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看上去好玄
“噼噼啪啪”，干柴燃烧时产生的爆裂的声音，惊醒了杜克琪。虽然神志还不是很清醒，但视力显然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挣扎着摇了摇头，想确认一下自己在哪里，可是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好像是人，不过块头却大得惊人。 “会不会是地府里专门勾人魂魄的牛头？”这个想法，刚从杜克琪脑海里出现没多久，他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良久过后，一阵阵钻心的痛楚，让杜克琪从昏迷中惊醒了过来。 努力地睁开眼睛，杜克琪想看看看是什么东西，让自己如此难受。这一望，吓得他是魂飞魄散，只见眼前正有一个蒙面的“大块头”，用长满白毛的手，拨弄着他胸口的位置。杜克琪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可惜，一直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再加上身体受了严重的枪伤，他的呐喊显得非常微弱。 “别动，把眼睛闭上，你的胸口的伤势有发炎的迹像，不紧急处理一下，你撑不到明天的。接下来会很痛，你千万要忍住，实在忍不住了，你就大声地叫出声来。” “大块头”的声音很雄浑，带着一股磁xìng，加之汉语非常流利，显得很好听。不过，即使是如此，杜克琪也没有兴趣再继续听下去。 当下，照着“大块头”说的话，杜克琪闭上了眼睛，舒展开了身体。刚才在这转眸之间，杜克琪已经知道此刻自己正置身在一个简陋的山洞里，洞口堆砌着一排排木材，挡住了寒风和冰雪的侵袭，但透过木材的缝隙，他仍旧可以看到洞外皑皑的白雪，耳朵里也能听到“呜呜”的雪风呼啸的声音。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伤口发炎就意味着死亡，既然这条命被人救活回来了，无论如何，也一定要硬挺过去。 火，居然是火！烈火烧着他的伤口，发出“嗤嗤”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rou的香味儿。本想在这个陌生人面前装一下铁汉的杜克琪，实在忍不住痛，大声地惨叫了出来。这样的宣泄声，恐怕连“帕瓦洛蒂”听了都要自叹不如，可惜的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欣赏到他如此高亢的“歌声”。 良久，痛苦慢慢地远离了身体，但整个肩部，却早已麻木了，完全没有了知觉。 这样疗伤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本来就没有怎么进食的杜克琪，经受这样非人的“折磨”，身体显得更加地虚弱。而直到此时，杜克琪才发现，那个“大块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不见了踪影。 杜克琪仔细打量一下这个山洞，木床前面地上燃烧着的火堆，是这里唯一能取暖的地方。山洞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动物的皮毛，在山洞靠里的位置，则挂着一些熏干的腌rou。整个山洞的布置非常简陋，但显得异常地整洁。 不知道这位手上长着白毛的“大块头”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救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块头”甚至给人一种他不是人类的错觉，仅仅看他那宛若铁塔的身材，就给人一种震撼之极的感觉。但问题是他怎么会说中文，是古代遗留在西伯利亚荒原的汉族一支吗？ 杜克琪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够惨了，别人根本就不会对他图谋什么，因此他也不需要去寻求答案。杜克琪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伤好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平平安安地回到国内。哎，只是不知道国内那里怎么样了，会不会得到自己失踪的消息呢？ 此时，赵志云并不知道杜克琪出事了。不久前杜克琪才打过电话，因此间隔个十天半个月不联系，这是常有的事，因此赵志云并没有注意。 赵志云靠着窗户，望着远处洁白的云朵发呆。他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一道靓丽的身影。不知不觉间，他下意识地摸着他左边的脸颊，似乎那一巴掌，仍然停留在他的脸上。 “她现在怎么样了呢？会不会把我恨到骨子里去？”赵志云微微地叹了口气，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前天晚上的情形。 刚开始的时候，晚餐的气氛是异常和谐，他和吴雯芸谈得非常开心。 “来公司这段时间，你还适应吧？工作很忙吗？”一边给吴雯芸夹菜，赵志云一边好奇地问道。虽然此刻吴雯芸已经和陈晨住了一段时间，但由于工作的关系，赵志云一直没空抽出时间去紫金藤小区，所以对吴雯芸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 虽说饭桌上不应该谈工作，但这却带有关心的xìng质在内。特别是为女孩夹菜，是男生应该做的，男生就应该对女生温柔点儿。