我就是自由之身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撑不下去！”萨米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你快点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再一直跟着我。 “是这样吗？那好吧，我不担心你会逃跑了。只不过我也要回帝都，只不过是和你同路罢了，怎么算是跟着你呢？”阿特继续胡搅蛮缠道，充分享受着猫戏老鼠的快乐。 “既然你要回帝都，就请你先走一步吧，我要休息一下。”萨米一边说一边抹掉头上的细汗，走到路旁的大树下休息，仿佛真的快累得不行了的样子。 阿特也走到他旁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着，说道：“反正我没什么事，就等等你好了。两个人一起上路好歹互相有个照应嘛！” 萨米要是到了这时候还没察觉出古怪的话，那他真的是活该被阿特玩死玩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萨米眯起眼睛道。 “没什么。”阿特耸了耸肩道：“只是想和你聊一聊你上一世的事情。” 听到这话萨米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你、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的？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啊！”阿特的笑容在萨米的眼中比恶魔最狰狞的表情还要可怕。 “你一直没走？”萨米下意识问道。 “是啊，我一直没走。”阿特看着萨米不屑道：“我真的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粗心大意的家伙，没有完全确定周围没人的情况下，就把自己最大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不、不，不会的……”萨米不可思议看着阿特：“这怎么可能，我也猜到你还没有离去，那些话都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啊！可是你怎么还好好的……这不可能！” “哦？故意说给我听的？”阿特眉毛一皱，脸上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难道听到你说的话，不，应该说是了解到你话里的信息后，我会遇到什么不妥，你是这样认为的吧？” “没错！重生这种事违背了世界的规则，重生者虽然不能有意泄露，但如果重生者之外的人主动探知这个秘密的话，那就会遭到世界规则的抹杀！”萨米这个时候也不再隐瞒。 一开始他见阿特平安出现在他面前，还以为对方是离去后又再出现，没有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这让他惊吓过后又松了口气。 然而这时阿特直言要和他聊上一世的事情，说明对方也知道他重生的事情，这就让萨米惊骇欲绝了。 忽然，他想到另一个可能，情不自禁说道：“除非你也是重生者！” 还在纠结自己为什么没有被世界规则抹杀的阿特听到萨米的话，灵光一闪，对呀，我虽然不是重生者，但我是穿越者啊，这大概是我为什么知晓重生的秘密后也没有被抹杀的原因了！ 同时阿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加不善起来，果然萨米这家伙哪怕在得知自己是圣域后也没有放弃阴自己，如果换了个普通圣域躲在一旁听到萨米“无意间”说出了这个秘密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世界规则抹杀得渣也不剩了！ 萨米果然不愧是活了两世的老油条，虽然他不能故意泄露出重生的秘密去害人，但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发现圣域强者的偷听，所以他只算是“确定”周围无人后无意间自言自语的时候被其他人偷听去的，不能算“有意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