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
‘真恶心。’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我看到有些缸正在微微晃动，不久之后，一个全身墨绿色的“人”就从缸里钻了出来，旁边的紫衣人立即吹动笛子，用笛声将这个“人”带到一个集合处，而这些“人”似乎也分了等级，至少我就看到有些“人”在集合处被穿上了盔甲，还拿上了武器，开始在周围用僵硬的动作巡逻着。 ‘这些是啥东西？！’ 这是我的第二个想法。也不怪我有这种想法，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或者，这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僵尸？！ “&*（……*&%*%………………&” 就在这时，一种听不懂的语言钻进了我的耳朵，不过这并不是下面那些紫衣人的什么祭祀咒语，因为这个声音就出现在距离我不远处的一颗树后，而发出这个声音的则是一个……看样子应该是苗人女子？ 敌人的敌人或许是朋友，虽说听不懂她的话，但其中的咬牙切齿之意还是非常明显的，所以我就偷偷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 “！” 我们两个都是一惊！ 原来，就在我的手拍上她的肩膀时，我感觉她肩膀上的衣服下一阵轻微的蠕动，这让我闪电般将手缩了回来，幸好如此，因为下一刻，一条碧绿色的毒蛇破衣而出，却只是露了个头，一双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略显紫色的信在它的口中不断伸缩着，而随着它出现散发出来的腥气也让我知道此蛇该有剧毒。 我是被这条蛇吓了一跳，苗人女子受惊吓的程度却要比我大得多，毕竟在监视自己的死敌的时候被人偷偷摸到了身后，下一刻或许就是死亡了吧，不过看清楚我是谁的苗人女子却没有反击，原因正是我身上的这身红衣。 这个装扮与下面不少尸体的装扮很像。 “你……不是……敌人？虽然有些怀疑，但哥翁里开始开口问前面的红衣女子。”带着试探的语气，苗人女子用生硬的官话问道。 “如果你是下面那些人的敌人的话，我们就是暂时的朋友。”我的话也没说满。 “暂时的……朋友。哥翁里回答，因为面前汉人的纸直爽，哥翁里对她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哥翁里继续用怪腔怪调的官话说道。 “我来自……，嗯，红衣教，我叫薛衣。”中间顿了一下，因为我觉得直接叫圣教的话这个苗人可能听不明白。接着我继续问道：“我想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红衣教有许多姐妹的尸体被他们掳来，不过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个，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这个可以，”哥翁里点了点头，“哥翁里是……五仙教的人，奉教主之命前来中原调查毒人……之……之事。下面那些从大罐子里爬出来的就是毒人，而那些炼制毒人的就是我们五仙教的……叛徒，他们现在叫……天一教，天一教，坏人，哥翁里很勇敢，但是打不过他们。哥翁里有些惭愧的向红衣服汉人介绍。” 五仙教，五毒教吗？我差不多明白了，便继续问道：“我马上就会回去禀告教主，让他派人来摧毁这里，那么，对付这些……天一教和……毒人，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天一教，坏人，叛徒，会用毒；尸人，很强大，很难杀死，有尸毒。哥翁里想了想，虽然并不认为红衣服汉人会帮到自己，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红衣服汉人。”哥翁里仍旧用那种怪腔怪调的官话说道。 辞别哥翁里——好吧，我承认自己实在是受不了那种奇怪的官话的折磨了——我立即踏上了返回荻花宫的道路，因为我隐然感觉到天一教和尸人这件事绝对相当重要，比我擅自出宫这件事重要无数倍。 不过，当我到达午阳岗时，我却停了下来。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位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穿白色长衫，如夜空般漆黑的长发就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微风吹过，衣角、长发与他胸前的三缕墨髯微微浮动，配合着他那出尘的面容，宛如神仙中人。 本姑娘当然不会是花痴，但不知为什么这个独自站在小亭里的人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让我下意识地迈动脚步，进入了小亭。 “……这位先生，枫华谷现在很危险，神策军正在胡乱杀人，把尸体送给天一教炼制毒人。”虽然这只是没话找话，但后半句绝对是真话。 我这句话成功的让就算我进来也没有动一动——连眼珠都没动过——的男子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奇怪，待看到我后又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微微摇了摇头。 