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与魔法
汉森看着台上那个十岁的少年，听着普林斯顿圣魔导的话语：“这位就是我们的新教员……卡特莱特阁下！”差点一个不稳从金眼鹰背上摔下去。 天空上的几只飞行魔兽背上的人也和汉森一样受到惊吓差点没坐稳从天上掉下去，一时间天空中一片混乱，有两只飞禽没控制好方向差点撞到一起。 不过相比地上的喧哗声四起，天上的这一点混乱根本不算什么。 “一个十岁大的小孩当教员？！有没有搞错！”这是不满质疑的。 “天啊，这个世界怎么了？十岁的孩子都当上教员了，我三十四了才只是一个协教！”这是自怨自艾的。 “这孩子是院长阁下的私生子么，竟让他……呜呜……”这是乱嚼舌头被同伴捂住嘴的。 普林斯顿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嘴角微微抽搐，心里把两个管事的副院长骂了个遍，这两个懒虫怎么管理学院的？居然这么没有纪律！学生乱也就算了，居然连教员也跟着一起乱了，真是太丢脸了！ 心里想着这些，普林斯顿偷眼看阿特，只见他面带微笑，看着下面一片乱哄哄的场面。这让普林斯顿更加痛恨两个副院长了，连个学院都管不好，害得自己在这个老怪物面前丢脸！ “肃静！”苍老低沉的声音传遍全场，在场每个人都感觉这个声音直入心灵，使他们震动不已，一时间忘记了吵闹。 全部人都抬头看向高台上，高高瘦瘦的普林斯顿圣魔导阁下的老脸上黑的像是能滴下水来，不管距离远近，每个人心中都映射出一张阴沉的老脸，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竟然在伟大的圣魔导阁下面前喧闹至斯，全都吓得寒蝉若噤。 普林斯顿黑着脸扫视全场，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卡特莱特阁下的魔法造诣之深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他愿意到学院里来执教是你们的荣幸！你们每个人都要怀着一颗感恩之心来接受他的教导！如果有哪个人敢对卡特莱特阁下不敬……” 普林斯顿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一言不发扫视全场，在场所有教员和学生立刻接口回答道：“学生不敢！” 在圣魔导面前，就算是大魔导也必须自称学生，亚特兰蒂斯大学院不管是学生还是教员，甚至就连两位副院长，都是普林斯顿的学生。 “知道你们不敢！”普林斯顿脸色稍稍好转，继续说道：“从今天起，卡特莱特阁下执教学院的《魔法契约》、《特殊类魔法卷轴的制作》和《大陆魔法史讲评》三门课程，每门课程每个礼拜只有一节，分别在礼拜一、礼拜三和礼拜五。” 亚特兰蒂斯大陆上有做礼拜的习俗，每七日一次礼拜，做礼拜的日子被称为“礼拜日”之后直到下一个礼拜日的六天分别称为“礼拜一”到“礼拜六”。因此大陆上也常用“礼拜”来代指七日的时长，算是一个时间单位。 礼拜的对象是各种自然神灵，如“火神”、“水神”等。一般城市的普通居民只能在自己家里做礼拜，不过以城主为首的大小贵族则可以到魔法师工会里由魔法师工会的会长带领，和一众魔法师们一起做礼拜。 这也是由于魔法师被看成是神的地上代言人，能使用神赐予的魔法，因而魔法师的地位也远高于其他职业的修炼者，每个人都以能和魔法师一起做礼拜为荣，一般也只有贵族们才有这个荣幸，普通人求都求不来这样的机会。 普林斯顿继续讲话：“《魔法契约》只有中、高级学员才能来听课，《特殊类魔法卷轴的制作》则只有高级学员才能来听课。