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同坐
轩辕昊天安排的座位让叶羽有些惊讶，环视同坐一桌的人，除去今日的主人轩辕昊天和慕容明尚，还有未到场的赫连尘，其余六大家的家主都在这一桌了，明显将鬼谷摆在了与九大家同等位置。 见此，叶羽估计祁容也预想到了轩辕昊天会有此安排，想让她与众位家主先打个照面，了解了解各位的脾性，所以才将名剑冰霜当做贺礼，送给了轩辕家。不过叶羽却是猜错了，祁容之所以将冰霜用作贺礼，一是不想叶羽在众多武林人士中被忽视，二是他想替叶羽偿还轩辕逸的恩情。 席上一桌能坐十人，多出了一个位置，被陆颜眼尖发现，迅速坐到了叶羽身旁。方誉也想坐过来，却被杨瑛和蓝晨汐两人一人一边架住，只能乖乖的在旁边的那一桌入座。 叶羽左手边坐着陆颜，右手边本是坐着蓝晨瑞，不过他已被热情的长辈们拉走，正在给他逐一介绍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所以叶羽右手边空了一个位置。 至于为何同是六公子之一，陆颜却能在叶羽旁边安坐不被打扰？叶羽瞄一眼陆颜那相比女子还胜一些的容貌，再往下看了看他敞开的领口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往他靠了靠后，低声说道：“你这副模样是打算勾引哪家公子？” 闻言，陆颜明显一愣，随即怒瞪叶羽一眼，也学着叶羽压低声音回道：“此园内，你家公子相貌最是俊美。”不过说话间还是整理了身上的衣衫。 意识到陆颜说的是他自己，叶羽坐直身子，打算无视他。 “这位姑娘面生，不知是那一家的千金？” 此桌只有叶羽一个女子，她寻声往去，看到了一个熟识的面孔。那是与她师父交好的萧家家主萧穆，为人忠厚，仁义当先，且相貌俊朗，英姿飒爽。姬子聂替萧穆夫人治疗头疾时，叶羽装作药童跟着姬子聂在萧家住过一些时日，所以识得。 叶羽起身向众人再次行了一礼，正式介绍自己：“小女子名冉青，见过各位家主，青儿是代鬼谷谷主姬子聂前来祝轩辕大公子和慕容大小姐大婚之喜的。” 在座各位一听是代替鬼谷来的，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明白了为何她一名女子能坐在九大家主之中。 “哦？姑娘不必多礼。”萧穆一听是鬼谷的人，眼中露出了疑惑，“萧某与鬼谷谷主也算是老相识了，却是从未见过姑娘。” 叶羽知晓萧穆会有此疑惑，从容一笑，说道：“青儿是谷主弟子——羽儿姑娘的贴身婢女，萧家主不识得青儿这是自然。” 萧穆听后点头表示明白，大多数人对羽儿姑娘的印象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他近年来两次入鬼谷，羽儿姑娘都恰巧不在谷内，所以他并未见过，自然也没有见过羽儿姑娘的贴身婢女。 了解过后，几位家主便转移了注意力，虽是鬼谷中人，但毕竟不是正主，这些个世家家主定然不会耗费心力。 拿起酒杯浅抿了一口，叶羽悄悄观察着。与她间隔一个空位的青衫男子也是她见过的人——四年前曾救过阿容的苏家主苏子青，再过去是萧穆，萧穆旁边的秀气男子想必就是武器世家的姚家家主姚璟年。坐在叶羽正对面的中年男子有些福相，眉眼间透着一丝势利，此时正与旁边那位腰间挂着一个铜钱状玉佩的男子说话。两人年纪相仿，可那福相男子说话时小心翼翼，表情讨好，笑容是典型的皮笑rou不笑，看来就是她想除之而后快的澹台甫，而剩下那位便是九大家中最有说话权的钱家家主钱博文。 举杯又想抿一口酒，被一只手截下。叶羽看着陆颜，默然地放下酒杯。此时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叶羽正想转头时，苏子青那悠扬的声音响起：“赫连公子，你这可是姗姗来迟呀。” “有事情耽误了，不过吉时在黄昏，在下亦不算迟来。” 赫连尘的声音像是钟鼓“咚”的一下让叶羽脑袋空白，看着已经在自己身旁落座的赫连尘，叶羽竟是没有掩饰的皱起眉头。 注意到叶羽的表情，赫连尘冷峻一笑，拿起手边的酒壶替叶羽斟满，幽幽说道：“好久不见。” 此是何意？叶羽不解，直觉不是好话，眉头更是紧皱。 “赫连公子与冉青姑娘认识？”苏子青问，在一旁的萧穆也看向两人。 赫连尘点头，“在下和青儿是一道前来殷州的。” 闻言，叶羽眉心一跳，紧接着道：“青儿与蓝公子、方千杯等人从荟州出发，半途遇到赫连公子，便结伴前来。” “原来如此。”萧穆笑道：“你们几人年纪相差不远，定是能聊得来，无奈犬子要在家照顾其母，不然也能与几位结识结识。” 聊得来？叶羽睨一眼赫连尘，暗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玉盘珍羞满布，传杯弄盏不断，粉面丫环手捧奇珍异果在人群中穿梭，嬉戏谈笑间，有人方落座，有人已离席。 