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丧家犬 5
5 一个中年长衫男人急匆匆地跟着酒铺子的伙计，这便是这个村镇唯一的一个郎中了。 那郎中撂下了药盒，凑到高棍条的身边，伸手探了探高棍条的鼻息，又摸了摸高棍条的额头。 那郎中皱了皱眉头，随即把手搭在了高棍条的手腕之上。 酒铺子老板静静地在旁边站着看了一会儿，问道：“郎中，这汉子死得了嘛？” 郎中道：“死不了，这个人壮得像头牛。” 酒铺子老板还是不信，明明一个发着高烧，不省人事的人，怎么会壮得像头牛？ 那郎中道：“此人急火攻心，神志昏聩，才周身发热，加上喝了不少的酒，所以这一时半会儿才醒不过来的。” 老板见高棍条身体无恙，便放松下来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还请先生实施手段，赶紧把他弄醒走路，别赖在我这里耽误我做生意。” 那郎中笑了笑，收了诊金，自当替人医病，便从药匣子里摸出个瓶子来，凑着高棍条的鼻子下让高棍条这么一嗅，高棍条当时打了一个大喷嚏，便悠悠转醒。 那郎中见起了效果，便嘱咐了两句，收下诊金便离开了。 高棍条坐在桌子上，两眼迷离，嘴里只是不住地嘟囔着酒。 酒铺子老板没辙，他可不想再留这疯汉子砸烂自己的酒坛了，便拿起舀子打了一瓶清凉的竹叶青，递给高棍条道：“我这酒铺子太小，不够你在这喝的，把这壶酒拿上。” 高棍条接过酒壶就要往嘴里倒。 酒铺子老板一把把高棍条拦住，道：“省着点喝！从这往东十几里地便是个大城了，去了那里有的是酒，你别在我这碍事，赶紧走！赶紧走！” 高棍条浑浑噩噩，就记得省着点喝酒，到了城里便有喝不完的酒，便直挺挺地下了地，踉踉跄跄地朝东边走去。 酒铺子老板对着高棍条的背影喊道：“小伙子，该醒的时候，就一定要醒！” 可惜这话，高棍条却一句也没听见。 还没走出半里地，高棍条便再也忍不住了，将那酒瓶子打开，咕咚咚地灌了一大口酒，可是还没咽下去，高棍条便“噗”一声把酒吐了个干净，又看了看手里的酒瓶子，用力朝路边把那就瓶子扔了个粉碎。 因为这酒是竹叶青。 鱼笑最爱喝竹叶青。 想起了鱼笑，高棍条心中涌起万分痛苦，朝天怒吼一声，便撒开腿拼命地朝东奔去。 天刚擦黑，那座城还没有到宵禁的时候，城楼上点着灯，城门大开。 高棍条跑到城门的时候，已没了力气跑得很快。 看见了城，就看见了酒。 城里肯定有酒，有竹叶青以外的酒。 什么酒都行，高棍条实在太想醉了。 痛苦的思绪开始如千百条毒蛇一般在高棍条的脑袋里纠缠。 可还没进城，一个人就直挺挺地撞到了高棍条的怀里。 那人捂着屁股，哎呦两声，起身还要跑，却被后面追上了的三个大汉一把按住。 一个大汉“啪”一声，便给了撞在高棍条身上那个人一个大嘴巴，道：“小瘪犊子，可让爷爷我逮着了。” 那挨打的人不住哀求道：“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后面一个大汉大冷的天竟然要把膀子露在外面，只为了让人能看清他膀子上刺的一条青龙。 刺着青龙的大汉阴森森地朝那挨打的人道：“这道上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换做平时，高棍条必然冲上去，把欺负人的先揍一顿再说，可现在的高棍条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已毫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酒。 高棍条有意躲开那三个打人的大汉，朝城里走去，可那膀子上有青龙的人却把高棍条拦住，因为他看高棍条实在是不顺眼，如果高棍条看见自己之后便吓破了胆般地走开，那么他是绝对不会拦住高棍条的。 可是高棍条却看都没看他一眼，所以那个大汉觉得高棍条很不给自己面子，很不给自己胳膊上那条青龙的面子。 那大汉拿眼撇着高棍条，却对挨打的那人道：“你今天坏了道上的规矩，要么跟我们回去过堂口，要么就给我死在这。” 那人吓得噤若寒蝉，结结巴巴道：“饶命啊，饶命，饶我这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膀子上有青龙的人，摆足了派头道：“道上的规矩是，你们打把势卖艺、走街串巷吆喝的，先要到我们这里报到，交够了银子，随你怎么折腾，可你呢？” 那人苦苦哀求道：“你们的规矩我当然知道，可城南那片不是你们的地盘啊。” 话音未落，那刺着青龙的汉子“啪”又给了那人一个大嘴巴，恶狠狠道：“别以为城南马四还能罩着你们，我告诉你，很快连城南那块地头也是我们的了，你还是乖乖随我们回去过了堂口，你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就落个残废，你要是不去，我就地就杀了你！” 那挨打的人不知哪来的勇气，挣开了按住他的那个汉子，吼道：“你们那铁砧板、百刀阵是人过得嘛！反正死路一条，我和你拼了。” 说罢竟用头向刺着青龙那汉子撞去。 那刺着青龙的汉子也不含糊，飞起一脚便把那人踢倒在地。 那青龙汉子又瞥了依旧毫无表情的高棍条一眼，面露狰狞道：“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拿命来吧。” 说罢便要动手杀人。 正在此时，四个人影从天而降，齐声道：“朗朗乾坤，岂容你这等恶徒欺压良善！” 那青龙汉子见不知从哪冒出了四个人来，便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四人道：“我乃豫州神龙李有德！” 另外三人也跟着挺起胸脯大声喝道：“我乃常山神枪赵云龙、神拳无敌张四海、铁腿神鹰刘大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