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她的心思
夜色正浓，许凡尘走在冷清的街上，随风荡漾的衣角似乎如同他此时的内心，有些不太平静。 琴音袅袅，犹如山间溪水潺潺，在这空冷的街边显得尤为悦耳。许凡尘脚步稍缓，他侧身后一眼看见不远处正抱着黑白琴的女子。 “你一直在跟着我？”走到女子面前，许凡尘看着她脸上的白纱，低声说道。 琴声停，莫柔抬起头，用她明亮的眼神看着许凡尘，才缓缓说道：“为什么不对他出手呢？” “为什么要对他出手呢？”嘴角划出一个弧度，许凡尘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禁卫里面的人如果知道，哪怕是你也会遭到惩罚。”莫柔的语气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善意的提醒。 “杀掉后，就没人知道了。”许凡尘笑容更甚。他探出手，不远处一道身影从空气里跌落出来。那道身影还未来的及大叫，就轰然炸成血雾。 “两天后，还有其他天卫到来，难道你也要一一帮他击杀掉这些眼线吗？”莫柔挑了下秀眉，丝毫有些不悦许凡尘如此粗暴的手法。 “其他的那些家伙我就管不着了。”许凡尘目光从莫柔脸上挪到远处的虹光，半响，他才继续说道：“之前，我的一道灵身陨灭在这里。那时，我就有了预感。而且，你竟然会冒着诺大的凶险帮助一个素未相识的人遮掩行踪，所以不得不亲自过来查看一番。” “看来你挺相信自己的预感。” “不单相信，而且确实是非常准确的预感，不是吗？”许凡尘对着莫柔反问着说道。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莫柔没有回应许凡尘的问题，只是出声问道。 “你要怎么做？”许凡尘没有回答莫柔的问题，对着她反问说道。 “做自己顺心意的事情。”想了想，莫柔轻声应着。 “顺心意？”听见这几个字，许凡尘笑了笑，不知道嘲笑莫柔的想法还是认可她的想法。 “既然你是顺心意，那么我便是随遇而安。”留下这句话，许凡尘杨了杨手，身影走向街道更深处。 “随遇而安？”莫柔重复着他的话音，明亮的眼神有些疑惑。 “小姐，看来许凡尘并不打算针对先生了吧？”小青出现在莫柔身边，轻声问道。 “不一定，虽然今夜他并未出手。但是他做事向来特立独行，哪怕他身后的家族和之前的韩家有些渊源都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莫柔目光平静，虽然看不清她的容颜，但还是能感受到她脸上出现了肃穆的神情。 “眼下，先生的身份已经引起了那么多人的重视。小姐如果您再不抽身而退，恐怕也会被波及了。”小青看着莫柔，神色里也是有着一抹担忧。她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虽然莫柔身份特别，但是真正牵扯到这件大事里面，以后恐怕也是难以抽身而退。这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 “雨老的吩咐，我是不会忘记的。”半响，莫柔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清晨，韩杰早早的醒来。不知是因为习惯了自己的小院还是其他原因，今日住在别人的宅子里醒的比往常时候要早的很多。因为这样，所以待到赵天香睡眼朦胧闯进来后，根本没有机会骑在韩杰身上撒娇。这让她有些懊恼，最后只啃了韩杰半脸的哈喇子才愤愤离去。 韩杰坐在热水盆边，身体僵硬的拿起热毛巾一遍遍的擦拭着自己的脸庞。每天早上，他都几乎养成了这样的一个习惯。自从赵天香跟在了他的身边，他就多了这样的一个习惯。说不上是好，到底是坏。 看着水盆里的这平淡的脸庞，韩杰有些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用着这个容貌。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年，他被人救醒时，第一次在清水里看见自己的脸庞时那种疯狂和恐惧，一幕幕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热汽缭绕，韩杰就这样坐着。旁边透过窗倾撒进来的光芒驱散了他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身形高大了不少。在韩杰洗脸洗到第八遍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发痛，那股致命般的疼痛如同熊熊烈火般升起，将他整个身体一遍遍的灼烧其他。 他面色大变，眼前的水盆被他的大手摔在地上，发出了明亮的撞击声。热水渗在地面，冒出大片的蒸汽。韩杰觉得体内血液都是一阵收缩，他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这次发病越加严重，哪怕往常那种明亮的咳嗽声都是没有。 