不过此时对待吴雯芸，赵志云这样做似乎有点儿过了，毕竟吴雯芸对他一直有好感，这样做会给人以遐想。可能是赵志云不在乎，又或者是他没有意识到这样亲昵的动作会带来什么后果，再不就是他的潜意识里叫他这样做的，所以吴雯芸吃得非常开心。 赵志云如今早已经不是当rì的愣头小子，随着白领生活的延续，逐渐地形成了自己的品位。一般吃饭，都是订的包间，点的菜，也以口感舒适为主，完全不顾虑价格。说白了，这一切都是平时谈生意衍生的负作用。 望着飘散着香气的美味佳肴，倒是吴雯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认为这样太奢侈浪费了。其实，以她自小生活的环境而言，这样的消费并不算夸张，这里面主要是一种女朋友为男朋友省钱的心理在作怪。可惜的是，现在的她，还没有寻找到适合她的位置。 “还不错，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满充实的。其实，忙起来是好事，这样不仅rì子过得快，而且还可以学到学校的书本里不能学到的知识，要知道理论上的研究和实际的cāo作，完全是两码事。” 吴雯芸对她现在的工作很满意，生活繁忙而充实，也让她内心深处的伤痕不知不觉间愈合了许多，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黯然伤神。 “虽然忙，但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坏了。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这样可不好，要注意休息好，充足的睡眠可是女孩天然的保养品。我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吃完饭去看看有什么好的眼霜。” “不用了。”吴雯芸脸上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但此刻她的心里，却为她这样的拒绝感到不可思议，暗骂自己口是心非。哎，为什么人总会下意识地否决掉他原本想要的，或者是平时希冀却不敢想像的东西呢？ “不要拒绝我，我可是很少送人礼物的。嗯，这样吧，我以上司的身份，要求你允许我陪你去买，好吧？”赵志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这段时间，在陈媛英的熏陶下，赵志云不仅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柔，而且对女xìng用品也了解了不少。 女人的脸，是男人最好的面子，同样对女孩子也很重要，吴雯芸终于忍不住诱惑，轻轻地点头哼了一声“嗯”，赵志云高兴地笑了起来。 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赵志云想像的那般轻松，也远没有吴雯芸所认为的那样，会有着甜蜜而幸福的事情发生。 这不，在晚餐进行到最后一刻的时候，赵志云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赵志云有意为之，话题渐渐地聊到了杜克琪身上。 赵志云想起了杜克琪在电话里，询问吴雯芸对杜克琪的看法，不觉心里一动，或许可以试探下吴雯芸对杜克琪的看法。 吴雯芸并没有看出赵志云的用意，还以为赵志云是在问她，是否对他的朋友还仍然看不惯。虽然吴雯芸还是不怎么喜欢杜克琪，但依旧强撑着笑脸对赵志云说，她对杜克琪有所改观，认为他不是那么坏的人，甚至可以说，有的时候杜克琪还算是一个好人。 赵志云脸上的神sè有些僵硬，努力装出笑脸来，似乎非常高兴听到这样的答案。 但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感到高兴，难道高兴吴雯芸对于杜克琪的人品接受了吗？他似乎不是为了这个高兴，那是因为什么呢？他原本应该是为了这样的事实而高兴的啊……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好像高兴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有的时候，人的感情变化，比光速还要快速！ “说真的，老杜这个人真的不错，而你现在……也是一个人，你是不是考虑……”说到这里，赵志云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你是不是考虑做他的女朋友”这几个字原本很简单，但突然间在赵志云的口里，却变得异常沉重。 难道这不是他想为自己的好友办的事情，想让吴雯芸离开他生活的最好办法吗？可是怎么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无耻呢？就好像男女之间分手一样，男的明知道自己的离开，女生会伤心一辈子，却仍然要假惺惺的说“祝你得到幸福”，天下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事情吗？你约我出来吃饭，就是为了这个吗？”吴雯芸的声音有点哽咽。她突然觉得她好傻，她满心期待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地对待她，虽然不必有什么爱的承诺，但只要允许她待在他的身边，这就足够了。真没想到，他却想把她当物品一样，“赠送”给他的好朋友，而她还傻傻地说他的那个朋友是一个好人……天下最大的讽刺莫过于此！ “我想你需要一份稳定的感情，可以相守一生的照顾……”这两句话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赵志云的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酱紫sè。 