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司马亮的国恨家仇
成都王司马颍，也就是司马亮的父亲，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少小聪慧，早早得名的司马颖，二十不到就已经是朝野闻名的人物了。江山霍乱之时，甚至成为朝野上下，共同期盼的救星。 司马颖权势的最高峰，是在他二十五岁那年。 太安二年，司马颖官拜丞相，封地达到二十余郡，更是被众人一直推选为皇太弟，成为皇位的法定继承人。 位于封地邺城的司马颖，其时遥控朝政，独揽大权，风头一时无两。 不过，很快的，司马颖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很是孝顺并且很有些哥们义气和儿女情长的司马颖，居然为了亲信宧官孟玖不想回洛阳和母亲程太妃爱恋邺城这样的原因，而不去洛阳执政，转而在邺城遥控指挥。 从司马颖当时的驻地邺城到都城洛阳有多远呢？ 此时的邺城到洛阳的直线距离便有八百余里，加之道路弯折，路径距离有千里左右。 在后世广为人知的“千里迢迢”这个形容路途遥远的成语怎么来的？ 那是明朝冯梦龙在《古今小说—范巨卿鸡黍死生交》里造出来的词，“辞亲别弟到山阳，千里迢迢客梦长。岂为友朋轻骨rou，只因信义迫中肠。”。 到了一千多年以后的明朝，千里这个距离，都是用来形容路途极为遥远，可望而不可即的。 以当时远比明朝落后的交通状况，这样遥控朝政，会有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短短三年时间，期间不断作死的司马颖，终于被自己给玩死了。 光熙元年，被范阳王司马虓幽禁在邺城的司马颖，被害了。司马虓的长史刘舆在司马虓刚死的时候，假传晋惠帝诏书杀害了司马颖，随同司马颖一同被害的，还有司马颖的全家老小。 假传诏书的刘舆，因为此事飞黄腾达，随即便成为了中书侍郎、颍川太守，没多久，东海王司马越辅政，刘舆又升迁为了左长史，封定襄侯。 就在永嘉五年，“永嘉之乱”前，司马亮的杀父仇人刘舆病死于洛阳，死后还被追赠骠骑将军，谥曰贞。 这个有所谓父债子偿，既然杀父仇人刘舆死了，司马亮的报仇目标，也就只好转移到刘舆的几个儿子身上了。 现在，就在这个大年初一的中午，王佑安、旺财、王健兄弟三个，一上午的时间里，各种热闹完了之后，叫起了还在沉睡的司马亮起来吃午饭，顺便就开始商量起了为司马亮报仇的事情。 毕竟，这是在从成都回来的时候，王佑安就已经答应了司马亮的事情。虽然此后王佑安没再提，司马亮也没说过什么，但总就这么老是拖着，王佑安也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情。 今天趁着司马亮从成都回来的机会，正好商量起这件事情来。 四个人，分坐在餐桌的四面，毕竟是个小范围的家宴，也就没再按着外面的规矩进行分餐了。 趁着司马亮还没有开始汇报成都之行的情况，各自坐好以后，王佑安先开口说起件传闻：“司马先生，我听说，你父王在过世之后，还留下个十多岁的孩子流落在开封民间，后来被东海王司马越所杀，有这事吗？” 本来还想汇报情况的司马亮，听到王佑安的问话，赶忙坐正身体后，很是正规的开始回答道：“父王子嗣之中，在籍的自然只有已经跟随父王仙游的普和廓两位嫡子，至于东家所说的那位，属下也有所耳闻。但子不闻父过，是否真有此事，属下也不甚清楚。” 看着司马亮危襟正坐的样子，王佑安很是自然的说了句：“司马先生，都是自己人，没有必要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随意些就好了，你这样子，大家吃饭都不自然了。” “是，属下谨遵东家吩咐！”司马亮先是摆了个稍微舒服的姿势，挪动了好几下，显然是还有些不太适应，不过还好，很快就习惯了下来：“既然东家吩咐，亮自当遵从，既然如此，东家也不必再称呼亮司马先生，直呼亮的草字光明即可。” “也好，老这么叫着，我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直接称呼你光明吧。”