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北极朝庭终不改
人终有一死。 死法千奇百怪。 比如晋景公就掉进了厕所。 “将食，涨，如厕，陷而卒。” 左传一贯简洁明快，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 所以说，即使做了皇帝，天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 郭德罡就这样死了一次，幸运的是，他又活了，虽然，是活到了别人身上。 但是现在，他要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物理意义上的外公，大唐的代宗皇上挂了。 虽然在形体上，郭德罡目前刚刚过完六岁生日，但是在心智上，他已经快三十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心理年龄会在身体长大之前先行变老，他的眼前就一片漆黑。 不过有一个疑问，长久地萦绕在他那颗布满创痕的心上，久久不能消散。 这个疑问，是关于他物理意义上的外公，大唐的代宗皇上真正的死因。 为了这个疑问，他特地去咨询了他物理意义上的祖父郭子仪。 郭子仪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他很不满意。 “爷爷，你说皇上外公他，是不是中了尸毒？” “唔，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人终有一死。 死法千奇百怪。 比如黎干就从来没有想到， 自己会被人用板砖活活拍死。 群众一向眼明手快，在这件事上也不例外。 所以说，坏事干得太多，即使去死，也是不得好死。 郭德罡想起自己死的那次，不幸的是，他的死法，怎么说也是没留个全尸。 但是现在，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只不过是诅咒了对方而已，没想到会真的如此。 虽然在心智上，郭德罡已经快进入而立之年了，但是在身体上，他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体功能带来了心理上绝大的挫败感，他的眼前就一片漆黑。 还是有一个疑问，长久地萦绕在他那颗历经沧桑的心上，久久不能消散。 这个疑问，是关于他涉黑事业上的对手，前兵部侍郎兼京兆尹的人品。 为了这个疑问，他特地去咨询了他思想道德上的导师颜真卿。 颜真卿给了他一个非常明晰的答复，他十分满意。 “师尊，你说黎干这个家伙，人品真有问题？” “那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 …… 十天前。 黎干在万年县捕快团的押送下走出春明门的时候，看到了他最讨厌的德字旗，和他最讨厌的那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走到黎干旁边，拿出了一顶绿色的幞头，让郝仁凯给黎使君戴上。 “绿帽子好啊，夏天挡风，冬天遮雪。黎使君，安心上路吧。” “哼，别得意，你们郭家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要不是你们一家子那天混在倒马桶的车队里溜了，你这小王八蛋早就去当油炸鬼了！” “嘿嘿，现在要去当油炸鬼的，怕是你这老王八蛋吧。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你……你……” “不要用你怀疑的眼光来侮辱我高尚的人格。” “我咽不下这口气！！”黎干披着大枷，站在春明门外，对着苍天怒吼。 “那怎么才能让你咽气呢？”那个小男孩骑上了一匹南诏小马，在他前方冷笑。未等黎干反应，这个可恶的小孩便掉转马头走了。 …… “注意隐蔽！”韦小宝以他丰富的街头斗争经验识别出了隐藏着的危险，他迅速地将郝仁凯一把推开，用最标准的姿势迅速卧倒，双手抱头，用肘部和膝部匍匐前进，钻进了官道旁的排水沟。郝仁凯正在愣神，忽然，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了无数的黑点。这些黑点越变越大，勾起了他尚未逝去的早已应该抹去的回忆…… “敌袭～～”郝仁凯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一把拖过黎干，使出一个扫堂腿。他刚刚勉强地把自己的身躯遮掩在黎干的身体之下，噼里啪啦的声音，便响彻了官道的两侧。 “哇，好多的板砖啊……”这是黎干最后的遗言。 …… 彩旗招展，锣鼓喧天。在“一二九”事件中饱受折磨的长安百姓，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夹道欢送了被除名长流的前京兆尹黎干。德云社在得知黎干要被流放出京的消息以后，免费送出了一万一千只弹弓。最大的弹弓，要两个十四岁少年合力才能拉开，一次可以发射五块标准城砖或者半块标准城基条石。长久以来未能解决的旧城改造这一老大难问题，在那天之后得到了很大的缓解。长安许多久未清理的废墟，都被一扫而空。为了处理类似“一二九”这样的突发性群体事件而新成立的万年县坊市城郭风纪纠理庶务协管大队，在大队长陈晋南的带领下，历经了三个昼夜，终于从春明门外巨大的瓦砾堆里把奄奄一息的万年县县尉——人们还是习惯叫他捕头——郝仁凯刨了出来。 “其实，他是一个好人。”郝仁凯看着自己遍布瘀青的双腿，想起了牺牲生命掩护自己的黎使君。多亏了黎干宽大的身躯正面和他脖子上的大枷，郝仁凯的各处要害才得以保全。不过从此以后，我们刚刚被提升为县尉的前捕头郝仁凯，只能靠轮椅行动了…… 与黎干勾结阴谋反对前太子，现任大唐圣上的宦官刘忠翼，则在被放逐出京后，经过蓝田时，突发痢疾而亡。 由于郭子仪间接引发了一二九事件，新皇上为平民怨，诏尊他为尚父，加太尉兼中书令，实封满了二千户，每月给一千五百人的口粮、二百匹马的草食，子弟、诸婿都给升了官，所领副元帅诸使都免了。又拿出代宗遗诏，命郭子仪当了名誉宰相，任命为山陵使，给代宗修坟去也。以其裨将河东、朔方都虞候李怀光为河中尹、邠、宁、庆、晋、绛、慈、隰节度使，以朔方留后兼灵州长史常谦光为灵州大都督、西受降城、定远、天德、盐、夏、丰等军州节度使，振武军使浑瑊为单于大都护、东、中二受降城、振武、镇北、绥、银、麟、胜等军州节度使，分领其任，把老王爷弄回家，供起来了。 至于郭家的那些产业，新皇上觉得青楼赌坊倒是无伤大雅，但是仙麻贸易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过暴利，留在郭家手上实在是不大放心，于是便决定把这摊子弄回宫里来给自己赚钱。可是，仙麻的培植技术和烟土的提炼技术，离了郭德罡，还真是谁也玩不转，仙麻的品质逐日下降。为此，德宗皇上很伤脑筋。最后，还是宰相崔祐甫给德宗出了个主意。 “不如，给郭鏦个官做，让他来管这摊子事吧。” “可是，他也太小了吧，满打满算，也才七虚岁……” “陛下即位之后，宣王长女雨春进封为德阳郡主，先皇在世时，将她指婚给郭鏦，这位郭二十三郎年纪虽小，但已是驸马了。汉武故事，卫青三子襁褓中且封侯，郭子仪光复两京再造大唐，您现在把人家兵权削了，打小孩子屁股还要揉几下呢，给他孙子荫一个小官并不为过。再说，郭鏦他，怎么说也是您的亲外甥啊。” “好吧，那就让他去司农寺钩盾署做仙麻丞吧……” 就这样，郭德罡成了正九品上的司农寺钩盾署仙麻丞，换到穿越以前，那就是农业部国家林业局特种作物司仙草培植处处长，大唐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爹呀，娘啊，孩儿终于实现了你们的夙愿，当上了国家公务员啊！”郭德罡跪在地上接完了圣旨，默默地向另一个时空的父母，发出了报喜的讯息…… 【注1】唐官制，司农寺钩盾署，令二人，正八品上；丞四人，正九品上；监事十人，掌供薪炭、鹅鸭、蒲蔺、陂池薮泽之物，以给祭祀、朝会、飨燕宾客。 【注2】本章客串：陈晋南，网友西瓜桃太郎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