男子的这一连串动作让我有些懵，不过我仍旧站在那里，表情不变。 忽然，男子笑了，只见他笑着说道：“姑娘，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现在不能走，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说来听听。”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就在这里的北边不远处，两个未经世事的少年被一群自喻正义之士围堵在悬崖上，让他们交出一个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轻轻叹了口气，男子说道，“本来我想去帮他们的，但一来我想让他们明白江湖险恶，二来我的身份……所以，我想请你过去看一下。” “看一下吗？好的。”我相当爽快地答应了——当然，江湖经验我还是有一点的，不过，反正只是“看一下”。 “看起来就不像好人”，这似乎是一个相当武断的说法，不过根据我看见的和刚才听到的，我似乎可以心安理得的对他们下这个定义。 现在的我正蹲在树梢上，看着北边悬崖边上的一群人，那是十几个成年男子正在围着看似已经走投无路的，年纪应该比我小一些的少年，那十几个成年男子不断叫嚣着“交出来”、“杀了你”之类的话。 情况已经十分明了了，不是吗？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而且是这么多不要脸的。”我直接从天而降，落到少年的身前，面对那些成年男子说道。 “哪里来的小丫头，长安三大山庄正在办事，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仍旧是那种叫嚣的声音，再配上那张得意洋洋的面孔，看起来是那么的恶心。 如此有碍观瞻的垃圾，当然要立刻处理掉。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红影闪过，那个刚才还在叫嚣的男子立即惨叫着变成了火炬，而我则是轻轻淡了单裙子，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是什么妖法？”对面有人这样问。 “看装扮，似乎是红衣教的？”另一个声音似乎有些见识。 “这里离荻花宫太近，红衣教要真要插手就麻烦了，速战速决！”说这话的似乎是个头领。 “早就想尝尝红衣教小娘们的滋味了，今天倒是个好机会。”这是一个相当猥琐的声音。 有碍观瞻的垃圾貌似更多了，同样要迅速处理掉。 看着杂乱无章的冲上来的垃圾们，我微微蹲身，双掌在身体右侧相对虚按，就见一团火红色的气团在我的两张之间慢慢成形，就在第一个垃圾即将接近我的时候，我的两只手猛然向前推出！ “呼——” 火焰果然是焚烧垃圾的最佳手段，就见扇形的火焰横扫这十几个大型垃圾，而这些大型垃圾为了自己的净化而欢快的舞动着，兴奋地高喊着，最终化为一堆灰烬。 “呼——” 还没等我对自己的善行表示满意，在我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回头一看，那个原本被逼在悬崖边上的少年竟然摆着和我差不多的姿势，双掌向前，只不过发出的是黑色的气体。 他在模仿我的武功？如果是的，那这家伙绝对是个天才，因为就在刚才我还能感觉到，这个少年一点武功都不会。 “那个……” “对不起，请问您……您可以帮我看一下吗？我的兄弟刚才被那群恶人给逼着跳下去了！”没等我提出自己的问题，少年收掌，有些急切的对我说道。 “好啊。”我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所以亭子里的男子才说是两个人，而我却只看到了一个。 十几丈的悬崖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天堑，但对我来说却不是问题，不过很可惜，在悬崖下的紫元泽内，除了一只刚被水浸湿的布鞋外，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找到。而当我回到崖顶时，那个小亭中的男子正在对那个似乎叫莫雨的少年说着什么。 “您……您找到毛毛了吗？”看到我回来，莫雨立即撇下了那个男子，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的问我道。 我没说话，只是递给他那只浸湿了的鞋。 “是毛毛的鞋……”莫雨低着头，声音非常低沉，不过站在他侧面的我却隐然发现他的嘴角正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但就好像是我的幻觉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过了许久，莫雨忽然抬起头，好像问我和那个男子，又好像问自己一般问道：“这，就是没有力量的结果吗？” “我认为，力量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力量却是万万不能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说得好，当浮一大白。”男子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