至于《大陆魔法史讲评》则没有限制，只要是亚特兰蒂斯大学院的学生都可以来听。” 这是默许没有成为正式学员的魔法学徒也能来听课。 之后普林斯顿又啰嗦了一些其他事宜，就宣布此次集会解散了。 从这天起，阿特就开始了他的教学生涯。 而在另一边，在遥远的大陆北方，盘踞着一个在七大帝国中高端战力仅次于亚瑟帝国的庞然大物——冰兰帝国。 在其国都冰岚城的东南方向，有一片巍峨的建筑群，这里是帝国五大公爵之一的哈斯顿大公的府邸。 一个富丽堂皇的厅堂上，哈斯顿大公高踞首座，右手支颐，双眼似合非合，听着下面的人汇报这一个月来府邸的各项事宜。 在下首站着的是一个头发灰白，脸上带着皱纹的中年人，他跟着哈斯顿大公已经近四十年，一直是其得力助手。这一次像往常一样汇报完后行礼准备离去，忽然上首传来哈斯顿大公不带感情的声音： “还是没有找到阿特吗？” 中年人心里轻轻一叹，自从七少爷外出游历擅自甩掉护卫并失去消息后，大公就几乎没有再露出过笑脸了。 “马莱偏将现在正在大陆西北的科斯特山脉一带寻找七少爷的踪迹，但至今还未有消息传回。”中年人像过去半年来的回答一样几乎一成不变的回答着，只不过其中马莱偏将寻找的地点又换了。 自从弄丢阿特并寻找无果灰头土脸地回来后，马莱偏将就再次开始了他在大陆上四处奔波的生涯。 半年多来他已经踏遍冰兰帝国的每一寸土地，但是连阿特的毛都没有找到一根，现在更是已经出了冰兰帝国国界，开始踏遍大陆每一寸土地的寻人之旅。 哈斯顿大公放出话来，如果一天找不到阿特，他就一天不许回来，以阿特留下的字条上的最长期限十年为期，如果十年内他没有找到阿特或是阿特没有自己回来，那他就趁着这十年尽情地逃命吧，因为十年后哈斯顿大公就会亲自出手追杀他！ 被一个圣魔导时刻惦记着，马莱偏将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尽管心里恨极了阿特，但还是不得不跋山涉水满世界去找这个小祖宗。 说起来马莱这家伙也挺可怜，无端的卷入了哈斯顿大公和阿特两个圣魔导的对抗中，当然在外人看来只是被一个离家出走的倒霉孩子牵连了，谁让这个熊孩子的家长里边有个圣魔导呢！ 哈斯顿大公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马莱偏将身上，除了马莱，他明面上还放出去了其他四支寻人小队，而暗中还有不为人知的耳目在为他探听任何有关阿特的消息。 哈斯顿大公也想过会不会是有帝国的其他势力插手了这件蒂姆斯家族的家务事，毕竟以阿特的妖孽天赋来看，将来未必不能在十五岁成为大魔导，追平亚特兰蒂斯大学院那个天才学生斯贝克的记录。 蒂姆斯家族是哈斯顿大公一手建立起来的，底蕴比不得其他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说穿了就是人才不足，第一代只有他一个，第二代只有帕斯奇三兄弟，而没成长起来的第三代也只有八个人。 这其中有天赋的就更少了，第二代只有老大阿斯顿达到四阶大剑师的高度，而老二哈雷和老三帕斯奇却一直卡在三阶无法更进一步。 第三代虽然有两个天赋不错的，但毕竟还太小不堪重任。也只有阿特这个从小展现出超强魔法天赋的老七够争气，十岁就已经成为魔导，将来十五岁成为大魔导也是很有把握的。只可惜这小子不省心，硬是要跑出去现在弄得全无消息。 说到底偌大一个蒂姆斯家族只是靠着哈斯顿大公这位圣魔导一人在苦苦支撑，不过好在达到圣域至少都有个几百年的寿命，运气好收集到珍贵材料布置出延命魔法阵更是可以活到千年以上。 现在来说蒂姆斯家族就是缺少时间，只要能够有个几百年的积累，人才一代代不断成长起来，即使将来哈斯顿大公不在了，也不会立刻衰败下去。 