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对峙开启
双方甫一交锋，枪声不绝，对射之间飞沙走石，打的掩体烟尘四起。陆豪方损失了四人，李雄方损失了六人。上场不过五分钟，已有十人退场。 李雄面色有些难看。他举起枪瞄着远处的陆豪，但距离甚远，他只能看见一处黑点。 “王八蛋，这三光码子竟有如此强的战力？我不信！”李雄骂道：“我堂堂国（和谐）府第一军，骁勇善战，北伐期间屡立战功，竟会输给这些山野村夫？” “军长，从这些帮派人士强攻租界之时看来，战力甚是不菲，驻沪英军都被他们端掉三成，这是何等战绩？便是我第一军强入租界，怕是也难有此胜绩啊！”王副官一边举枪一边道。 二人话音未落，砰砰又是一串子弹，二人前方的掩体上霎时间喷上了一抹白灰。 “叭叭叭……”又是一阵对射，天会兄弟伤了一批，第一军亦是倒下一片，望着又是七八人撤出战场，李雄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如同食了屎一般。 “大哥，如今李雄损失了十四人，我天会仅损失九人，优势明显，不如趁此机会杀过去。料想他对射多时，子弹已是消耗殆尽了。此时不攻，更待何时？”邹昆说着，站起身来振臂一呼：“兄弟们，上！” 身后十余名天会兄弟跟着邹昆呐喊着冲出掩体，一面射击一面向对方掩体冲去。李雄见此急忙开枪还击，邹昆等人猝不及防，四人中弹，撤出战场，其余人马纷纷寻找掩蔽之地藏身，蓄势反击。 “可恶，李雄那厮不会是做了手脚吧？”林鸿瞪着眼道：“一把汉阳造仅五发子弹，我们对射多时，他哪来这么多的子弹供给？”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陆豪一边盯着对面阵地一边道：“或许，这是李雄最后一拨攻击。” 与此同时，对面阵地，王副官拉动枪栓上膛，随着一声轻响，弹壳落地，王副官盯着自己的枪面色大骇道：“军长，我没子弹了！” “你们呢，还有子弹吗？”李雄轻声喝问道。 “我也只有一发了！”“我还有两发！” 随着一串报数声，李雄默默在心中统计着。 五十人，加上自己、王副官及黄参谋，共五十三人，一人五发子弹，合计也不过二百六十五发，如今一番对射，仅剩三十余发子弹，其余那些兄弟，恐怕都只能扛着棍棒冲锋了。 “有子弹的兄弟们，跟我在阵地坚守！没子弹的兄弟们，将枪丢下，捡起棍棒，跟随王副官从那边绕过去！”李雄轻声吩咐道。 “军长，要不要……？”黄参谋此时挤了过来，狡黠地一笑，将一把盒子炮悄悄露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投机取巧不成！”李雄喝道，将盒子炮抓起，一把扔出战壕外。 “即便我李雄此战失败，也绝不会使阴谋诡计！”李雄喝道：“王副官，带着兄弟们杀过去！” “是！”王副官吼了一声，拎起手中的棍棒，从左侧悄悄向对面跑了过去。 “不好！”邹昆一见对面一伙人正从侧面战壕冲来，面色大骇，急忙开枪射去，刚射两枪，盒子炮便传开咔咔的响声，邹昆当机立断，一把丢开手枪，纵身一跃，便是朝着后方跑去。 王副官此时也不好过，没想到竟被邹昆给发现了，他侥幸没被打着，邹昆的两发子弹都打在他身旁一名兄弟身上，这名兄弟光荣撤出了战场。 “杀！”一见邹昆要落跑，王副官当即喝了一声，二十余人霎时间尽数从战壕冲出，朝着邹昆扑了过去。 “邹哥！”邹昆这边的天会兄弟有枪的开枪，有棍的使棍，立刻与冲上来的第一军士兵们展开拼杀，王副官带着十余名兄弟兀自紧追不舍。 邹昆很快跑出掩体范围，对面枪已经响起，邹昆还未反应过来，另一侧掩体的天会兄弟们也杀了出来。刚才邹昆带十余人冲锋，对面还击之时，他们分成两拨，左右躲在战场衷心的两侧掩体，方才邹昆一侧已经暴露，而如今另一侧的天会兄弟们也为了帮邹昆挡住子弹而跳了出来，朝着第一军的战壕射去，双方顿时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兄弟！”一见对面的天会兄弟亦是暴露了，邹昆大叫一声，看着这些兄弟接二连三的胸口、脸部中了白点，他也不再犹豫，朝着后方己方阵地跑去。 但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王副官率十余人已是赶超到了他的面前，将他包围在了中心。 “打！”见邹昆被围，陆豪不再犹豫，一声令下，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数名第一军将士纷纷被溅上了一身白灰，丧气离场，邹昆奋力反击，但并非对手，这边一棍那边一枪，很快全身上下煞白如雪，王副官又是一棍，当胸打在他的心口，邹昆看着点在自己胸口的棍子，苦笑一声，随即撤离战场。 “大哥，邹昆败了！”