难道这是赵志云的真心话吗？赵志云忘了他曾经向吴雯芸说过的守护她的承诺吗？不，他没有忘，现在的他异常矛盾。其实，这次公司让吴雯芸负责几个大的策划案，主要就是因为他在暗中动手脚，想提携她的缘故，此外，吴雯芸所享受到的待遇，也是职员中最好的。不过，他一直和所有人装傻，他一直在暗地里照顾他，可是在生活上，他只能去充当一个好朋友的角sè。 他害怕rì久生情，对着一个外表与内涵兼具的佳人，而且还是那种绝sè佳人，而这个佳人心中还只有你，对于男人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吸引力，哪怕后果是万劫不赴，仍然会奋不顾身地身先士卒，赵志云知道吴雯芸对他有好感，他也不排除rì久生情的可能xìng，可是现在他有女人，一个死心踏地爱着他的女人，他不能越雷池一步。 或许花心的基因，存在于每个男人身上，哪怕是极度自卑的男人身上，也存在着这躁动的因素。但是他必须爱着一个全部身心，都交给他的女人。 在背叛感情或者是在伤害其她女人之间，赵志云选择了后者。 赵志云同时也不好过，就在刚才，他清楚地感受了对吴雯芸，他仍存在着某种蒙胧的情感。最有可能发生一段恋情的时刻，是在查“宝马案”的时候，但赵志云阻止了他的感情的爆发，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应该为当时的决断感到高兴，还是失望？ “你可以尝试着接受他，他真的很不错。”赵志云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 当赵志云说完后，立即看到一粒粒晶莹的泪珠，从吴雯芸美丽的脸蛋上划过……泪花划过吴雯芸雪白的肌肤……她没有化妆，素颜就是最好的装扮。 男人心痛女人泪，但爱看女人泪，痛是因为她的伤心，爱是因为她为自己伤心，赵志云现在心里，异常的矛盾。 正当赵志云思绪纷**无比的时候，一巴掌把他从梦境中打醒过来。 吴雯芸这一下，也算是用力了，不过在**上，赵志云却仍然感受不到——他的身体的密度实在是太大了，这些许的伤害对他而言，与蚊子叮咬无异。但赵志云的心，却仿佛被千斤重锤击中一般，整颗心是痛彻心骨。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吴雯芸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起身推开凳子，转身冲了出去，留着赵志云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有的时候，命运就像是编排好的剧本，一切都显得那么突兀，却又合情合理。 此时，一同在餐厅里用餐的，还有周心悦。她是跟着父母来的，主要是学校宴请老师在这里聚餐。哭着跑出包间的吴雯芸，太引人注意了，就连那些酩酊大醉的食客，看到她都没了神，连满溢出来的酒打湿裤子，都浑然不觉。 不过更多的醉酒客，不是被朋友“叫醒”，就是被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是老婆揪着耳朵，从春梦里唤醒了起来，一时之间，酒楼里的场景鸡飞狗跳，刹是好笑。 虽和吴雯芸仅有过几面之缘，但女生的直觉告诉她，吴大小姐受委屈了。 女生通常在这方面极其有默契，她没和她父亲说再见，就冲了出去，练过舞蹈的女生体力不错，很快就拦住了周心悦。 吴雯芸看着周心悦，就像见到了知已一样，抱着她就大哭起来。 看着这么伤心的吴雯芸，周心悦心底的某根弦也被牵动了……这个一向高傲的法律系的系花，一直以来学校的第一美女，还能为了什么事伤心？ 哎，印象中，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呢？ 有的时候，女生的直觉是很准的。但这样抱在一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周心悦在街边，随意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家，也没看司机的情况，就扶着吴雯芸坐上了车。 女孩在极度受伤的时候，总突然出差错。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万一遇到计程车屠夫怎么办？好在开车的司机是位女司机，如果说心里有那么一点心理波动的话，那也只是妒忌两个女孩的容貌罢了。可是，此刻见到两人女孩都如此伤心，同样作为女人，心里暗骂的，只有那个“负心汉”了。 第二天，吴雯芸便没有来上班——她请了病假。她手里负责的几个策划案，也被转交给了她的秘书。这件事情在公司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毕竟第一美女没有来上班，似乎连工作，都少了几分激情。 赵志云的内心颇有些冲动，想去紫金藤小区看看吴雯芸究竟怎么了，可是最终却被理智给压制住了。 今天，吴雯芸依旧没有来公司上班，赵志云的心情越发沉重，整个下午都没出办公室。每次秘书走进办公室，都看见赵志云靠在玻璃窗，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他的脑中，想着那天晚上，吴雯芸纤掌挥出的重重的耳光，还有她夺门而出时，她那悲伤的脸，特别是那晶莹的泪花，就仿佛烙在心底一般，这两天他都没有睡好觉。 此刻，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瓶女士专用的眼霜，可惜它的主人，却还不知道在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