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节 杀人未遂
下午两点多,星辰度假村的一部分后台工作人员已经上班,忙起了手中的事。这本不该是王立彬的上班时间,他却早早来到了公司,走在走廊里,走向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也不是总经理办公室。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的淡淡化妆品和发型胶的味道,久久挥之不去。宽敞的化妆室里,仍然保留着十几个梳妆台跟十几个座椅,站在这里,高明明仿佛还能感受当时人山人海排队化妆的盛况,和站在权力之巅的良好感觉。只是这一切如同一场梦,可能比梦还要短暂,就醒了。 王立彬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一些,也瘦了不少,肤色暗淡下来,面颊都凹陷进去了一些。他把化妆室的门仔细关了严实,静静站在她面前,许久,才缓缓开了口:“好久不见。你过得可好?” 她用一声冷笑作为回答。 他的视线移向她的肚子,又全身好好打量了一遍,赞叹道:“你果然变得更美了,比我想象中还要美。”他的眼里,赞叹中似乎充满着贪婪,“你的线条更圆润了一些…” “少啰嗦。”她不耐烦地打断,“你把我大老远叫来下江,颠簸了一个半小时的大巴,冒着动胎气的危险,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没营养的?” 王立彬哧哧的笑了,“高总监,你还是这么盛气凌人,可是你太漂亮了,就算再盛气凌人,怎么也让人讨厌不起来呢。” 她厌恶地看了一眼他,不愿再接续这样的对话,皱了皱鼻子,“这种地方化妆品味道那么浓,对小明不好,我要走了。”说着,一闪身就想绕过王立彬而去。 被他一把拦住去路,抬头一看,他脸上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笑,“‘形象设计总监’,自然要留在这个最适合你的地方,所以我特地选了这里跟你见面。” 她瞪起眼睛怒视他,气得脸泛红。右手不自觉伸向了右边的口袋摸了摸,摸到了里面那个坚硬的物体。 “王立彬,我今天的一切全是你害的!你要害得小明没有爸爸,你还要害得小明看不到这个世界!”她发怒叫喊。 “哦?”王立彬一挑眉毛,用身子结结实实的堵在了门口,“我倒是觉得,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害的呢。我好不容易抓住了温文雅刚被甩这个消息,就把那么好的一个机会赐予你,可是万万没想到你笨成这样,连出卖色相都卖不好,竟然叫许兆丰‘退了货’,临死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害得我本来计划好的‘形象设计部’毁在你手里。你还私拆我跟杨虹的信,每一张信纸都搞不清楚该是哪封信里头的,把其中一封信的第四页放到另外一个信封里带走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少了一封,别以为我不说就代表我不知道。你这段婚姻是怎么来的,我想天底下就你我心中最最有数,你有没有想过,这段婚姻根本就是不该结合的,你肚子里的孽种也是根本就不该存在的…” “你闭嘴!”高明明尖叫,“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看你这条狗命才是不该存在的!” 王立彬理也不理她的叫喊,继续自顾自说下去:“你被许兆丰‘退货’也就算了,最多算你笨,可你竟然还得罪了李经理,害得杨洪伟把‘形象设计部’彻底取缔,这本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傀儡总经理在星辰度假村能掌控的部门才几个,你知不知道我用心铺好的‘形象设计部’这条路子,是你毁的?杨洪伟的一声‘取缔’,他只是动动嘴皮,却砍断了下面人的摇钱树。明明,我让你一个月交给我两万块,其实这对我来说不算是很多,我可以自欺欺人当作是丢了,可是这毕竟不是丢了,而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损失,如果那天你能谦虚点,及时向李经理道个歉,说不定只赔偿一点医药费就能把这事给了了,根本不可能惊动杨洪伟,以至于把整个‘形象设计部’取缔…” “道歉?我凭什么要道歉!”想起那夺命似的三脚,高明明就压制不住火气,愤怒得尖叫。“她踢我,她要致小明于死地!我凭什么要道歉!” “冷静点。”王立彬按住她愤怒地挥舞来挥舞去的手,“你要是道歉了,她会踢你吗?” 她控制不住情绪,尖叫不已:“她就是个该死的畜生,你们都是该死的畜生!你们才该被肢解成一滩血浆!凭什么要让小明来承受这一切!” 王立彬冷冷看着她发狂的样子。“你有被害妄想症。” 她怒视王立彬,像是要把目眶瞪裂。她气得满脸发紫,手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个坚硬的物体。王立彬瞟了瞟她微微凸起的口袋,不动声色。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气氛好像凝结一般。许久,她的面色终于恢复了些,瞪着眼睛质问道:“我的电话,杨虹的电话,我们东山的住址,都是阿毅告诉你的?” 他哼了一声,“他不想告诉也不行。”说着,掏出了何俊毅的那只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望着那只手机,她的眼中划过一丝惊恐之色,忙问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怪怪地笑了一下,“这不关你事。” “把他叫过来,把他叫过来!我要见他,我要听他亲口说!”她叫道。 “他已经不在这里。”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尖叫。 “那他在哪里?!” “他已经去了一个——”他故意顿了顿,好几秒后才带着神秘的微笑说:“——更适合他的地方。” 她如同五雷轰顶,眼前一片漆黑,两只脚似乎站也站不稳,踉跄了几步,忙扶住了身后的化妆椅,艰难地反问:“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他到底…”
他伸出一根食指轻描淡写地摇了摇,“这与你无关,今天叫你从东山过来,是为了让我俩好好叙叙旧,你非要聊别的男人,这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阿毅,阿毅…”她呆呆望着地面,喃喃叫着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无助的泪水从空洞的眼眶里流出。 “你甭管他,先管好你肚子里的种吧。”王立彬仍然堵在门口,冷眼看着她,“等你这个哺乳期过了,杨虹那些股票到底是会涨回去呢,还是会跌得更深呢?”他摊开手,显得一脸无奈,“谁是八卦天师?快来卜一卦吧!” 她眼神空洞,望着地面,泪流不止。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永远在和她做对。忽然间,仇恨的火焰又在她眼里燃烧起来,她怒视王立彬,拔出口袋中的小刀就尖叫着向他刺来。 他早有准备,敏捷地躲闪开,一把抓住她握刀的手,只轻轻一扭,她便痛得大叫,手中的小刀也“铛”的一声掉落在地。他一脚踢开,将她反扭住胳膊,她疯了似的咆哮,发出可怕的尖叫,似乎要把整个五脏六腑的力量都咆哮出来。 “故意杀人未遂。”他看着她咆哮而扭曲的脸,轻描淡写地说,“说好的来下江陪我叙叙旧,怎么动气手来了?还记得酒吧那晚上,你被一群不好惹的欺负,抢去了帽子,还是我第一个出面救场,和那些光头纹身彪形大汉对峙,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你。明明啊明明,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报我的?” “你去死!你去死!”她不停尖叫,奋力挣扎。 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我可没拿你怎么样,倒是你情绪激动,神经质一个,我看你与其浪费时间上什么胎教培训班,倒不如去看看心理医生,免得病情恶化,到时候发展成‘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病’,就更糟糕了。” 空气中残留着昨晚的化妆品、发型胶的味道,十几张座椅排成两排,仿佛还能看见昔日的辉煌。 挣扎、尖叫,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终于挣扎得累了,四肢瘫软下来,扑通一声瘫倒在地,脸上挂着刚才的泪痕。 “阿毅,阿毅…”她念着这个名字,泪水不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