王佑安听到司马亮的话，也觉的挺对的，毕竟司马亮现在也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了，直接称呼字的话，会显得亲近不少。 “谢东家恩宠！”司马亮又想起身行礼，不过，很快就克制住了。 “吃菜吃菜！咱们边吃边说。这可是我家老二的手艺，外面可是见不到的。”王佑安一边招呼着司马亮吃菜，一边又开口问道：“根据咱们的线报，如今那个杀害你父王的刘舆听说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仇人没有，咱们列个单子，一个个的把他们都给办了。” 毕竟是世家出身，虽然从未见过炒菜这种东西，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来，很自然的吃了口菜之后，听到王佑安的问话，便放下筷子，开始回答王佑安的问题：“据亮这两年来的打探，谋害先父的有两人，准确的说是有两伙人。” 说到这里，司马亮看了下王佑安的神情，见王佑安在边吃边听着，便又开始说道：“一位是刚才东家提到的刘舆，如今刘舆已死，但是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刘舆生有五子，其中次子刘胤听闻已被乌桓贼所害，人死债消，可以不用再做计较了。如今那刘舆尚还有四子在世。” 司马亮说到这里的时候，王佑安插句嘴：“都有哪四个？在干嘛？都说来听听，咱们也好一个个的来处理。” 听到王佑安的问话，司马亮接着说道：“如今其长子刘演官拜魏郡太守，正在任上，至于其他的三子刘挹，四子刘启、五子刘述，据闻皆在刘舆之弟并州刺史刘琨帐前听令，至于是否属实，如今北方大乱，消息多有闭塞，亮实在是无法证实了。” “那咱们以后慢慢打探，总有弄清楚的时候，到时候再找他们算账。”王佑安听到司马亮这样的答复，接着开口问话：“你刚才说两伙人，这才一伙，还有一伙呢？” 面对着王佑安的继续询问，司马亮接着回复道：“据亮这两年多来的查探，那刘舆当时不过是其中一个谋划者兼执行者而已，幕后谋划之人，尚有以东海王司马越为首的一伙人。如今司马越已死，那伙主谋之人里，如今在世的，据亮所知，至少还是有琅琊王司马睿的。” 听到司马亮回答道这里，一直在听着司马亮讲述的王佑安兄弟三个，不由的相互对视了几眼，开始目瞪口呆了起来。 司马亮前面说的那些姓刘的，毕竟王佑安兄弟三个都没怎么听说过，还不知晓其中的厉害。 虽然听着这个太守，那个刺史的，毕竟是离得远了，在后世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当然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可这个琅琊王司马睿，王佑安他们兄弟三个可是知道的，这个家伙，可是再过几年就要建立东晋王朝的猛人！ 这么厉害的人物，在王佑安他们穿越之初，就是已经被王佑安他们兄弟三个记录在案了的。 想当初，王佑安还曾想当然的提议，去抢先抱司马睿的大腿的。在被旺财结合如今的现实情况，狠狠无情的嘲讽了一番之后，王佑安才放弃了这种幼稚想法。 如今这个世道，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最讲究的就是出身，像王佑安他们兄弟这种盐贩子出身的，贸然登门，是根本不可能被司马睿所收留的。更别说现如今北方兵荒马乱的根本交通不便，就算是侥幸到了琅琊，兄弟三个去了也是自取其辱而已。 虽然已经放弃了当初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幼稚幻想，但是司马睿到底有多霸气叼爆天，王佑安还是知道的。 如今听闻司马亮的敌人里还包含这样的狂拽叼爆的人物，怎么能不让王佑安他们大吃一惊呢？ 王佑安他们兄弟三个还不知道，司马亮之所以把司马睿放在后边讲，一方面是因为王佑安先提到了当年的执行者刘舆，另外很重要的一方面就是，在司马亮看来，刘舆那一伙人，是比司马睿还要难对付的。 