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娃娃亲

    第四回：皇甫怒断忠义珏，沈冲喜结娃娃亲。

    次日清晨，沈冲与皇甫燕云醒来，日头已经透过窗棂照的草庐里澄澈似水。

    王世雄一早便离开了草庐，只留了一封信给两兄弟，说是处理完一些琐事便往终南山隐居，舍弃武学，转而追求修真一途，二十年后再出江湖，将在江南烟雨亭约战那黄老头，希望二人到终南山一同隐居山林，潜心学道。

    沈冲见这世道纷乱，南朝昏庸腐败，早有隐居之意，便向皇甫燕云道：“这世道纷乱，却非英雄得志之时，正好王世雄要去终南山隐居，不如我们带上家眷也跟去吧”。

    皇甫燕云道：“世道乱，俺已是知道，正因如此，大哥更应该挺身而出，杀jian佞，驱金狗，学那王世雄做缩头乌龟可不好，欲洁其身而乱了大伦，便是无道义，俺这几日就要去郾城加入岳家军。”

    沈冲见皇甫燕云执意要去，便不再言语。

    正午时分，二人来到陈家店，皇甫燕云来在家中告知妻子卢惠清。

    这卢惠清乃是梁山好汉玉麒麟卢俊义的闺女，二十出头的年龄，生得姿容秀美，气质高雅，颇有其父的风范，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

    卢惠清此时已是怀胎十二个月尚未生产，更惊奇的是，她仍是身材苗条，走路如风。

    卢惠清得知丈夫要投岳家军，当下就冷下脸来了，说道：“官人若要去从军，奴家也不阻拦，只是别把奴家一人抛弃了。”

    皇甫燕云不耐烦道：“你若不放心，便与我同去。”

    卢慧卿立刻喜上眉梢，但转而又蹙了眉，她想到沈冲一家未必能去，这样一来，自己一人跟随皇甫燕云，如何能约束的了他。当下叹息道：“我看沈大哥却去不得。”

    皇甫燕云道：“如何去不得？”

    卢惠清道：“沈大嫂也是有身孕之人，又不会武艺，沈大哥又体贴他娘子，怎会同去？”

    皇甫燕云沉吟道：“这倒是了……不如你就留在家里照料大嫂，只俺和大哥同去。”

    卢惠清一听，幽幽叹气，不再言语，心道：“你只知道建功立业，这家内的事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古人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便是那狠心的人儿，只怕妾身却要成了你的垫脚石。”

    原来这卢惠清是卢俊义招安归宋时留在水泊梁山的私生女，自幼跟随母亲生活，她母亲又常给她说天下男人都是薄情种，因此卢惠清时常便有被人遗弃的感受，不喜与人交往，虽生的貌美如花，性情却有些怪癖。

    沈冲回到家后也将昨晚的事情告知了妻子，她妻子刘淑珍口头上赞成，但心里却不是滋味。

    二人正在商议的时候，皇甫燕云和卢惠清也来了。沈冲忙命刘淑珍杀鸡烹鱼，招待皇甫燕云。

    二人吃了三碗酒，皇甫燕云慨然道：“大哥，俺听说岳家军已经攻下了郾城，今日便进驻了朱仙镇，那岳少保的公子岳云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俺来看，月底便可打进汴梁城。现在大宋军民同心抗金，咱们可不能落在后头啊，俺打算明日便去朱仙镇，特来约大哥同去！”

    沈冲道：“我本欲同往，只是你大嫂现下里已有身孕，需要我来照顾，怕是不能去了。”

    皇甫燕云道：“叫惠清留下来照顾大嫂便是了。”

    沈冲听得直皱眉头，也不言语。皇甫燕云便继续催问。

    沈冲怒道：“惠清怎可不随你去，你大嫂自有我来照顾。”

    皇甫燕云道：“大哥到底去不去？”

    沈冲道：“去不了。”

    皇甫燕云闻听此言，从怀里取出“忠义”玉珏啪一声拍在桌上道：“我原以为你能做大事，却也是个灶火窝里的光棍。今日这岳少保的忠义玉珏便在此，我问你还有没有忠义之心？”

    沈冲朗声道：“我沈某虽谈不上‘忠’，但这个‘义’却比你懂得！”

    皇甫燕云道：“好，好！”随即抽出镇马银鞭，一鞭打在玉珏之上，这玉珏竟齐齐的断成了两截，一半儿刻有“忠”字，另一半儿刻有“义”字，皇甫燕云取了那忠字珏道：“这忠字俺取走，那个义字便留给你吧！”

    沈冲冷笑道：“兄弟，你把这玉珏打断，是要跟我恩断义绝了？”

    皇甫燕云大哭道：“大哥，俺们自小便在这八百里水泊上拜了把子，岂能就此决裂，俺只是想，从此之后，俺加入宋军，便成了大宋子民，你留在金国，便是金国臣民，如此一来已不是一路人，兄弟俺从军以后，便是在刀尖上过日子，恐怕日后再难相见，这玉珏你我各留一半，若他日相见，自当重圆，若俺战死疆场，俺那遗腹子，也还与大哥的孩子结为兄弟，就怕他们日后相见不相识，这玉珏也好做个凭证。”

    众人听皇甫燕云言辞慷慨，也都不禁垂泪。

    沈冲笑道：“去便去，俺也不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你如何断定他们都是带把的？”

    此言一出，众人便又笑了起来。

    皇甫燕云脸红道：“若都是女娃，便结为姐妹。”

    沈冲饮一口酒，低头道：“这也没什么大意思了。”

    刘淑珍笑道：“你大哥意思是，若俺这是个小子，你那是个闺女咋办？”

    皇甫燕云道：“那就结为夫妻如何？”

    沈冲点头道：“这才算个分量。俺便多赚了一口人。”

    卢惠清妩媚一笑道：“大哥，你怎知这口人不被俺皇甫家赚得？”

    四人哈哈大笑，沈冲又搬来一条春凳，让两个女人入了席，当下四人变成了一家，酒桌上其乐融融。

    第二日，四人便前往了朱仙镇。时值绍兴十年秋末，岳家军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已经进抵朱仙镇，与汴京的金兵形成了对峙，沈冲、皇甫二人跟随忠义社的弟兄们连打了几个胜仗，官升忠训郎，卢惠清也于年底产下了一女。

    一日晌午，沈冲cao练回来，进帐之后便唉声叹气。

    妻子刘氏挺个大肚子，见丈夫不高兴，便问道：“现在你和皇甫兄弟打了胜仗，升了官，犯啥愁啊？”

    沈冲道：“我在军营听到消息，南边朝廷昨日连下了十二道金牌，令岳家军停止北进，班师回朝。而今岳家军已经撤走，咱们这忠义社就要遭殃了，金兀术一定会卷土重来，连同秦桧的一伙宋人围剿忠义社。”

    刘氏道：“那便如何是好？”

    沈冲道：“我当初不愿从军，就是怕有这一天，现在东平老家已是去不得了，此去北海有一处荒岛，叫做耽罗岛，那里住了一位叫黄裳的道人，他与咱们的曾祖父是世交，你与惠清二人可以往他处躲避，我与忠义社弟兄还应在这里继续抵挡！”

    正说时，忽听营内号角齐鸣，沈冲往帐外观望，只见大营内四面火起，约千余骑金兵铁浮图和宋朝军士从四个辕门向大营发起了突袭

    骑在最前面的是一员金将，在他旁边有一名白袍汉人武官，这武官约二十多岁年纪，生得虎背熊腰，手拿一柄开山大斧，带领一伙宋兵一路砍杀数十名忠义社弟兄，径向皇甫燕云的大帐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