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陈天健催促道：“那赶紧让永州医院往这边调啊！人命关天啊！”医生点点头说：“我已经让那边的医院马上装上血清，开车送往金沙来，不过因为从永州到金沙的高速在修路，现在只能走省道和国道，山路崎岖，车子开不快，估计送到这里要六个小时以后了。” “什么！六个小时！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能用飞机运吗？”陈天健一听要六个小时，急了，慕容莎从咬伤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再等六个小时，不知道会怎样。 医生说：“我知道情况危机，但确实没有办法，永州根本没有到金沙的航线，就算现在去租用直升机去运，一来一去再加上准备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照中毒者现在的情形看，因为你处理及时得当，在4个小时之内，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蛇毒会逐渐麻痹呼吸肌，如果不能及时医治或者医治无效，病人最后会窒息而死。病人能不能熬到血清到来，那得看老天爷了。” 陈天健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医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4个小时之后，慕容莎就会有生命危险，而从永州送血清的车，至少要6个小时才能到达，这不等于说是没有希望了吗？ “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慕容不会有事的！”陈天健在医生办公室急得直跺脚，医生望着他也只能摇头叹气。 陈天健回到慕容莎的病床前，慕容莎现在情况还不算太坏，只是感觉有些眼脸下垂，吞咽有些困难，这都是蛇毒早期的反应。陈天健坐在床边，握着慕容莎的手，说：“慕容，一定要坚持下去，医院已经联系人往这里送蛇毒血清，需要几个小时，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血清来了，你就会没事的。” 慕容莎望着一脸焦急和关切的陈天健，露出惨淡的微笑，手紧紧和陈天健十指相扣，说：“天健，你说这是不是南岳庙里那个老和尚说的血光和牺牲呢？” 陈天健一愣，说：“瞎说什么，那和尚胡说八道，别信他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慕容莎摇摇头，说：“我知道我熬不到血清送来，我，我现在觉得那个老和尚说的很准。天健，如果这个需要牺牲的人，是我，我真的很愿意。”说着慕容莎脸上微微发热，她想到老和尚曾经说过，陈天健姻缘签中的有缘人，有血光之灾，会要为他而牺牲，如果这个有缘人就是自己，慕容莎真的很愿意，这说明她和陈天健，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即使有可能自己会在得到他的心的那一刻，永远的离开他，但她也无怨无悔，因为从此在陈天健心中，慕容莎将成为永恒。 陈天健听着慕容莎的话，明白她的心意，眼睛不觉湿润，竟落下泪来，慕容莎看到他为自己落泪，更是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已经值得了，反过来微笑着安慰陈天健，让他别太伤感了。 陈天健站起身来，低着头在病房里来回渡步，紧张的搓着双手，嘴里不停的念：“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慕容莎在床上微笑着望着他，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但心里却满是甜蜜。 突然陈天健眼睛一亮，说：“等等！我打个电话！”说完就激动的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喂！是乐琼吗？”陈天健拨通的，是那个汉昌空军中校方强的妻子乐琼的电话，陈天健突然想到她是部队医院的护士长，不知道她们医院有没有血清，能不能想办法送来，汉昌到金沙只有4个小时的车程，赶过来还来得及。 陈天健在电话里把慕容莎中毒的事情和乐琼一说，乐琼说马上联系部队医院，五分钟后，乐琼回电话说他们部队的野战医院备有眼镜蛇毒血清，她已经让医院安排车辆，马上送来金沙。陈天健连声道谢，又说要尽快，医生说四个小时以后，慕容莎就会有生命危险。乐琼犹豫了一下，答应陈天健会尽快。 又过了十分钟，方强给陈天健打来电话，说他已经紧急向领导请示通过，派一架小型军用运输机，搭载血清马上起飞，预计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金沙的军用机场，要陈天健马上联系车辆去机场接血清。 