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娘子(十)
夜祯阴鸷着脸,暴虐的怒火在胸口肆虐,指尖薄薄的纸张化为乌有,跪在地的小太监全身颤抖,弥漫在周身的阴翳气息让他心底无端的发麻,“主子,都是奴才的错,请主子责罚。” “小安子,你侍候我几年了。”转眼之间,夜祯一脸平静,指尖轻轻的敲打在桌面,每一声都仿若敲打在小安子的心坎,外人皆传九皇子夜祯yin秽好色,强抢民女之事层出不穷,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实际,只有贴身侍候的人知道主子有多般恐怖,“主子,一年零五个月三天。” “程锦。”一黑衣男子恍然出现,夜祯扯出他腰间的软刃,刺啦一声,血溅当场,小安子翻翻白眼,没了声息。 “派人收拾好。” “是,主子。”不一会儿,便有人鱼贯而入将小安子的尸体拖了出去,地面干净如斯,除了空气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道,仿若方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查到了吗?宁国公府白表小姐,宁臻的嫡亲meimei?”夜祯玩味的挑唇,幽深的眸子仿若时刻盯着猎物的阴狠毒蛇,正嘶嘶的吐着蛇性子,“听说那表小姐,是三哥的老情人呢,既如此,何不卖三哥一个面子。” “今日在长公主府,是宁国公府的夫人与五小姐给表小姐设的局,目的是让表小姐成为主子的侍妾,绝了宁臻的心思。”程锦的声音冷淡,夜祯的笑意却愈发深了,冰冷的指尖落在程锦的脖颈之间,“今日的戏,你看的可欢快。” 程锦身子一颤,腰间的软rou被制住,身子一软,冷淡如斯,耳际却带着淡淡的潮红,“主子说的何意,属下不懂。” “是吗?”夜祯制住他的下巴,将他锁在怀,冰冷的唇在他唇肆意的摩挲着,“既如此,爷今儿办了你。” 宁臻一夜未眠,眼睑下带着明显的乌青,“她只会是我的妻,这与你,无半点关系。” 明亮的月光下银色的面具濯濯生辉,那般霸道的宣布,是他不曾做到了,他是三皇子夜嗔,他是宁国公府的世子,一样处在高位,为何,他能那般随意的承诺,而他,则是遮遮掩掩,不能给她一世安稳,宁臻脸色阴晴不定,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他能做到,他亦是不差。 正房传来的茶盏落地的清脆声,宁臻站在权静与宁轻身前,面色平静,“母亲,我心意已决。” “宁臻,今日我也将话撂在这儿,你要想娶乔丹青为妻,这辈子绝无可能,除非你从我尸体踏过去,不过是个孤女,对你的仕途有何作用?你娶她为妻,别人只会说宁国公府眼皮子浅,当家做主的世子夫人这般破败,难道全京城没有出身极好的小姐不成。”权静半商量半威胁的说道,这让宁臻心底愈发昏暗了,“若你对丹丫头真的喜爱,当个妾室也是无关大雅。” “所以呢,夫人会答应?老夫人会答应?宁国侯会答应?我只是无权无势的孤女,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会是家世显著的嫡出大小姐,而不是我,若是成为妾室,我宁愿一死了之。”乔丹青的话还历历在目,宁臻面色发白,这时,绿环闯了进来,“夫人,小姐,少爷,圣旨来了。” 圣旨来的猝不及防,宁臻呆滞的跪在地,夜嗔的速度,竟如此之快,不过昨日提及,今日便实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乔家有女,贤良淑德,温和知礼,与三皇子夜嗔天生一对,为三皇子夜嗔之正妃,择日完婚。”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乔丹青面色平淡,眸光却如萃取的琥珀般,细腻的波光粼粼,她不由自主的抚下腹,轻柔的说道,孩儿,你爹信守承诺,来娶娘亲了。 另一则圣旨却让宁轻如坠冰窟,当今圣竟然将她许配给九皇子夜祯为正妃,全京城哪家女子不是对夜祯避之唯恐不及,这般如此,是要将她推入火坑? 当下,宁轻心凄凄,便落下泪来,李公公冷哼一声,“五小姐喜极而泣,杂家定会如实禀告圣,下月十九是吉日,五小姐也好当个贤良淑德的九皇子妃。” 权静心一凛,连忙将手的荷包塞入李公公怀,“李公公莫见怪,这是一点小心意,轻儿也是震惊有余。” 李公公摸了摸荷包的厚度,“杂家明白,杂家定会如实禀告,夫人无须担心。” 这老阉狗,收了银子不办事,吃人不吐骨头,活该死无全尸。 即使心暗骂,但还是的恭恭敬敬的将李公公送走。 “你与他,是何时认识的?”宁臻面色苍白,仿若是受了莫大的刺激般。 大堂空无一人,乔丹青听着他质问的语气,一股闷气涌心头,脸色也冷了下来,“这与表哥无关。” “你这是要与我撇开关系不成?”宁臻试图抓住她的手腕,被青竹挡住,宁臻看不见她的神色,心底愈发烦闷,“我与表哥,自始至终,都无关系,不是吗!” 