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河水上涨

    波罗的海是世界上含盐分最低的海洋，盐分的缺乏导致的就是比热容的低下，比热容的低下导致的就是波罗的海并不能像其它海洋那样储存那样多的热量，热量的缺乏导致的就是调节温度能力的缺失。

    换言之波罗的海并不像其他海洋那样可以极大的调节温度，什切青虽然背靠波罗的海，但是秋天的萧索依旧充满冷冷的寒意，每天早上都布满了斑斑点点的白霜，天气愈发的寒冷。

    彼得已经接到卡尔十一世在吕贝克写给他的私人信件，阐述了他在丹麦的一连串胜利，因为需要救援荷兰的缘故，只能够暂时接受丹麦的投降，放弃了继续扩大战果的愿望。

    看完这份带着几分自傲.几分嘲讽的信件，彼得随手把它扔给了书记官阿穆诺夫。卡尔十一世已经决定南下，虽然现在孔代亲王休整大军，卢森堡公爵率领的军队已经抵挡不了荷兰的反攻。但是荷兰已经危险重重，孔代亲王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会再次投入到战场，未出鞘的剑反而是最令人忧心的，卡尔十一世早一天到达，彼得也早一天安心。

    战争进行到这一地步，荷兰一方的优势已经渐渐显现，荷兰外交部长科斯恩特满怀信心的告诉彼得一个好消息，只要联军再次取得转折性的重大胜利，萨克森和巴伐利亚就决定加入荷兰一方。

    决定性的大胜利，莫不过是彼得击败波兰人，或者卡尔十一世彻底把荷兰从大部分国土被占领.全国处于封锁状态的劣势中解救出来，不知不觉，彼得已经有一次地同卡尔十一世处于竞争关系，到底谁会先取得转折性的胜利继而争取萨克森和巴伐利亚的加入，这对于战后谈判.分配战利品是极大的筹码。

    什切青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导致的就是降水均匀，什切青泻湖的工程早就完成，然而彼得却是不得不等待良久，要的就是将什切青泻湖储存足够的水量。这几天，水量基本已经足够了，对面的波兰人可以好好地喝一壶，俄军已经在大量调动，随时准备雷霆一击。

    奥德河是平缓的河流，波兰的起伏不大的平原及温和的气候环境，造就了它缓慢而温情的诗人情怀，许多波兰诗人，为其留下来脍炙人口的篇章，波兰的音乐家也为其谱写了许多优美婉转的曲调。

    两个年轻人沿着缓缓流淌的河水，静静地走着，他们虽然年轻，但是表明其军衔的肩章和胸口的勋章，让人不敢轻视，沿途经过的士兵们纷纷向其行礼。

    “欧根，你的伤不要紧吧？这几天我的骑兵团负责巡逻的任务，不能够来看望你，真的很抱歉。”卡洛愤愤地说道，他的维也纳皇家骑兵团损失惨重，但是维也纳方面态度不明.并没有给予巴登亲王麾下的奥军任何补充，因此他的骑兵团只能够承担巡逻这样的任务。

    欧根听出哥哥的不满，宽慰道：“维也纳的权贵们会想开的，他们现在只是觉得折损自己的力量帮助法国人，略显不满。一旦荷兰阵营产生决定性的胜利，他们一定会看清形势的。”

    “你看，现在明面上是荷法之争，但是其实也是实力的争夺。俄国的强大是维也纳不能忍受的，相比于群敌环伺.身处欧陆的法国，你不认为近年来俄国的崛起和扩张，更加引人注目吗？”

    “对于奥地利而言，俄国的危险远远超过法国，就凭这一点，维也纳最终一定会行动的。波兰人之所以出动全国几乎所有的军事力量，未尝不是看出了俄国人的险恶用心。”

    “欧洲实在太挤了，如果俄国再加入进来，利益的蛋糕又少了一块。”

    卡洛听得欧根的分析，顿时豁然开朗，说道：“还有就是，瑞典已经是波罗的海的霸主，没必要再让他们掺和中欧的事务。”

    卡洛和欧根的分析，显然已经超越了一地一域，也超越了一场或几场战争的胜负，反而在更高处看待这场战争。

    法荷争霸，主要是为了海权。而俄国的加入，除了之前俄国和荷兰透露出的不同寻常的关系，说白了就是向东欧进军，问鼎东欧的霸权，挑战波兰立陶宛王国。而瑞典的加入，则是不甘于做一个小小的北欧霸主，想要进入德意志，处理中欧.西欧事务，毕竟，瑞典在德意志地区只有一个区区的不来梅，似乎太少了。

    如果没有彼得那异乎寻常的热情和野心，他们两人分析事实上已经接近真实，然而彼得不仅仅想要取得东欧的霸权，更想要波罗的海的霸权，甚至打击法国，要求地中海的利益，将来也许想要走出大西洋，这样的野心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即便是欧根也没有料到俄国的战略目标这么远大，或者说不切实际。

    人总是创造奇迹的生物，将来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欧根的肩膀上包裹着厚厚的绷带，洁白的绷带上尚且带着些许红色的血迹，那个俄国骑兵砍得还真狠，欧根疼痛的时候总是不免想到。

    奥德河不愧于波兰人民赋予它的赞美，确实是一条温婉美丽的河流，欧根把手指伸入水中，秋天的寒意透过冰凉的流水划过，绸缎般的流水带着人体的温热，却不乏一丝温柔。

    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欧根把整条臂膀伸入水中，他对着旁边疑惑的卡洛说道：“卡洛，你看，这河水怎么比前两天上涨了许多？”

    卡洛仔细看了看：“咦？好像真是上涨了，怎么会这样？”

    彼得把什切青泻湖的两头堵住，奥德河自然就无法流入波罗的海，因此彼得命人在什切青泻湖旁边重新挖了一条沟渠，把奥德河的河水引导到波罗的海。但是显然那些无偿劳动的人们已经很累了，他们又不是专门的工人，沟渠的质量显得不怎么样，奥德河携带的泥沙沉积下来，导致沟渠越来越狭窄，流水无法顺利流传，奥德河自然就上涨了。

    欧根并没有想到俄军关于水淹的想法，一来是欧洲这方面的战例很少，另一方面是脑海中的常识欺骗了他，因为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上游，而俄军所处的地方是下游，洪水也不可能从下游往上游发动，海啸倒有可能，但是波罗的海有发生过大海啸吗？

    并没有想到俄军的阴谋，然而欧根很早开始就已经研究彼得的经典战例，知道对方绝对不能因为年纪而小看，绝对是一个厉害的狠角色。因此虽然没有想到问题所在，但是依旧重视起来。

    站起身来，甩了甩手，欧根说道：“我们快去禀报亲王殿下，我觉得我们应该离俄国人远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