如今家族最有天赋的老七阿特音信全无，这就让哈斯顿大公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人见不得蒂姆斯家族的崛起想要挖它的根基。 “哼，不管是你们几个老家伙，还是皇室，如果被我发现敢对阿特下黑手，我哈斯顿也绝不是吃素的！” 哈斯顿大公双眼开阖间寒光摄人，这半年来积累的怨气怒气急需一个发泄口，如果真的让他发现了有人在这件事上针对蒂姆斯家族，他绝不介意让这些人知道一位圣魔导的怒火是多么可怕！ 与此同时，在同为冰兰帝国五大公爵之一的阿尔杰·亚伯拉罕大公的府邸里，正在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帝都的大小贵族们汇聚在一个露天的广场上，有的三两成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有的四处游走增广人脉，有的则在长桌旁享用美食，甚至还有几对男女在伴奏音乐下翩翩起舞。 这场宴会的主角是阿尔杰大公最小的儿子尼尔·亚伯拉罕。 阿尔杰大公是冰兰帝国十大圣域强者之一，虽说已经三百多岁了，但踏入圣域后，只要不是寿命将尽濒临死亡，否则可以永葆青春。而阿尔杰大公更是保持着每十年生一个孩子的旺盛精力。 当然这点也经常被其他几个大公和亲王嘲笑——在冰兰帝国只有圣域强者才能封公爵，而皇室的圣域一般封亲王。 尽管阿尔杰大公有许多儿子，但老人一般都会更疼爱最小的那个，更何况尼尔还拥有着不错的天赋，年仅十五岁，就已经是一位三阶剑师了。 这一点让阿尔杰大公非常满意，他本人就是剑圣，家族传人也多是以剑士这个职业为主。尼尔继承了他的天赋，即使将来很难踏入圣域，但成为大剑师还是有希望的，值得大力培养。 在亚特兰蒂斯大陆上，魔法师是三种修炼者职业中最少见的，即便是只有千年历史的骑士数量都比魔法师多得多，而剑士就更是铺天盖地了。 如果说一百个修炼者中只有一个魔法师，那剑士起码有九十个。 因为基数够大，所以大陆上的圣域强者九成是剑圣，圣魔导和圣骑士各占半成。 冰兰帝国是七大帝国中排名前列的了，也只有一个圣魔导和一个圣骑士，其他八人全是剑圣，有的帝国更是一个圣魔导和圣骑士都没有，全是剑圣。 不过还有两个帝国例外，维安帝国的四大精灵王全是圣骑士，哪怕他们在骑士这个职业出现前就已经是圣域强者，后来依然成功和自己的圣域魔兽伙伴心灵相通成为圣骑士。 而亚瑟帝国号称得到亚特兰蒂斯帝国传承，拥有四大圣魔导，稳稳压住其他帝国一头。 圣魔导的单体攻击或许不如剑圣，但是群攻能力太可怕了，随便一个禁咒下去几万人的军队就没了。 剑圣哪怕也能一个人击溃上万人的军队，但也不可能杀光所有人，总有一部分能逃出升天。可是圣魔导的禁咒是范围打击，根本跑都跑不掉！ 而且圣魔导凭借魔法的诡异保命能力也是圣域强者第一，如果没有其他圣魔导光凭剑圣根本围杀不了圣魔导。 就是因为亚瑟帝国有四大圣魔导，才压得其他几大帝国喘不过气来，隐隐形成联合来对付亚瑟帝国。 阿尔杰大公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去学习魔法，可是那晦涩的魔法咒语，让人眼花缭乱的魔法公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接受得了的！ 明白了这些后阿尔杰大公就安心当一个剑士，最后成功爬到剑圣的高度，对家族子弟他也不会强行要求去学习魔法，毕竟这玩意没有天赋学了也是一事无成。 所以亚伯拉罕家族是一个大陆上最常见的传统剑士家族，像尼尔这样的天赋如果放到以魔法师为主的家族里或许只能算不错，但也不值得大力气培养。 不过在亚伯拉罕家族这样的剑士家族里，却属于是百年一见的天才了，更何况还是圣域老祖宗的亲子！