感受到胸口加剧的疼痛，韩杰撑着无力的身体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滴落，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周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他像是进入了一个旋转的世界，家具，窗口，光芒，都是开始旋转起来。韩杰心里清楚，这是身体意识有些溃散的现象。 “你怎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妃如雪听见刚才的动静急忙走进了来。看到韩杰如此的模样，她张了张红唇，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前段时间她也从赵天香和木老口中知晓韩杰体内旧疾的事情，她小跑着出去，带起一阵的香风。 片刻，她再次冲了进来，将浑身无力的韩杰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用修长的手指将药瓶中所剩无几的药丸倒出来，急急忙忙的塞进了韩杰的口中。 药丸入口，随即化为清流向着韩杰胸口和四肢百骸流淌而开。不出半天，韩杰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些正常，只不过他的身体却还是没有多少的气力。 鼻尖传来浓郁的香气，韩杰清醒了许多。看着妃如雪近在咫尺的俏脸，眉头不自觉的挑了挑。 “你可以放开我了。”感受着搂紧自己的素手，韩杰有些虚弱的说道。 “对不起，刚才看你这样子，我就着急了些。”回过神来，妃如雪俏脸闪过一道红晕，急忙将韩杰的身体松了开来。 “木老去哪里了？”韩杰拿起毛巾，擦掉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缓缓问道。 “木老早上就出去了，说是要晚点回来。”妃如雪神色有些尴尬，语气有些低。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和赵天香在一起，她现在看见韩杰那干洁的脸庞，突然心里有股要想要啃上一口的冲动。不过，还好她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否则韩杰真是会有点发疯。 “这段时间城内不太平，你就不要带天香出去了。”顿了顿，韩杰轻声说道。 “恩，我明白。”妃如雪像是个小女孩般点头。看着她这个样子，韩杰目光里有些疑惑，他记得没错的话，当初妃如雪性子里可是有些娇蛮冷漠，现在居然变成这样了？想起赵天香那性格，韩杰突然心里觉得那丫头是不是有毒？是不是妃如雪已经中了她的毒？才变成这样。 妃如雪不知道韩杰在想什么，但是发觉他一直呆呆的盯着自己，顿时心里犹如撞鹿。片刻，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韩杰，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羞怒。 “哼！”妃如雪轻哼一声，语气里听起来倒不像是生气，反而有点像是撒娇一般。 “对了，那个天香最近没有给你惹事吧？”回过神来，韩杰知道妃如雪误会自己了，急忙找了个话题缓解下尴尬。 “天香很好，不过就是最近两天有些怪怪的。”听见韩杰问起赵天香，妃如雪黛眉皱了皱。从一开始认识赵天香她就从心里喜欢这个活波可爱的女孩，所以前段时间两女经常瞒着韩杰和木老偷偷跑出去玩。但是，最近两天赵天香好像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不管妃如雪如何哄她，赵天香就是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这倒是让她有些疑惑。 “不会是你这两天对她发脾气了吧？”想了想，妃如雪秀目看向韩杰。如果说唯一能让赵天香情绪低落的人，就只有韩杰了。 “我那敢对她发脾气，她不对我发脾气就算不错了。”想起这个让人头疼的丫头，韩杰苦笑一声，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毛巾。 “其实，我看的出来，你虽然一直把天香当做小孩子般看待。但是，她对你打从心里可是依赖的很。”想起赵天香有时和自己闲聊的内容，妃如雪忍不住开口对着韩杰说道。尽管，她说的很委婉，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表达的很明朗。 “我明白你的意思。”看了眼妃如雪，韩杰缓缓说道：“她虽然被一些长辈惯成了刁蛮脾气，但是已经很懂事了。”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吧。”妃如雪见韩杰故意避重就轻的逃开自己的话题，黛眉不自觉皱了皱。她是一个敏感的女人，非常清楚赵天香的心思，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机会，也希望将赵天香的心思能够透露些给韩杰。但是看着后者原本有些平静的眼神开始了一点躲闪，让她心里都是有些恼怒。 “如雪，这个事情不要再说了，好吗？”韩杰笑了笑，语气里却是加重了数分。他心里清楚很，妃如雪说这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