冷漠的近乎冰冻的言语,如利剑般狠狠刺进他的胸口,摇摇欲坠的身躯,乔丹青冷笑,这般承受不住了,那她以前所承受的,还远远不够。 得不到的永远在sao动,以前是她痴心妄想,一心一意的相信这个男人,却也不过是甩不开家势力的懦弱男人,说的满口的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兑现的可能遥遥无期。 或许,美人迟暮,方才有那么一遭。 “娘,我不要嫁给九皇子夜祯。”宁轻撕心裂肺的吼着,暗哑的嗓音传达着暗沉的绝望于无力,权静看着这般毫无生气的女儿,心如刀割。 凭什么,乔丹青那个小贱人一无势力,二无依靠,三无才情,仅仅一个孤女,却得到三皇子夜嗔的青睐,而她,处处高乔丹青一头,却要嫁给那一事无成的九皇子,她不要。 权静将她搂在怀里,轻声的安慰,“轻儿,娘的轻儿,娘绝不会让你嫁给九皇子,我的女儿,只有三皇子才配得。” “娘,你有办法对不对。”充满希冀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权静,仿若只要她说一句不,那濯濯生辉的仿若满天星辰的眸子会如同那即将燃尽的蜡烛,黯淡无光。 “交给娘,我的轻儿值得最好的,而乔丹青那个贱人,什么锅得配什么盖。” 圣旨下来后不久,夜嗔以乔丹青是他未婚妻为由,光明正大的在蓉园安插教养嬷嬷与婢女,因为怀孕的缘故,乔丹青愈发嗜睡了,而在夜嗔的保护之下,蓉园像是铜墙铁壁般,权静的多次谋略都未曾实现,也短暂的消停下来,这些事乔丹青并不知晓,但都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夜嗔。
夜嗔听到消息之时,冷笑几声,权静母女打的什么算盘不用想他也猜得出来,夜祯的名声在外,宁轻不愿意嫁过去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将小心思动到他媳妇身,应该付出点代价,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似乎他的九皇弟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想来,宁轻嫁过去也很是“吃惊”,夜祯所传达的善意他收到了,那他也送他这份大礼,如何。 身前的茶盏粉碎,权静面不改色,握紧的指尖出卖了她的心思,三皇子竟将那个小贱人看得如此之重,将她护的一丝不落,“夫人,三皇子来了。” 手帕被揉的极皱,饶是见惯风雨的权静也不禁心发憷,三皇子这般来是如何。 聘礼摆满了整个院子,夜嗔站在一隅,却无人敢忽视他的存在,“夜嗔今日前来,是为求亲一事。”夜嗔开口,便有媒婆前来接洽,权静心冷凝,为了乔丹青那个小贱人,三皇子竟然亲自前来提亲,这般重视,若是自家轻儿偷梁换柱,不知是好是坏。 宁臻无意识的盯着夜嗔,嘴角带着浓厚的苦涩味道,夜嗔心情极好,对宁臻的无理不甚关心。 管家与媒婆正在与权静接洽,权静听着这聘礼单子,心底愈发沉了,“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酸枝三屏风罗汉床一张、黄花梨顶箱柜、黄花梨木柜、楠木书柜、楠木多宝格一对、豇豆红瓶一对、嵌螺钿黄花梨炕桌一张、点螺钿黄花梨金钱柜一对……” “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岫玉如意一柄、锡纸油灯一架、镀金小座钟一座、银怀表一个、绿玉翠竹盆景一盆、银镀金六方盆料石梅花盆景一盆、素三彩十八子攒盘一个、粉彩茶叶罐一个、陈女贞酒一叹、竹梅双喜挂镜、荣华富贵挂屏……。” 何德何能,乔丹青得三皇子这般看。 孩子已经二个月,乔丹青的小腹平坦,丝毫没有怀孕的迹象,因为嬷嬷的细养,她的脸色红润不少,仿若那红彤彤的苹果,耐人寻味。 夜嗔进入蓉园后,丫鬟与暗卫都自觉地退了出去,乔丹青刚刚睡醒,还带着一点小迷糊,漂亮的凤眼带着淡淡的水雾,看的夜嗔喉间一紧,“可累了。” “不累,是嗜睡得很,孩子乖得很,不吵不闹。”乔丹青抓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温热的气息,虽然无一丝波动,但看着自家媳妇那般欣喜的模样,夜嗔心底亦是欢腾不少。 “我们的婚期定在这月十九,与夜祯是同一天。”夜嗔的话让乔丹青一愣,“同一天?”同时意识到宁轻的不敢,冷笑道,“看来是刻意为之。” 乔丹青勾起他的下巴,模样很是凶狠,“你说,若是宁轻以女子闺誉相逼,你可会屈从。” “没有可能的事情,我又怎会做出选择。”夜嗔随手一抱,让她坐在她的腿,很是亲密。 “是吗?男人都有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乔丹青坐在他腿,转着脑袋,黑色的发丝落在他的鼻尖,她独有的馨香让他心底一阵荡漾,再加她嘟唇的娇俏模样,这不是投怀送抱,他若是不做点什么,枉为男人。 /html/book/40/40960/l