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军洋勾结，密谋天会
此时在公共租界的一间豪宅中，一名胖的流油的英国佬，正咧着一口大金牙猥琐的笑着，对面的一名身穿军服的中国人也是笑的异常阴险。 “黄参谋，如今我已是实现了我的诺言，你的计策我已开始着手实施了。不知道贵军的诚意在何处？”那英国佬张嘴喷出一股nongnong的雪茄烟气，眯着狡黠的两只小眼睛笑道。 “亨利董事的诚意，我是很愿意相信的。既是你们已先行兑现了约定，那么我自然也不能马虎，按照事先的约定，我第一军的物资我会全部在你租界内的商铺采买。”那军人模样的中国人伸手递过一份合同：“若是亨利董事看完合同觉得无误，便按下手印，自即日起一月内生效。” “哈哈，此事既然我国领事已与黄参谋谈妥，我也不过问了。这合同便放在我手，晚间我交给我国领事签字，明日依旧在此，交接合同。”亨利接过合同却并没看，而是直接扔到了身后的仆从手中。 “也好。”黄参谋干笑了两声：“冒昧的问一句，天会在租界之中有什么烟馆么？” 说到此处，亨利也不禁叹了口气：“唉，你当我不想打通北市烟馆销路？我早已托了穆五爷去天会之中探过口风，但却遭到老陆、滕老二、严老四和那个姓陆的黄毛小子的一致反对。无奈之下，此事只得胎死腹中，再无人提起。” “一介黑帮之流竟不贩毒，真是让我等有些惊叹。”黄参谋惊讶之余，两只狡黠的双眼四下一扫，向亨利凑近了些，悄声问道：“既然北市打不通，那么南市是否可行？北市诸多繁华，上流社会人物皆云集于此。既有更高的精神享受，无所寄托于大烟也是情有可原；可这南市历来较贫穷，人民生活困苦。若是在南市散布大烟，价格低廉些，利润也许会翻十倍增长……”黄参谋阴险的笑着道。 “黄参谋的意思是与白面狐碰个头？”亨利也阴险的笑着道。 “不，悄无声息，直接向码头工人、黄包车夫等人散布大烟，待其上瘾后，便可以他们为基石继续传播。以此类推，一传十，十传百……恐不足一年，白面狐也会欲罢不能！哈哈……”黄参谋猖狂的笑道。 “既是如此，为何不在北市下手？”亨利两只绿豆眼一眨，面带不解之色的问道。 “北市我曾调查过，天会在北市防守极严。若是没有南京方面军政部的批条，我等也不可擅自出动。否则，我早将天会那些王八蛋绳之以法了！哼，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陆正虎虽是一介黑帮混混，但却并不鼠目寸光，对天会各产业盘查极严，一旦发现烟土流通，负责此地盘者直接干掉！也只有你们公共租界之中，陆连奎、沈杏山他们开设的一些烟馆才得贩土，可是馋煞你们北市居民了！”黄参谋拳头紧握，愤恨的说道。 “连李雄将军出面，威逼利诱几户人家设下烟馆也不行？” “你有所不知。”黄参谋冷哼一声，愤愤然的说道：“李雄那混蛋虽是迂腐之极，但却并非糊涂之人。对我提议贩毒之事，不仅不支持，反倒大骂一通，说什么‘勿得再荼毒我炎黄子孙，违者军法从事’，哼，一崇洋媚外之人，竟在这买什么狗皮膏药！十余年，他与我之间，什么事不知？而且此事，我也私下曾试过，且不说那些新晋之人，也是受到你们陆连奎、沈杏山的打压，就是天会这方，也是压力甚大。刚开张第一天，便有租界堂派人来警告，若是今日日落前不能关张，天会的人便会砸烂店面，焚烧所有烟土，连这贩毒一家，也要全部杀光啊！”说到这里，连黄参谋也是有些无奈与叹息。堂堂一军，数万人枪，竟拿不住一个小小的帮派组织，反而需处处迁就。想到这，黄参谋便是一肚子窝囊气无处撒。 亨利想的却并不那么复杂，心中已是悄悄拟定了一股计划。既是陆连奎、沈杏山绕路，那么再扶植一股势力，将其做掉也就是了。自己动手，终有不便之处。 黄参谋，乃是第一军参谋长，平素与李雄面上关系素来不错，但实际上二人却是大相径庭：李雄虽惧怕洋人，处处迎合，但骨子不屈，只是迫于时势被迫弯腰，对于残害国人之事乃是甚为痛恨；而黄参谋则是有奶便是娘，只要能赚钱的生意，哪怕祸国殃民，也在所不惜。 黄参谋自王副官口中得知，李雄曾与天会大少爷有过激烈冲突，因此才悄然拟定这个计划：假借替李雄出气为名，勾结工部局董事亨利，打压天会势力，扶植己身。因亨利明确保证租界禁娼之事租界当局并不插手，因此黄参谋便找上了日本人。