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袁姥爷的rou夹馍
远远的，云婉她们看袁姥爷情况似乎不适合她们过去打招呼，于是她们就没打扰袁姥爷。背着书包，踩着斑马线，在“叭叭”的车辆中，走回家中。 饭馆，袁姥爷跟对面的人沉默地坐着，餐桌上，分别有些两杯茶水与一碟花生。是的，一碟花生。 “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说着还跟对面的男人说着他当初刚出生的样子，“你那时啊！跟个小红猴似的，皮肤红皱皱的，我跟你妈说有点丑，她还不乐意。”说道深处，袁姥爷脸上的皱纹都笑扬开来。 “是吗？难怪我妈老是不喜欢我晒黑，说什么猴子一类的，原来是跟您有关。”或许是熟人面前，男人不常笑板着的脸有点不自然的笑意。那段时间真是难为他不出门了，可闷坏他了。 “哈哈，她就是那样，喜欢小事大化。男孩子哪能拘着啊！那时候年轻，有哪个知道小孩子出生就是那样的啊！为了你可闹出不少笑话。”说着说着，仿佛还在当年那般，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两个人的交谈只是简单地叙旧，故人相见，总是会有千言万语想要跟故人述说。男人年纪看起来比袁mama还大十岁将近四十的样子，以年纪的推算，他或许真有可能是云婉猜测的那样，是袁姥爷的私生子。 只是袁姥爷怎么也不可能会是那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的人。在袁姥爷那个青葱岁月里，他有着一个，用现代人来说狗血的，青年与富家女的故事。一个关于rou夹馍的故事。 那时，袁姥爷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子，家境贫寒，是他们那个村子很是平常的事情。只是，作为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他不甘心。怀拽着五百块华夏币跟对村子人而言异想天开的梦想，他来到了N市。 那时候的N市还不是现在的N市，它只是一个有点大的城，即便如此，每天还是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挤进这座城市。生活总是不易的，即便在那个学历要求不高的时代，他高中生的学历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每天的吃住，成了他最为困扰的问题。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能干什么？小吃摊就是他那时的机会，为了学会rou夹馍，他不惜多花点钱去吃rou夹馍偷师。那时的rou夹馍量足，每每买了一个，两餐温饱就差不多了。为了能多学点，他往往把早点排好的队前插队到队末，几次下来，跟老板也算是混熟。 他一直觉得那个老板是他人生中的贵人。一般人而言手艺都是能藏就藏，不然他也不会去这样偷师了。而那老板却是在某一天拦下了他。 “你很喜欢rou夹馍吗？”话问的突然，回答的自然是不经心的。 “rou夹馍？怎么可能，天天吃都快腻了，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老板对这个答案惊诧奇了，毕竟，这个年轻人有多努力去偷师，他还是知道的。谁知他的回答却是这样的，不可避免地好奇他的用意。 “既然不喜欢，你为什么这几天这么认真地”顿了顿，还是接了下去。“偷师，你是在偷师，我不止一次的发现你在认真地学习，但是你似乎并不对它感兴趣。” 眼里的探究叫袁姥爷咽下了想要敷衍的话，“一个人连温饱都不能解决，怎么可能有说喜欢的权利。我只是想要养活自己，如果其他的小吃也能像rou夹馍这样薄利多销，我想我也会像现在这样去偷师的。这无关兴趣，只是一个人生存的本能。” 老板似乎是被袁姥爷的话说懵了，但眼里的失望，却也让袁姥爷知道，偷师行动或许是要破产了。于是，不等老板说什么，袁姥爷就消失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再也没有买过什么rou夹馍。 日子一样的很难过，被搬运物品压弯的腰叫袁姥爷忍不住又去了那个摊位，那个rou夹馍的摊位。 或许是留下的影响太过深刻，还不等走近，就被老板认了出来。 “你好久都没来了，是很忙吗？”也不等袁姥爷嘱咐，就自顾自地给袁姥爷做了一个，比其他人更多的rou馅。袁姥爷拿着rou夹馍，呆愣住了。没有驱赶，没有追问，只是一个rou夹馍。 后来的后来，rou夹馍老板再也没有出现，替代他的则是袁姥爷。一样的推车，一样的味道，只是老板再也不在了。 “我很感谢那个老板，他不仅仅是教我做rou夹馍，更是包吃包住，把我从朝不保夕的境遇拉扯出来。也是因为这个遇见了她，你的mama。”袁姥爷的叹息，叫男人更加沉默地听着上一辈的故事，像是听着传记般的认真。 跟那个的人相遇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在冬日冷风的催促下，他只能早早地收摊，家里的老板师傅还等着吃夜宵呢？小巷里突然跌出的人影，吓得他推翻了推车，工具什么的都掉落了一地。 地上的黑影没有半点动弹，看着姑娘家的，本不该多管闲事的他不知哪里动了弦，竟然将她带回了家。师傅见了，只是摇摇头，姑娘身上的衣物让他们知道，救人这个事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只是，缘分就是这样，来了，该发生的事情谁都逃不脱。 相识相知相爱，恋爱这种事情，在年轻人的荷尔蒙的散发下是那样的理所当然。那时是袁姥爷一生最难忘的日子，截至至今，过去的种种都如昨日。 手上的皱纹是老树皮一样的触感，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就如昨日的照片，在时间的洗刷下，终究会泛黄。 “她，过得好吗？”迟疑许久的话，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过了这么多年，她是否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爱闹呢？或许不会了吧！都一把年纪了，怎么着也应该沉稳了吧！ 男人张了张口，不知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要不是今天偶然遇见袁姥爷，他都以为袁姥爷已经不在了，所以对于正为这个发愁的他而言，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沉闷下来，两人静坐着，谁也没有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深怕得到不想知道的回答。 “先生，这是您们点的rou夹馍，请慢用”服务生礼貌的将东西放下，人就走远了。被留下的rou夹馍散发着热气，热走了沉默。 “这个是我刚叫店员去外面买的，尝尝吧！”袁姥爷把rou夹馍推向另一边的男人。 “没有你做的好吃” “是吗？以后你想要吃，就来我家，我亲手跟你做。你可算是享福了，我家袁丽跟小孙女还没有尝过我的手艺呢？” ………… 故人相聚总归还是要离开的，在袁姥爷坐进车里的那一刻，他听到男人最后说的一句话。 “你不想见她吗？不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吗？” 声音被车鸣覆盖，袁姥爷还是没有停下动作，说了地址，就叫司机开动了车。rou夹馍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他也该将那个人放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