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非结局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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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笑缓缓起身，似乎要握起这柄剑，鱼笑师父的剑！

    但，鱼笑怔住了。

    鱼笑已听到第七把剑的呼唤。

    第七柄剑，就是被封在棺材里的那一柄剑。

    这柄剑怎么看上去都是一块生锈的铁条。

    没有任何装饰。

    只是生锈的黑黢黢的一块铁条。

    可这柄剑对鱼笑的呼唤实在是太强烈。

    鱼笑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直接将这柄剑握住。

    岳司神色一紧，因为这柄剑很邪气。

    岳华当初练的，就是这柄剑的主人闯的剑法。

    幸亏有鱼笑，救了岳华。

    剑法邪气，剑更邪。

    因为这柄剑染的血已太多。

    剑下的冤魂已太多。

    鱼笑并没有发狂。

    鱼笑哭了。

    两行热泪止不住地从鱼笑的眼眶中滑落。

    这柄剑在鱼笑的手中，已失去了嗜血的杀气。

    剑很平静。

    握剑的人很雍容。

    流泪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岳司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

    握着剑的鱼笑。

    人剑合一的境界。

    岳司也握过这柄剑。

    那是在几年前，岳司以认为自己的造诣已可以压制住这剑上带着的杀气和邪性。

    岳司才敢握这柄剑。

    一股嗜血的念头忽然便涌上了岳司的心头。

    岳司练的是华山正宗剑法。

    一股正气已浑然天成。

    所以岳司能够制服这柄剑。

    但鱼笑却不是。

    岳司能看的出来，鱼笑的心境已于这柄剑融为一体。

    换句话说，是这柄剑臣服于鱼笑。

    岳司道：“恭喜你。”

    鱼笑擦了擦眼泪，道：“好凶险的一柄剑。”

    岳司道：“这柄剑的来历，也许你已猜到。”

    岳司不愿提起岳华，鱼笑也没有。

    鱼笑点头。

    岳司道：“这柄剑，是四十年前有着夺命地龙之称的一位杀手的佩剑。”

    鱼笑道：“我有所耳闻，这位前辈的剑法已经登封造极，说他是龙，也不为过，只不过他时常隐伏在地下，已杀人为生，所以叫地龙。”

    岳司道：“不错，他本是剑术名家，可是他的剑法，杀意太重，所以找他挑战的人，无一幸免，他不愿杀人，便自断一臂，可后来却发生了变故，变得可以说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鱼笑道：“这其中的变故，我倒是不知道了。”

    岳司道：“他的妻子，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死在了两个帮派的激斗之中。那一天，他的妻子，只是路过，便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死了。”

    鱼笑吸了一口气，悲怆道：“江湖中的杀戮，总是牵扯进来许多无辜的人。”

    岳司道：“所以，他一日之内，连挑两个帮派，鸡犬不留，手段的狠辣，足以令许多涵养很高的前辈发指。”

    鱼笑道：“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么？”

    岳司道：“他有这个本领，和整个江湖为敌。”

    鱼笑道：“莫非他报了仇之后，还不算完？”

    岳司道：“正是，所以之后的他以杀人为业，也以杀人为乐。”

    鱼笑道：“我已知晓。”

    岳司道：“他欲杀尽天下苍生，所以这种魔鬼般的剑意已蕴含在这柄剑中，直到现在，已有不少剑术名家毁在了这柄剑上。”

    鱼笑道：“前辈可是说，得到这柄剑的人，便会发狂？”

    岳司道：“人不如剑，自然会被剑上的魔气控制。”

    鱼笑凛然道：“那我真是侥幸得很了。”

    岳司却问道：“你为何流泪？”

    鱼笑道：“我未感受到杀人的魔气，只感受到了悲哀，一种透彻心骨的悲伤，那是无数冤魂的控诉，为何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为何有无辜的人要死，我想这也是用剑的那位前辈无时无刻不在问上天的问题。”

    岳司道：“我果然没看错，其他人最多能看到用剑的人，你却能看到剑上的血！”

    鱼笑没说话，心中却喊道：“为什么，会有人死于非命，为什么上天对人要如此的残忍。”

    所以鱼笑哭了。

    鱼笑已为天下苍生对上天控诉了太久，鱼笑想改变这一切，探求这一切的根源，却没有做到任何有意义的事。所以鱼笑悲伤。

    不能自持的悲伤。

    岳司道：“既然你有办法能降服这柄剑，既然这柄剑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这柄剑，我不妨把这柄剑送给你。”

    鱼笑拒绝了，鱼笑的理由是，以自己目前的修为，要保住这么一柄人间凶器，实在太难。

    岳司对鱼笑道：“好吧，既然你不愿用这柄剑，那么你便可以离去了。”

    鱼笑拱手拜了拜岳司，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华山。

    事后，黄清彦问起岳司，是否是想用鱼笑的仁化解这柄剑的戾气。

    岳司摇头，道：“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这柄剑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