自然是全力培养了。 作为一个大有前途的天才剑士，而且有一个剑圣父亲，再加上这场宴会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因此长相英俊身材挺拔的尼尔成功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贵族小姐的目光，时不时就有几个贵族小姐借着这样那样的由头上来攀谈。 好不容易应付完几个贵族小姐，尼尔转头发现自己的父亲阿尔杰大公正站在广场边对他微笑，赶紧走过去行礼：“父亲，您来了。” 在场大小贵族都发现了阿尔杰大公的到来，纷纷行礼：“公爵大人贵安！” 生活在帝都的贵族们比普通人更加容易见到圣域强者，加上剑圣不像圣魔导那样经常躲在高塔里研究魔法，因此这些人并不显得激动异常。 “尼尔，我的孩子，”阿尔杰大公脸色慈祥，声音醇厚温和：“我这次向陛下求得一个战争学堂的学习机会，准备让你进去学习。” 尼尔双眼放光，激动不已：“真的吗，我可以进入战争学堂？太好了！” 在大陆上独立的学院一般都是教授魔法的，只有魔法学徒和有天赋的孩童可以进入学习。至于剑士和骑士则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骑士由于诞生历史短，其传承一般都是和剑士一样以家族形式延续。 剑士除了家族传承外，在各国军队里还成立了冠以各种名目的诸多非正式学堂，不仅教授剑士武技，还教如何带兵打仗。一般从军队里的学堂出来的剑士都能直接当上军官。 “战争学堂”就是冰兰帝国军队中的最高学府，是无数年轻力壮盼望建功立业的剑士们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地方。 能够进入战争学堂的，无不是帝国最有天赋的年轻剑士，每一个结业出来后都是军队抢着要的顶级人才。 即便以尼尔的出身和天赋，能够进入战争学堂也是兴奋激动不已。 “嗯，好好努力，别被蒂姆斯家族的阿特给比了下去。哈斯顿这家伙成天跟我吹他孙子有多天才，我要让他知道我儿子也不比他孙子差多少！” 阿尔杰大公原本是鼓励儿子，可是后来语气一转变成了对同为大公的哈斯顿的不服气。 虽说两人都是圣域强者，但哈斯顿大公是地位更高的圣魔导，而且十分年轻，才七十多岁，将来说不定能更进一步，又有一个天才的孙子，几乎是处处压着他。这让阿尔杰大公十分不舒服。 尼尔听了父亲的话，不由苦笑，那阿特可是十岁就已经成为魔导的怪物，如今更是已经外出游历，自己可是万万比不上的。 “父亲，那阿特听说如今已经失踪半年了。”尼尔生怕阿尔杰大公拿自己和阿特作比较，赶紧转移话题。 “嗯？怎么，居然有人敢打哈斯顿这个宝贝孙子的主意？”阿尔杰大公一年多前就已经闭关参悟剑道，最近两天刚一出关就忙着去给尼尔争取战争学堂的名额，所以还不知道阿特外出游历后失踪的事情。 帝都的几大势力互相关注，连对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阿特年仅十岁就出去游历的事情，虽然后来阿特甩掉侍卫的事情被蒂姆斯家族封锁消息，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到底还是捂不住了，让帝都其他大势力打听到了风声。 尼尔见自己成功转移了父亲的注意，赶紧将阿特外出游历但是第一天就把侍卫甩掉自己却行踪成谜，到现在为止那个侍卫首领还在外面满世界找人的事情告诉了他。 阿尔杰大公听完后仰天大笑：“哈斯顿啊哈斯顿，找不到孙子的话看你以后还拿什么跟我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