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河南首义
革命的爆发，有一种绝对的偶然性在里面。 滑县知县强文杰，本来并没有发觉治所内的天理教造反迹象。结果一个抽大烟缺钱花的老孙头把李文成一个月之前回到滑县的事情报告给了强知县。李文成在滑县一带，可算是鼎鼎大名，家乡人基本都知道家里出过这么一个强悍的“盗匪”。朝廷通缉他也很久了。强文杰一听李文成回来了，又喜又怕。喜的是如果抓住李文成向朝廷请赏，自己这品级肯定得提升，怕的是李文成并非一般江洋大盗，手低下有一群人，天理教在河南教徒众多，只要他振臂一呼，暴民杀进衙门，自己小命就保不住了。强文杰向来想去，这事必须慎重，跟老孙头说“老孙头，感谢你给官府通风报信。来人，给二十两银子。等抓住这个人，还有重赏。”这老孙头看着银子笑了“小的给大人效犬马之劳。”回去了。 送走了老孙头，强文杰坐不住了。他把师爷叫了过来。师爷一听也浑身颤抖“大人，李文成还了得么？我私下跟一些乡亲们谈过这事。这李文成很小的时候也读过两天书，后来他把逼租的地主拿刀就给捅了；这才逃离滑县加入了白莲教。后来白莲教被灭了，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沉默了这八年的时间，又出来了。听说现在是天理教暴徒的当家的。一呼百应。我们县衙这点人，抓他？那是笑话。大人，您发令牌求援吧。”强文杰听了觉得有道理，连忙修书两封，一封发给河南巡抚高杞，一封发给卫辉府知府郎锦骐，密报滑县境内，发现天理教教主李文成及众多教徒，打造兵器，形势危机，请朝廷马上发大兵救援等等。写好了连夜派人发出。 信发出去了，强文杰也睡不着了、他在县衙里面转啊转啊……什么时候这兵马才能到呢？真是心如火烧。就在这时，老孙头又来了。强文杰连忙招呼。 这老孙头进屋之后点头哈腰“大人！大人！我有个重大的消息想您禀告！”强文杰心就一蹦“老人家怎么了？”老孙头压低声音“大人，李文成来了？”“啊？他来干什么？”“给铁匠送银子来了！每户二百两银子，全都是武器打造的费用。”强文杰一动“多少人来的？有兵器么？”老孙头点头“人不多，三十多人。带了家伙了。现在住在谢家庄李家老店。大人，您得抓住机会啊！” “这……”强文杰真是心动了，抓住李文成这是多大的功劳？可是朝廷兵马没到啊。强文杰犯难了。还是那个师爷胆子大“大人，我们县城里也有兵马，兑付大队人马不行，兑付李文成这小队还不行么？大人您想好啊!这立大功的机会不能错过。” “这个……”强文杰真心动了，谁不想升官？“好！来人，把县城的兵马都拉出来，看看有多少。”手下衙役去办了。 没一会，县衙门高挂灯笼，人欢马炸。强文杰换上官府，拿了一把宝剑挂在腰上。县衙门口站的全是兵丁。强文杰骑上马，看了看“师爷，有多少兵丁？”师爷上前“大人，全城兵马基本都到了，一共三百多人。”“恩，留几个看家的。剩下的拿着火把，走！”大队的清兵像一条火龙一样，奔向谢家庄。 谢家庄一共就十里路，李家老店里居住的确实是李文成。最近这活也是太顺利了，李文成有点大意，这才暴露了行踪。他今天带着人给铁匠们发银子，出了事了。李文成睡到半夜，就听见地面上轰隆隆的声音。李文成比较机警，一下子就起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就看见店房门口灯火通明，外面晃动的全是火把。有清兵正在砸门。“开门开门！我们是官兵搜查！快开门！”这下跟李文成来的天理教教徒全慌了。一个年轻的跑来报告“教主，外面全都是人！足足有三百多号！我们出不去了。”李文成比较冷静“慌什么，拉家伙跟我往出冲。”天理教的教徒各拿刀枪，准备杀出去。 说是这么说，哪里杀得出去。官兵足足有他们十倍的人马，一顿砍杀之后。李文成被这些官兵拿着套马竿子套到腿上，直接给拉倒了。上来几个官兵就把他按住了，五花大绑带回县衙门。 强文杰心里美！