在司马亮这个生活在当世的土著世家子弟看来，琅琊王司马睿不过是当年东海王司马越手下的一个小弟而已，身份未必比自己高大到那里去，并不是那么难对付。 真正难对付的还是刘家那种门阀大家。这种盘踞一方的大门阀，家族里多的是人把持朝政，又有人手握兵权，亲族势力盘根错节，可是比琅琊王司马睿这种仅靠皇家分封才当上诸侯王的人要难对付的多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虽然有着穿越者的优势，王佑安兄弟三个，还是对于如今的世家门阀势力的强势，理解的不够透彻的。 琅琊王司马睿，如果不是有琅琊王氏和以琅琊王氏为代表的门阀势力支持的话，根本就坐不到皇帝那个位置上去。 即使是东晋王朝建立以后，司马睿当了皇帝，朝政也还是被以琅琊王氏为代表的世家门阀势力所把控的，司马睿，不过是个傀儡代表而已。 王与马共天下，王在前，马在后，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过几年之后，东晋王朝建立，朝中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官员，可都是王家的或者与王家相关的人！ 刘舆所在的刘家，便是那个刚刚提到的“与王家相关的人”中的一部分。作为与琅琊王氏世代联姻的门阀势力之一，想要对付刘家，可要比起对付司马睿要难得多了。 这些也幸好王佑安他们三兄弟还都不知道，要是真的知道了这些，他们会不会现在马上干掉司马亮，以免惹祸上身，还是很难讲的。 毕竟面对着如此的庞然大物，王佑安他们现在的势力，不过是个小小的爬虫而已，根本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也幸好王佑安他们还不知道这些，在度过了最初的吃惊以后，才能又开始恢复了信心，开始兴致勃勃的跟着司马亮讨论去他的复仇大业起来。 在王佑安他们兄弟三个看来，虽然再过几年，司马睿能够建立东晋王朝，并且当上皇帝。但现如今，他也只不过是个龟缩在琅琊那个四战之地而且并不算大的分封诸侯王之一罢了，现在也不过比自己强的也不多而已。 几年发展以后，自己兄弟三个和他之间，到底谁强势弱，这还说不清楚呢。 再说了，他东晋的皇帝，还能管到自家这个大成国的地方割据势力不成？ 明着打不过，难道咱们不能搞暗杀么？以自家兄弟知道的那些后世得来的暗杀之术，就不信杀不了司马睿那个孙子！ 所以现在，王佑安他们兄弟三个，和司马亮先行讨论的是杀司马睿的各种战略计划，并且各个方案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殊不知，热火朝天的讨论的两伙人，所想的根本就不是那么一会事。 在王佑安他们兄弟三个看来，先讨论司马睿，是从难到易，要干就先干大头的，大头解决了，其他的小杂鱼，处理起来还不简单吗？ 而从司马亮看来，则是从易到难，要解决问题，当然是先解决容易的，难办的当然要放在最后来处理。 “路要一步步的走，饭要一口口的吃，能够自家的实际出发，看到自家的不足，这么几个月的锻炼下来，东家果然是成熟了啊！” 司马亮在内心里，不由的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 。。。。。。。。。。。。。。。。。。。。。。。。。。。。。。。。。。。。。。 路要一步步的走，饭要一口口的吃，故事一步步的开始慢慢展开了，第一卷过去，第二卷又来，那么，未来的第三卷第四卷，甚至是第十卷，第二十卷，难道还会远吗？ 老王深知自己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但是前途也是光明的，老王一定会为此努力拼搏的。 ——————写在被点娘第一次拒签之后，自我鼓励一下！ 加油！老男人！ 你行的！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哟！ 继续好好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