只要将天会的势力赶出公共租界，亨利那里再解决了来自陆连奎与沈杏山方面的压力，他们的烟馆便可在租界之中大行其事，便是英国领事馆也无力过多干涉。此事一了，先斩后奏通报李雄，因他是为李雄出气，李雄也不好过多言语。到那时，不出一年，整个上海滩便会人人不可自拔，深陷鸦片之仙境。到那时，上海滩便可谓是遍的黄金，无数人争相消费，自己的腰包那时也是鼓的连黄金都装不下了…… 黄参谋回过神来，不由得笑道：“亨利董事，我先告辞。明日我来取合同。哈哈，借日本人的手除掉天会，顺势还可激化他二方的矛盾，这对日后消灭天会于租界内的势力也是大有益处。亨利董事，我们的合作可要长久的维持下去啊！” 亨利董事颤着一身肥rou站起，谄媚的笑道：“是，黄参谋，今日我回去，定好好收拾收拾那帮混蛋！租界之内若是逼急了我，我让他那些烟馆直接关张！” 望着黄参谋远去的背影，此时亨利的心中已是有了分寸。这扶植的人选是何人，是否会最大化的为自己所用，他已是知晓了。 此时在大世界门口，已是围了数十名天会兄弟，身上的衣服，黑色底料，背后绣着大大的“商”字，一看便知是天会商会堂，穆五爷的手下到此。 穆文火急火燎的来到大世界，门口竟空无一人，穆文也不敢延误，立刻带了三五十号兄弟来到大世界门口，将大世界团团围住，敢有日本人擅闯者，格杀勿论。这才进了大世界，只见舞厅之内，如劫匪到此，桌子板凳皆被砸了个稀巴烂，大厅中央的吊灯也被打掉，砸在的上碎成了一滩玻璃，厨房之中，酒水食物皆被倾倒于的上，被人肆意践踏。 “王八蛋，伴舞的小姐呢！酒保呢！都他妈去哪里了！”穆文咆哮着一拳砸在墙壁上：“来人！将大世界团团包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擅闯者格杀勿论！哪怕是日本特高课川岛金圣来此，也一枪崩了他！” “你是何人？”一名身着巡官制服的巡官，身后带着十多名巡捕从暗处走了出来。那巡官一身正气，凛然问道。 “在下穆文，敢问巡长，那些日本人呢？”穆文客气地问道。 “刚刚收到工部局方向下来的批文，日本人撤走了，由我们暂时接管大世界，等待你们到来，我们再撤走！”那巡官一边说着，一边喝了一声：“兄弟们，撤吧！” “你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块揍！”此时在天记门口，陆豪正执拗的挡在陆正虎的身前。 “父亲！不能如此大动干戈，兴兵出动，一旦刀兵起祸，给日本人遗下话柄，那会结怨一生啊！” “放屁！便是有什么话柄，死我一人便是了！你给我滚开！”陆正虎咆哮着道。 “您死不要紧，天会呢？兄弟们呢？我呢！” “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便不信，我死了你们都会被做掉！自然有人接我的位！” “您先告诉我，他是何人？”陆豪还是寸步不让。 “你给我滚！”陆正虎暴跳如雷简直要疯了：“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情况？日本人和中国人已经是势如水火，那不是人，那是一帮恶魔！去年的济南惨案，我并未亲临，也就罢了，但是如今，这帮狗娘养的竟敢在我家后院里撒野，我不教训一下他们，以后谁还服我！你给我滚开，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 “若是父亲要杀，请先杀了我！”陆豪凛然不惧的直视着陆正虎。 “你这个王八蛋，竟然为了日本人与我翻脸，真是白养你了，老子现在就一枪毙了你！”陆正虎火冒三丈，当即掏出手枪，砰的一枪，一颗子弹击中了陆豪的左腿。陆豪嗷地一声惨叫，砰地一头栽倒在地，捂着伤腿直抽抽。 “看什么看！马上把这狗东西送到圣玛丽医院！”陆正虎对着张龙暴喝道。 “是，陆爷！” 陆正虎将儿子一枪崩倒，便立刻振臂一呼，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天记门口炸响，瞬间响彻整个上海滩：“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