回到县衙喝了杯水，就要审问李文成。师爷劝“大人，太晚了。现在都四更天了。明天您再审问。” “不！”强文杰来了劲头了。“来马上提审李文成，本大人明天就要把他押送到卫辉府……不，直接送开封，我要直接面见巡抚大人” 下面吩咐了，李文成在二堂，被捆的像个麻花一样。强文杰升了大堂，惊堂木被拍得震天价地响，唬得两旁衙役的腿脚都有些站立不稳，都紧紧地靠着水火棍，李文成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斜着眼望着怒气冲天的强文杰一语不发。 “李文成，怎么堂堂的大教主今日到此竟装聋做哑了不成？说，你在滑县城周的铁匠铺内打造那么多兵器贸干什么？现在，你的党羽还有多少？”强文杰冷笑着问道。 李文成没理他，还是一句话不说。强文杰笑了“哦？跟我玩rou头阵号，我动大刑看你到底招不招！来人，水火无情棍给我打一百棍子！重重的打！” 衙役都动了手了，这一百棍子打的，血rou横飞。李文成真是汉子，还是一句话没有。强文杰一看他不说话，把剩下的教徒抓了过来，一个一个打。有那些吃不住劲的，招了。强文杰让师爷好好记下。气得李文成直哼哼。 这场过堂一直就到了凌晨，等外面的样国透过大堂的栅栏投射进来的时候，强文杰根绝有点累了。他看问的也差不多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这些人都押到地牢里！定上枷锁。我先去睡一会，中午叫醒我。”师爷安排下去，＝兵丁也都散了。折腾了一晚上，全都累了，找个地方横七竖八睡着了。强文杰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睡着睡着，强文杰就听见前面一阵嘈杂他翻了个身，眼前恍恍忽忽站了几个人，拿着刀枪。强文杰翻身坐起，出来一个带头的把手里冰凉梆硬的东西往强文杰脖子上一横。 “啊……你们是什么人？”强文杰一下子就醒了。只见带头的大汉哈哈一笑“昏官，今天你死期到了！”扑的一声，鲜血崩溅，强文杰死于非命。 再到外面大堂看看，打乱了套了。李文成被俘的消息一传开，天理教的人都不干了。天地会河南一带的两位负责人黄兴宰，黄兴相兄弟马上着手动员天理教教徒，一夜之间，聚集了三千多人，都拿着家伙到谢家庄集合。滑县是李文成老家，他本家还有一个meimei，也来了。这女人叫李四娘，今年20岁，从小练武术，也加入了天理教，听说哥哥被捕，带着五百人前来助阵。天没亮这群人就进了县城，化妆成赶集的农民，汇聚到衙门。到了地方黄兴宰嗷的一声，这群人把兵器全亮了出来，头上缠白布为号，杀进县衙。兵丁多睡觉呢，天理教进来就是一刀，见人就杀，顿时县衙血流成河。李四娘拿着双刀杀在最前面，那个师爷偷偷摸摸就像溜，让李四娘看到了，上去一把抓住他“老小子，我三哥李文成呢？”师爷吓的尿了裤子了“英雄饶命，***后面地牢呢！”李四娘柳眉一竖“给我带路！”师爷抱头鼠串，前面带路。李四娘黄兴宰跟着到了地牢，救出李文成。 李文成昨天这顿打可是不轻，不过他身体好，众人帮他收拾收拾，勉强还能走路。李文成一看表妹来了，倍感亲切。黄氏弟兄向李文成报告了当前形势。李文成吩咐人做旗帜，把天理教的大旗打上！派人收缴官兵的武器。打开粮仓，给穷苦的人们分发粮食，马上传令四方，命令天理教教徒带着武器粮食到滑县县城集合。消息顿时传开了。河几天之内，滑县聚集了足足有万人之多。李文成拉开大旗正式造反。 这消息能瞒得住么？八月一号李文成在滑县起事的消息马上传到了北京。林清等人首先得到了这个消息。林宝儿听说之后很兴奋，林清却很冷静。他们马上在林家大院召开了战前会议…… 夕阳之下，紫禁城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一对父女即将命中注定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