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挖走徐润
徐润有点气弱,真切的被胡楚元给离间了,心里不乏担忧。 可他毕竟是被吓大的嘛! 他还是笑道:“胡少的话言过了,轮船局并购旗昌洋行的航运公司后,如今已经是东亚最大的航运公司,而我持有轮船局二成股本,唐老板和其余商人合计有四成,官股不过四成……只是略欠官款一百余万两,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而我在轮船局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 胡楚元道:“好吧,以我为例,如果左中堂要将商行官股提升到三成,你说我可以拒绝吗?” 徐润道:“恐怕是不可以。” 胡楚元笑道:“那你还不是一样。我毕竟是中堂大人的幕僚亲信,父亲也是,家业相传,又是何总督的女婿,你能和我比吗?” 徐润无奈,道:“确实不能。难道你有办法应付这种事?” 胡楚元道:“没有办法啊,可我估计,江南商行的官股最多三成,中堂不至于要求太多,何总督更不会同意。” 徐润道:“那倒也是。” 胡楚元笑道:“这不过第一个隐患。第二个问题,我迟早要进入轮船业,已经和中堂大人谈过这件事,就以江南轮船局为商号。以我的资本杀入轮船业,不知道徐老板那里还能支撑多久?何况我连茶叶也是要做的,届时,恐怕是要得罪徐老板了!” 徐润彻底无语,他挺后悔说自己是被吓大的。 这倒好,胡楚元吓得他心惊胆战。 见他更加犹豫,胡楚元续道:“第三个隐患,徐老板号称上海滩华人地王,名下资产号称是过千万,可据我所知,您主要是靠压债买地,不断将地皮押给钱庄,换出钱来购买新地。我国也算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国土虽然广阔,军力却不强盛,屡屡遭人欺凌,万一又有其他欧美列强派舰队打仗,上海必定首当其冲,地价暴跌,届时,不知道徐老板还能不能支撑得住?” “这……这样的事情还是很难说的,做什么生意没有风险呢?” 徐润强撑着笑了笑,置之淡然,却又忍不住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胡少的善意,只是……胡少,你既然都看的这么清楚,那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呢?” 胡楚元就等他这句话,当即道:“办法是有点,既然我要进入茶业和航运业,徐老板为什么不和我联手,大家强强联合嘛。我想将江南商行的股份空出两股给徐老板,条件是将您的茶庄、茶号和掌柜伙计们都并进江南商行,而您另外要将唐老板和其他商人在轮船局的股份也买下来,全部并入江南商行。” 徐润大吃一惊,心想,你这个小兔崽子好大的胃口,我辛苦经营了一辈子才有这些家业,你一句话就想要全部吞并? 他不敢将话说死,只能冷着脸道:“胡少,您的志向真不小啊!” 胡楚元哼的冷笑一声,道:“徐老板,我眼下已经坐拥江南五省的政商两界资源,这么大的市场让出来给你两成,盐米油茶棉丝糖和航运都有利润可赚,您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吗?” 盐米油茶棉丝糖。 这话好大的口气,可徐润知道,胡楚元怕是能够做到的。 到时候,江南商界哪里还有他的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徐润不得不感叹道:“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公子,我怕是没有你这么能折腾啊。” 胡楚元已经决心吞下他,道:“徐老板,做生意终究是要讲究联合的。我有经营丝、米、盐和钱庄的人才,您有经营茶叶和航运的人才,大家相合,总比互相竞争来得好。只要你愿意,我就让你做江南商行的副总办,全权负责茶叶和航运业务。” 到了这时,徐润已经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不得不叹道:“胡少,延枢说你性格孤僻,不喜和人为伍,日后一旦做大,必当成为祸害。想不到,他算是说对了一大半,其实,你不是性格孤僻,而是不屑于和别人为伍啊。以你的才能,中国的生意人中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和你过招!” 这倒是一番恭维之词,也就是徐润自己再找一个台阶下。
要说胡楚元做生意的能力和聪明程度,比他厉害的人很多,至少唐廷枢就可以坑陷他。 只不过,胡楚元的靠山和背景太强悍,财力也过于雄厚,反客为主,反而击溃了唐廷枢。 胡楚元这就伸出手,和徐润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徐老板,徐副总办,我就在这江南商行里等着你来共谋天下霸业!” “好!” 徐润一言咬定,伸手和胡楚元握紧,道:“从今以后,徐某这条半老之命就交给公子了。” 胡楚元大笑道:“好,那我们就同心协力,一起拼打!” “嗯!” 徐润非常确定的点头,心里再想想,确实是觉得很划算。 不管怎么说,胡楚元的政治背景和财力都是别人比不了的,原先,徐润也觉得炒盐之事,胡楚元是九死一生……想不到,短短半个月,唐廷枢、张颂贤、顾寿松三大巨商就溃不成军,不是败给了胡楚元,而是败给了胡楚元的背景。 江南商行的资源更加可怕,分出两成股给他,那已经是利润巨大,三四年间就能收回所有投资。 天下间,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好的生意? 胡楚元呢? 他当然不想让出两成股,可他也是经过仔细权衡的。 挖走徐润,在商业上,他可以迅速开拓茶业和航运业的份额,这里面尤其以茶业最重要;在影响力上,徐润已经是上海滩仅存的华商大佬,拉拢他就可以很顺利的踏平上海滩,这对胡楚元办教育,办工业都有莫大的好处;在政治上,更能对李鸿章的轮船招商局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 搞不好……! 胡楚元估计自己有机会从李鸿章那里将上海轮船招商局的控制权夺过来,如此一来,李鸿章在上海滩的影响力几乎就被吃干抹尽,从此就剩下自己在北洋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