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5.尾声(28)
拿鲁君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个说的是玛丽亚夫人自己曾经在这个王宫里做出的事情,结果那点伎俩被华裔王妃一眼看穿了。成为了玛丽亚夫人内心里一辈子的痛点! “你知道她最令人讨厌的地方在哪吗?”玛丽亚夫人嘴角往上勾起的弧度好像一把阴暗的镰刀,残酷地笑着,“她居然对我说,孩子,我觉得你想改,想变好,都很难了。” 没错,她生在刘系,怎么可能变好呢?但是,讨厌那人居然一眼又把她毕生都看穿了。 走出王宫,玛丽亚夫人回头望了一下,嘴角那丝不屑更深了:“这真是个令人厌恶的地方,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变过。” 拿鲁君看着她的表情,跟着耸起眉头:正是如此。 * 要转移战场了,陆启昂转身,从指挥室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前面的人影让他稍微迟疑后停住了步伐。 是他太太。 其余人见着这个场景,分开从他们两个人身旁擦身而过,于是,门口四周几米以上的地方,都空荡荡的,仅剩下他们两人。 陆启昂此时心里没来由地一个揪心,是联想起当年的事了。他们夫妻俩,分开的次数算是多的了。曾经,她以为他死了。那时候在火车上,她早有预感所以拉着他的衣服不放。 如果现在,她再拉着他的衣服的话,他恐怕不能像上次走的那么轻松了。只因为,他一样经历了曾经差点失去她的那种感觉。开始能体会到她内心的那种强烈的不安和痛苦。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他别无选择。家,国家,组织,兄弟,在所有这一切中,每当发生冲突的时候,军人总是必须以大局为重,家于是逐渐变成了最次要的,必须排到最后最末去。正因为如此,很多军人在前线得知家里出事的时候,反而变得最无能为力。 听起来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他可以为救其他人去死,却唯独有可能在家里人最需要他的时候赶不回来,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只能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与此同时,他的家人也必然接受这一切。 所以最伟大的,不是军人,而是军人的家属。这是他身为军人最大的感受。军人的家属,必须忍,忍了再忍,比任何人都要无私,把自己的儿子丈夫无条件送给别人为别人服务。 以前,他是不会想到这么多的,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他从小就生在军人世家。再说,他身旁的军人,哪个不是这样。所以不分你我,没有太大的感受。甚至拿着这个要求一开始就来要求她。 说起来,她嫁给他时,她连他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他算是欺骗了她。 突然所有的感想浮现在心头上,可能是因为这是她死而复生之后,他们两人第一次分开。 他,该怎么做? 林潇潇望着眼前丈夫的脸,每一眼好像都想抓住什么。她深吸口气,换换气,深呼吸。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以后,在他没有开口之前,向着他迈进了一步。 第一步走开以后,接下来好像变得容易了许多,所谓万事开头难。因此,她加快了脚步,好像是早点完成什么似的。说是完成,或许内心里也怕,在逃避。快点,快点说,否则,她怕自己会再做出以前那样的事情来。 到了他面前,她仰起脸:“你放心去吧,我在这里,和两个孩子一块等你回来。” 听到她这句话,陆启昂内心里反而一愣。没有求着他留下,而是大方地放他走。这是,多少军人家属的典范。心里流着泪,面上却必须带着笑容送家人上前线,因为这样,才是对的起祖国和人民,才能叫做军人的家属。否则,你就是抹黑你家里人身上穿的这身军装。 林潇潇内心里是很难受的。谁让她就是嫁了这样一个男人呢。这个男人命中注定就是要进入那个炼狱般的战场上,是生是死,每一次都不可占卜。 爱他吗?爱。恨他这份职业吗?却也懂得,理解他这份职业的神圣和伟大。也明白,因为他身上的这身军装,让他的人格魅力散发出更高的境界,变成她和她孩子最爱的那个老公和父亲。所以,既然懂得这些,必须学会忍受。
她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不可以撒娇,不可以抱怨。要做一个符合他太太身份的女人,就必然要学会并且接受这些。 要以他为骄傲。 她因此昂着头,努力地仰高自己那张脸,看着他,用一双坚毅的眼神,表达自己的决心:做好他这个军人的太太! 看吧,她真的在他面前很坚强了。作为他的太太,作为他孩子的母亲。 陆启昂的嘴角宛如抽搐了下的扭动。 他知道,她其实并不坚强,在其他人面前,她可以装得比谁都坚强,包括在她mama面前。但是,唯独认识他以后。终于在他面前不装了,在他面前会撒娇,会说自己软弱,会想把他留住。他实际上,知道理智不允许,可是,内心里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这样子依靠他。这让他有一种极大的自豪和满足感。 她是他的女人不是吗?本就该由他来保护她的。 结果呢,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把她逼成这个样了,在他面前也必须装。 陆启昂的眼底慢慢地沉了下来,很显然,他内心里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样的结果。 怎么不说话了?林潇潇内心里犯了纳闷。 瞧他这张铁青的脸,上回她撒娇拉着他不让他走,他不高兴。怎么,这回,她让他走,他又是不高兴? 这叫她要怎么做! 林潇潇脸上确确实实浮现出了一抹糊涂的表情。 鹰眼锐利地扫过她脸上,陆启昂轻轻地咳下嗓子:“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你的真心话吗?” “当然了。”林潇潇急忙答应着,“真的,真心话。” 撒谎不打草稿的女人!陆启昂伸出的那只大手,狠狠的,一个用力将她仰起的脑袋按了下去:“有什么好得意的?以为我喜欢你这么对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