林鸿愤怒的大喝一声，随即手中子弹连发，王副官猝不及防，后背被喷了一片白灰，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也是苦笑一声，向场外走去。 见王副官失败，余下五六名士兵也不再恋战，急忙向后方跑去。而战场中心，十余名士兵正与五六名天会兄弟缠斗不休，但人数的劣势之下，天会兄弟也是纷纷落败。 第一次冲锋就这般画上了句号，天会损失了十三名兄弟，大将一名；第一军损失了九名兄弟，大将一名。截至此时，天会共损失二十二名兄弟，大将一名；第一军损失了二十三名兄弟，大将一名，双方基本持平。 “如果李雄是个男人，没有暗中为自己进行弹药补给，那么如今他此时弹药应该不足二十发。”陆豪喘息未定，对身后仅剩的二十八名兄弟悄声说道：“大家都还有多少子弹？” 一连串报数声响起，陆豪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自己这边加上自己三兄弟，共二十八名兄弟有盒子炮，共计五百六十发子弹，如今仅剩下一百五十余发了。 “大家都将子弹取出来，装填给那些枪法好的兄弟们。阿京！”陆豪喝道。 “少爷！”一名大汉挤了过来。 “你带着这些没有子弹的兄弟冲过去，我们随后掩护你们！”陆豪道。 “是，少爷！”阿京没有任何闲言赘语，点了点头，拎起一根棍子，振臂一呼，十多名天会兄弟便随他涌出了战壕，朝着对面阵地扑去。 “军长，我们的子弹已经不足二十发了！”一个士兵叫苦不迭。 “到底多少发！”李雄皱了皱眉道。 “十七发。”黄参谋点好数目，禀告道。 “大家先不要射击，留住子弹，让他们以为我们子弹已经耗光。”李雄沉着地道：“刘青，你带几个兄弟先冲上去，把他们引过来！” “是！”一个身穿师长军服的男人点头应道，随即招呼一声，七八名士兵一跃而出，朝着对面扑去。 “上！”见对方人马冲出，阿京即刻下令动手，双方迅速拼杀在了一起。 棍棒齐飞，白尘扬天，刘青见己方撤出了三四名兄弟，急忙向后方撤去。阿京以为第一军子弹已耗光，因此紧追不舍。 “哒哒哒！”一阵枪声响起，阿京及冲在最前的七八名兄弟纷纷中弹，战壕内又涌出十余名士兵，对着残余的几名天会兄弟便是一阵棍棒。 “打！”见此，陆豪立刻举枪便射，一阵子弹打过，天会兄弟尽皆退场，而十余名士兵也被打了一身白灰，向场外走去。 第二次冲锋，天会损失了十二名兄弟，第一军损失了十四名。双方战绩再次扯平。 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弹仓，李雄皱起了眉。子弹已经打光了，但他料定陆豪不会再轻易冲过来。两次试探，自己都用子弹还击，陆豪现在心中也肯定犯嘀咕，不知自己究竟还有多少子弹。因此他必定再也不敢轻易靠近第一军阵地。想到这，李雄心生一计，他喊道：“孙峰师长。” 又是一名身着师长军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李雄道：“你带五名兄弟上前挑衅，吸引他们过来。若是他们不肯来，你就直接冲进战壕去。若是他们肯来，你就吸引他们过来我方战壕。记住，故意挨打，送掉几名兄弟，让他们以为我们还有子弹，还要故技重施，引他们到我们这边然后放枪。” 孙峰点点头，身后十名兄弟跟着他跃出战壕，朝着另一侧跑去。 李雄又道：“黄参谋，你带五名兄弟从侧面迂回过去，也是同样的办法吸引他们过来！” 黄参谋点点头，身后带着五名士兵出了战壕。李雄身旁仅剩下两名士兵（孙峰也算士兵数目之列），他假模假样的端着枪，做出一副还有子弹的模样。 “大哥，第一军又过来了！还打不打？”林鸿握着手枪道。 “还有多少子弹？”陆豪撇过头去问道。 “一百出头。”林鸿道。 “打！”陆豪简短地道。 一阵爆豆似的枪声响起，前方孙峰连同五名士兵被打了一身白灰，垂头丧气愤然离场。李雄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陆豪在不知自己虚实的情况下竟敢贸然开枪，这小子还真胆大！ “大哥，这边又有六个士兵过来了！”林鸿道：“打不打？” 陆豪沉思了一下：“不能确定李雄还有没有子弹，暂时不打。”他扭过头道：“阿远！” “少爷！” “你带几个兄弟冲上去，记住，不要恋战，一旦靠近敌方营地立刻撤退！” “是，少爷！”阿远答应一声，七八名天会兄弟跟着他出了战壕，朝着黄参谋扑了过去。 此时在天会一方战壕之内还剩下陆豪、林鸿与七名天会兄弟。陆豪望着阿远等人，扭过头笑道：“二弟，你说李雄手中还有没有子弹……”他话音未落，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未曾褪去，一声枪响，林鸿的后背被一发子弹准确击穿，林鸿抽搐了几下，嘴角一道蜿蜒的血迹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