陈天健激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乐琼不但帮忙找到了血清，方强还用军用飞机给他送来，这份情义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陈天健想起他当时在高速公路救下方强和乐琼，把乐琼送到医院急救时，方强说的：大恩不言谢。他此刻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浓烈感情。 陈天健马上自己出发，开着他的奔驰赶往机场，医院的车肯定跑不过奔驰，这能给慕容莎争取不少的时间，一路上又电话通知黄紫蓝，告诉她发生的事情，让她马上派人到医院去照顾慕容莎。 陈天健四十分钟后，到达金沙南部郊区的军用机场，自己的车进不去，便告知机场的人，自己在机场外等待，只要汉昌的飞机一到，马上就让他们上他的车。 陈天健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坐在车里等飞机到来的这一个小时，情绪开始慢慢松懈下来，慢慢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吞咽口水也有些困难，莫不是自己也中毒了？ 陈天健以前看过有关蛇毒的一些知识，知道蛇毒其实就是一种对人体有毒的蛋白，只要不进入血液，侵入神经，是不会出现中毒反应的，就算是吞进肚子里，也会被胃液里的蛋白酶消化掉。但是如果自己有胃溃疡、口腔溃疡或者牙龈出血这类的疾病，就会使得蛇毒通过出血处进入人体的血液，而出现中毒反应。 华南人喜食槟榔，陈天健也不例外，喜欢在饭后来几颗槟榔消食，或者在工作时来几颗提神，槟榔对牙龈和口腔的伤害很大，经常会引起口腔和牙龈出血，陈天健想到这里，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是在给慕容莎吸出蛇毒的时候，通过自己口腔或牙龈的伤口，也中了毒。 陈天健的身体比慕容莎强壮许多，抵抗力强，这些毒到现在才逐渐反应过来，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一个小时后，军用运输机降落在机场，方强和乐琼一起跑出来，方强手里还提着一只小型冷藏箱，看来这里面装的就是蛇毒血清。 上了车后，陈天健刚要发动车，乐琼突然喊停，然后看着陈天健的脸和嘴唇，说：“天健，你也中毒了？” 陈天健点点头，说：“我用嘴给慕容莎吸过毒，所以可能也有反应。”乐琼马上让方强上驾驶座，让他开着，让陈天健坐在后面。 乐琼心里着急，对方强说：“方强，这一次我只带过来五支蛇毒血清，只够一人份，你看要不要再派一架飞机送一批血清过来！” 方强一拍大腿，说：“哎呀，这事情办得，你怎么不多带一份血清！”乐琼也觉得后悔，说：“当时情况紧急，野战医院里一共只储备有两人份的血清，我不能把它全带来啊！” 陈天健一听，忙说：“不要紧，方哥，嫂子，我没事的，医院已经从永州往这边调血清过来了，估计还有三个多小时就能送到，我这点毒，挺得住的！方哥，快开车吧！” 方强望了望陈天健眼中坚定的目光，也不再多说，发动车子，一踩油门，沿着机场高速就往金沙市区赶，车速开到160公里，就算被高速交警拍下超速也不管了，救人要紧！ 半个小时，车子就到了医院，黄紫蓝和几位同事，正在急症室焦急的等待，看到陈天健和方强、乐琼来了，知道血清也一定到了，兴奋的赶紧迎上去，医生接过乐琼送来的血清，赶紧就让护士安排注射。 慕容莎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呼吸困难了，医生为了不让她的小腿坏死，松开了紧扎的丝袜，蛇毒对人体的侵害也更快更迅速，看来如果不是方强他们动用军用飞机，及时送来，慕容莎肯定熬不过四个小时。 护士刚要给慕容莎注射血清，乐琼突然拦住，望了望陈天健，又望了望慕容莎，说：“慕容，我知道你对天健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不然天健不会向我来求救。”慕容莎点点头，脸红红的，似乎很中意这句“一定非常重要”。 乐琼接着说：“但是，我要告诉你，天健为了救你，在给你吸毒的时候，自己也中了毒。而现在我带来的蛇毒血清只有一份。” 大家听到这句话，都是一愣，纷纷望向陈天健，这才发现他也有些站立不稳，嘴唇发乌。慕容莎更是惊得眼睛瞪大，原本就呼吸困难的她，变得更加急促。 “还犹豫什么，给慕容注射！”陈天健大喊道，“慕容别怕，我不会有事的，永州送来的血清，马上就会到，到时候再给我注射。那老和尚不也说了，我会逢凶化吉嘛！”陈天健这个时候倒搬出老和尚来安慰慕容莎了。然后催促护士，赶紧给慕容莎注射。 看慕容莎的情形，已经无法再耽搁了，中毒拖得越久，血清起的作用就越有限，再拖下去很可能会医治无效，护士只得马上给慕容莎注射。 慕容莎望着陈天健，再也隐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哗的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