万锦园中有一座方塔，高达五层，是轩辕府内最高的建筑。 叶羽站在最高处，迎着袭来的微风，感受着夏末初秋带来的清爽。俯视不远处的园中宴席，奢靡景象尽显，欢庆的喧闹声缓缓飘入耳中，更添了塔内一隅的安静。视线转至后院厨房，端菜捧酒的婢女井然有序，步伐稳当，不愧是世家**出来的人。瘪瘪嘴，叶羽想到了鬼谷那经由姬子聂打理出来的山庄风格，无奈地扶着额头。 身后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叶羽回首，见是一袭蓝衣的蓝晨瑞，莞尔一笑：“蓝公子怎么出来了？” 走到叶羽身旁站定，蓝晨瑞看了眼下方的宴席，眼中露出无奈，说道：“人们太过热情，蓝某出来透透气。” 蓝晨瑞的表情逗乐了叶羽，她笑弯了眼：“只怪公子太优秀。” 闻言，蓝晨瑞摇了摇头，眼睛仍是盯着宴席，俊美的侧脸印出阴影，透着与他气质不相配的冷漠。许久，他才开口：“六公子皆在。” 叶羽微愣，回想酒席间的情景，陆颜坐于她身旁无人相邀，钱阳明、慕容廷、就连赫连尘亦是端坐在席位上与人交谈，只有蓝晨瑞被人围堵。 这是为何？叶羽心中不解，细细想后，道：“想必是武林人对公子形象的传闻使然。” 听到传闻二字，蓝晨瑞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他侧首看向叶羽，说道：“青儿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感觉到蓝晨瑞的目光，叶羽对上了他的眼，却在触到那一抹柔情后迅速移开视线。她曾见过蓝晨瑞阴暗的那一面，但那已是几年前，如今的蓝晨瑞，在人前皆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难以与当年的形象重合。 知道蓝晨瑞说的是指她对于他性格的看法，叶羽微微一笑，看向远方，沉默没有接话。 蓝晨瑞自是不会勉强，学着叶羽一般眺望远方，静默聆听风声。 两人这般站着，俨然成了一副唯美的画，带出人心底的那一方安宁，静谧而美好。但若是有人能看到叶羽此时的表情，就能发现她的眼珠子正在不停的转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叶羽上塔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轩辕府内的布局，以防阿容给她的布局图上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不过此时看来，还真是丝毫不差。 这边观察完了，叶羽斜睨一眼蓝晨瑞，在看到他腰间的玉萧时，淡笑道：“大地如诗，蓝天如画，如此景象中，喧嚣之声实在污耳，可否请蓝公子吹奏一曲，以衬托美景？”说着，像是不耐下方宴席的吵闹，转身走到塔的另一边。 蓝晨瑞回身望着叶羽的背影，负手而站，眼光闪烁，良久才手执玉萧，就那般站在原地吹奏。 箫声悠然而起，叶羽快速查看另一边的情况，默默记下后，回望蓝晨瑞，眸中笑意不掩，表情专注，心中却在分析着刚才看到的轩辕府内不寻常的地方。 轩辕府内有三处地方布有暗桩，一处是正北，那里是轩辕昊天的院子，一处是东边，轩辕翎和轩辕逸的住处，还有一处是西北方向，应该是轩辕府的库房。在叶羽看来，轩辕昊天若不是将乌木玄微放在库房暗格中，那便是藏在了自己的书房里。这些地方十步一暗桩，看守严谨，还内置机关，真是棘手。 想到这里，叶羽不禁蹙起眉头。 忽地，一声萧音高啸将叶羽的思绪拉回。此时蓝晨瑞已将玉萧挂回腰间，含笑看着叶羽，眼神中的锐利让叶羽无所遁形。两人隔空对看，许久，蓝晨瑞淡淡说道：“回去吧，小汐该寻我们了。” “好。”叶羽点头，迈步跟在蓝晨瑞身后。 两人走出万锦园时，在回廊处遇见了伫立远望的赫连尘。叶羽眉心直跳，暗道不好。至于哪里不好，为何不好，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每次见到赫连尘，总会有种危险的感觉，让她想转身逃走。 直到坐回座位上，叶羽的心才安定下来。 “怎么了？不顺利？”陆颜小声问道，表情担忧。 叶羽摇摇头，说道：“无事，不用担心。”看一眼陆颜泛红的双颊，凤眼迷离，目光似水，叶羽抿唇，凑到他耳旁说道：“你少喝点，别待会被人扒光了衣服都不知道。” 陆颜“嘿嘿”傻笑两声，用手指向叶羽后方的方誉，含糊道：“这家伙灌我喝的，你骂他，骂他……” 叶羽看一眼方誉，见他表情无辜地与她对看，无奈摇头，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压低声音说道：“我就剩两包了，今日有事，不能耽误，晚上才是婚宴，你悠着点。”说罢，把从老头子那顺来的醒酒的药粉倒入水杯，让陆颜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