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辽东战火 4
4 钱长老道：“启禀帮主，刚刚接到辽东传信，刘将军已派金州卫大都督耿忠秘入京城，共同护银，想这几日就能到了。” 任宽道：“好，这样又多了一层把握，徒儿啊，你不妨请你那鱼朋友同行，那小子武功机智绝对是你的好帮手。” 高棍条欣然道：“正是，正是，路途漫长，有个朋友陪我喝酒也是妙事。” 任宽白了他一眼，道：“京城诸事准备就交托给你们了，南疆之事也是刻不容缓，钱长老，你我立即启程。” 高棍条道：“师父，你这就要走了吗？” 任宽道：“好徒儿，你不是一直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么？为师对你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番为国为民，正是我江湖男儿当为，做好了扬名立万，也算给为师脸上增光了。” 高棍条依依不舍，猛然给任宽跪下，道：“师父，徒儿不图扬名立万，只想陪在师父身边……” 任宽笑道：“你这夯货，偷了我的酒壶自己跑出去玩的时候怎么不想陪在为师身边啊。” 高棍条只是默默跪着，沈舵主笑呵呵地道：“小高，听你师父的话，把此事做好，就算你孝敬帮主了。” 高棍条这才起身，对任宽道：“师父南疆一行，千万保重，待徒儿从辽东回来，给您捎些干贝下酒。” 任宽笑了笑，转身而出。 人。 活人和死人。 郑竹竿见过的人很多。 有死人也有活人。 在衙门口当差，一半是官，一半是江湖中人。 郑竹竿见过死了还活着的人，也见过更多的活着还不如死去的人。 郑竹竿也同样见过许许多多种把活人变成死人的方法。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人为财死！ 郑竹竿正在衙门的班房的角落里坐着，小窗的栅栏把阳光切成一段一段，投进屋里的阳光没有照到郑竹竿的脸，只照到他的手，一双枯槁般的手。 郑竹竿的手里捏着几张银票，是孙诚衣服里搜出来的银票。 这时一个当班的捕快走到郑竹竿身边，轻轻对他道：“小鱼来了。” 郑竹竿厉声道：“请他进来。” 鱼笑走进了屋，并没有坐下，只是懒洋洋地靠在窗子对面的墙上，让小窗透进来的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郑竹竿缓缓地将银票稳稳地铺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鱼笑道：“钱是个好东西。” 郑竹竿道：“你也爱钱？” 鱼笑道：“这笔钱足够让我买座庄园，再买几百亩田地，再买十几个漂亮的丫鬟，你若爱这些，自然就会爱钱。” 郑竹竿道：“你们做镖师的，钱可不多。” 鱼笑道：“钱只够买酒喝，喝醉了人睡在庄园里还是阴沟里根本没有区别。” 郑竹竿道：“捕快赚的还不如你们。” 鱼笑道：“郑捕头若是想下海捞金，去我们镖局怎么也能当个总镖头。” 郑竹竿抬起头，虽然头还埋在深深的阴影里，但鱼笑已能感觉到郑竹竿眼里透出来的利剑般的光。 鱼笑道：“我来并不是劝你转行的，我是来告诉你岳华见到在太和楼和孙诚见面的那个人了。” 郑竹竿冷声道：“什么时候？在哪？谁？” 鱼笑道：“今日晌午，镖局酒宴，白一龙。” 郑竹竿的头还埋在阴影里，鱼笑已能感觉到他已闭上了眼，陷入了思考。 鱼笑抬起头，无聊地数着小窗透进的阳光里漂浮着的尘埃。 郑竹竿缓缓道：“叫赵刚去小春玉那里的也是白一龙。” 鱼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漂浮的尘埃，轻佻地道：“事情已像和尚脑袋上的虱子一样，是白一龙杀了小春玉，又叫赵刚去那里，赵刚见到尸体跑出来，正好遇上被白一龙买通的孙诚，孙诚杀了赵刚，死无对证，白一龙刚好脱身。“ 鱼笑朝小窗吹了一口气，漂浮的尘埃便转起了圈圈。 鱼笑又道：“可是……” 郑竹竿接口道：“可是杀死孙诚的绝不是白一龙，那凶手用这种手段杀死孙诚，就是想让我盯上白一龙。” 鱼笑笑着道：“我猜你一定在想，白一龙被你抓了的话，谁会得到好处。“ 郑竹竿道：“陈天宏好像动了金盆洗手的念头。” 鱼笑道：“白一龙的武功和势力是万万做不上老总的位置上的。” 郑竹竿道：“哦？那谁有这个武功，谁有这个势力。” 鱼笑道：“除了陈老总，武功最高的是邢老总，可他一心向武，对权势名利似乎看不太上。” 郑竹竿道：“秋敬一呢？” 鱼笑道：“武功高，势力大。” 郑竹竿又问道：“王乐山呢？” 鱼笑又答道：“武功高，势力大。” 郑竹竿再问道：“谭耀祖呢？” 鱼笑再答道：“武功高，势力大。” 郑竹竿冷哼一声道：“哼，那你说谁武功不高，势力不大？” 鱼笑哈哈笑道：“我！” 说罢笑嘻嘻的迎着阳光走了出去。 郑竹竿也露出了笑意，暗自说了四个字：“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